我懷念的,是每一個四年

當法國隊在莫斯科盧日尼基體育場嘩嘩的雨中再次捧起大力神杯的時候,當漫天飛舞的金色禮花換換落下的時候,你會突然意識到。世界盃就這樣結束了。

我懷念的,是每一個四年

當我還在為梅羅在同一天離開而黯然神傷,還在為西班牙傳控足球不再美麗而扼腕嘆息,還在為天才少年姆巴佩故意拖延比賽而耿耿於懷時,你會覺得不必了,追逐過,信仰過,甚至謾罵過,悲傷過,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吧,你一定會覺得一下子四年過去了,如果你平時不看足球比賽,什麼英超,西甲,歐冠等等,那麼看世界盃就夠了, 世界盃就這樣用64場比賽就全都窮盡了足球的所有定義,並且覆蓋了。

我懷念的,是每一個四年

世界盃是不完美的,但他總能使人流連忘返 。從94年的巴喬,98年的羅納爾多,到02年的巴拉克 ,06年的齊達內,10年的羅本,再到14年的梅西,再到現在的莫德里奇,他們都曾經和冠軍靠的那麼近,但在球迷心中,他們和冠軍無異,換句話說來到世界盃舞臺上的或許沒有真正的冠軍和失敗者,忘掉輸贏,留下的只有一場場視覺盛宴美得享受和他們帶來的感動,只不過它有時候閃閃發光,有時候換一種方式是人心有遺憾而流連忘返。這就是世界盃之美。

當你看到克羅地亞被進烏龍,被VAR無情的宣判點球的時候,被拉也拉不住的姆巴佩超越時,那幫格子軍團的老男孩依然在奮力的奔跑時,縱使與冠軍差身而過,你會覺得這世界上唯一能和青春賽跑的恐怕只有那堅強不屈的意志了,這的確很美。

我懷念的,是每一個四年

世界盃從來不厚此薄彼。2018世界盃註定更新了球迷對足球的理解,世界盃沒有真正的強弱之分,在日益體系化的戰術要求下,很難有超級英雄再現,強隊示弱,弱隊走強。世界盃開賽前,誰會想到奪冠賠率世界第一的德國隊小組墊底出局,即使你是俯瞰天下的王者之師,在世界盃的舞臺上也會讓你顯出原型,黯然出局。

當身價世界第一的法國靜下心來不要控球率,安心打防守反擊的時候,他們低調的可怕。當然,你也可以嘲笑他們踢得是醜陋的足球,當白髮蒼蒼的主帥德尚兩年前痛失冠軍的時候,他一定暗下決心,收斂著鋒芒,做著最充足的打算,在他們心中目標只有一個,棒起大力神,像20年前一樣。這一刻你會覺得覺得他像極了那時候的主教練——雅凱。

被人嘲笑被三喵軍團的英格蘭亦是如此,在無限被看低的情況下依然砥礪前行,你會明白默默無聞並不是一定就是配角,世界盃總會給你一個舞臺,草根也能創造奇蹟,堅定不移的目標就能換來最真實的饋贈。

我懷念的,是每一個四年

世界盃是用來懷念的。對於一些球迷來說,人生就是一屆屆的世界盃串聯起的。當曾經的法國隊長,如今的教練德尚再次捧起大力神杯的時候,時間也恰好走過20年。98年是我第一次看世界盃,在當時,我記住了左腳會拉小提琴的蘇克,記住了被紅牌罰下的貝克漢姆和追風少年歐文,還有被世界寄予厚望而決賽神秘消失的大羅,更記得在看臺上為一直拿著巴西國旗為大羅加油的美女——蘇珊娜。那年夏天和我一起踢足球的孩子們穿的最多的就是巴西和克羅地亞的隊服。

4年之後,沾了國足進入世界盃的光,學校第一次破天荒的允許在教室裡觀看世界盃,在我的記憶中那年的世界盃是被課本和試卷包圍下,青春期多餘的荷爾蒙唯一可以釋放的地方,那一年的世界盃是屬於美麗足球的,至今我依然認為巴西3R組合世界無敵,當大羅和小羅漏出標誌性的兔牙親吻大力神杯的時候,我覺得世界盃最後總是令人帶著歡笑而離我們遠去的。

我懷念的,是每一個四年

2006年的世界盃,在一片拉著各種電線和進球之後便會有整棟樓嘶吼的寢室中度過的,看球的時光總是伴隨的啤酒,烤串。大學的世界盃就像是一場是非並存的霍亂,間接性的動盪,持續性的不安。你能聽到興奮的吶喊,憤怒的指責,能看見用力舞動的手臂,橫飛的酒瓶,你會聽到笑聲,你也會聽到哭聲,或許有一瞬間,你會陷入瘋狂,不知道如何宣洩,跟著整棟樓一起撕喊也許就是最好的方式。你永遠不會忘記這些,就像是一提到紅牌,你總會想起齊達內一樣,那是最好的青春遇到了最難忘的世界盃。

然後又是四年,我依然還在校園裡,世界盃如期而至,在漫天嗚嗚祖拉的叫聲裡4年前的小電視如今已換成電腦高清的網絡,那一年見證了人民魯尼鄭大世的眼淚,見證了阿根廷被血洗,馬拉多納抱頭痛哭的灣桌之夜,更見證了西班牙將傳控足球演繹到了極致。那時候,最好的哥們要去美國讀書了,看決賽時候,我們約定下一屆世界盃前他就畢業回來一起看球,我記得他總愛說“人要是沒熬過夜看世界盃,那就是人生最大的遺憾。”

我懷念的,是每一個四年

然後,四年之後他終究沒回來,這時候的我也早已走出校園,參加工作。那幾年不知道為什麼極少的踢球和看球了,也許是被生活的壓力磨掉了銳氣,也許在煩擾的工作中丟失了倔強。但在世界盃落幕的時候,你總是會感傷,也說不好感傷什麼。

每一屆世界盃結束的時候,也是你向自己某個人生時段告別的時候,等下一屆到來的時候,你可能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你了。告別的,也許還有世界盃本身。

至於下一個四年會怎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一定會坐在電視機前,依然會“嘭”的一聲打開一瓶啤酒,看著場上追逐著足球的人們,然後一飲而盡。

我懷念的,是每一個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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