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學堂大亂鬥,寶玉揚言要退學,爲何還沒演變成大事件?只因有他在!

婉如清揚

李貴是寶玉奶孃李嬤嬤的兒子,寶玉走親訪友,學堂讀書,李貴負總責。寶玉身邊有十幾個小廝,大多受李貴的管轄。

李嬤嬤雖然很疼愛寶玉,但是也老背晦了,不但愛貪小便宜,愛擺譜,還看不清形勢,老把自己當正經的主子太太看,在寶玉面前,形象很差。李貴呢?作為兒子,卻完全沒受她影響,是個非常可靠,非常冷靜的年輕人,寶玉也肯聽他的話。

哪看出他可靠?先說說寶玉讀書的事兒。

賈寶玉是不願意上學的,不是逃課,就是出工不出力,能有個由頭,他就能曠課好多天,就算是在學堂裡,也沒有好好讀書。老師考他功課,他也不怕,他是聰明人嘛,應付得來。可是,就這樣一個厭學的傢伙,在知道秦鐘沒學可上時,竟然要拉著他一起上學,經得賈母允許後,破天荒地,一大早就起床,要去讀書。

李貴很早就等在那裡,他跟著寶玉,去和賈政告別。賈政先痛快地責罵了一番寶玉,然後把負責人叫進去,這個負責人就是李貴,賈政問他寶玉讀了哪些個書,還說沒學好,就要揭了他們這些下人的皮,李貴嚇得忙雙膝跪下,摘了帽子磕頭,說:“哥兒已唸到第三本《詩經》,什麼‘呦呦鹿鳴,荷葉浮萍’,小的不敢撒謊。”這話一出,自然是滿堂笑聲。

李貴不太識字,說的這話,自然是不對的。他把“食野之苹”給說成了荷葉浮萍,難怪會引人笑,卻也見得李貴的忠心,他不識字,自然記不得這樣文雅的東西來,可是他卻關心著寶玉讀的書,賈政一問,他就回答了上來,換作是別人,反正自己也不懂,還要那麼酸幹什麼?李貴卻盡職盡責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雖然話惹人笑,事情卻是做得好。所以,賈政等笑過之後,就放他走了。

贾家学堂大乱斗,宝玉扬言要退学,为何还没演变成大事件?只因有他在!

他出來後,請寶玉認真點,多少也替他們掙點臉,寶玉討好地叫他好哥哥,說明兒請他。李貴不忘自己的本份,喊寶玉小祖宗,只望他好好聽話,認真讀書,其他一切就都好了。

能看出李貴冷靜理智的事情是什麼呢?是學裡大鬧的事情。

賈寶玉和秦鍾高高興興地上學,無論上課還是下課,他們都廝混在一起。說起來,秦鍾也是個不省事的,在學堂裡和香憐玉愛搞曖昧,結果被金榮看見了,金榮很不忿,去找代課老師賈瑞告狀,賈老師也不忿秦鍾香憐玉愛的作風,他沒拿秦鍾怎麼樣,搶白了香憐兩人幾句。香憐秦鍾各自吞下苦果,沒想到金榮是個得意不饒人的,他還滿口噴糞不停,被賈薔聽去了,賈薔是個滑頭的,他自己不動手,跑到外面去告訴茗煙,茗煙進來,一氣亂喊,接著一頓群毆,學堂裡烏煙瘴氣,不可開交。

所有人都被波及,學堂裡再也不能安靜。在這硯臺飛來飛去,書本滿天飄的時候,誰來制止這場混亂?賈瑞是不能的了,這會兒,李貴等人聽得裡面動靜,前來平亂。

面對眾人各說各話,李貴稍一整理,就開始處理這事。

他喝罵茗煙等四人,並攆他們出去。怎麼會打起來了呢?就是茗煙不分青紅皂白,直接罵金榮,並且動手,然後才引發大戰的,茗煙行事衝動,只以打架為快,於事無益。這樣的不安定分子,先攆出去,才好理事。

他安撫寶玉。秦鐘的頭皮擦破了點,寶玉是非常心痛的,他這個人本來就是憐香惜玉的,秦鍾在他眼裡,那是女孩兒一般的存在,這會兒受傷了,他哪裡受得了?他大聲嚷,說自己要告訴太爺,這事不能就這麼了了,還威脅說自己也不要上這學了。李貴勸他,說太爺有事,不要去聒噪他,顯得咱沒理。這事情就是瑞大爺的責任,與太爺沒關係,找太爺也不解決事啊。

他批評賈瑞的不作為,害得學裡成了這樣子。賈瑞不肯擔責,他說自己吆喝了,但不聽,不能怪他。李貴笑著說:“不怕你老人家惱我,素日你老人家到底有些不正經,所以這些兄弟才不聽。就鬧到太爺跟前去,連你老人家也是脫不過的。還不快作主意撕羅開了罷。”

他及時制止事件擴大。賈瑞作主,讓金榮給秦鍾一跪道歉,讓秦鍾寶玉不要追究,這事情就算結束了。寶玉問及哪房親戚,茗煙在外頭喊金榮是賈璜家的外甥,還唆使寶玉去找老太太。李貴喝止,威脅他說要回老爺太太,事情都是他引起來的,茗煙才不敢作聲。

李貴為什麼不讓追究?事後為什麼不報告賈政等人知道?

能在賈家學裡讀書的,誰又是真正沒關係的?說來說去,都是賈家親戚,真要鬧到什麼所謂的後臺那裡去,搞得大家不得安寧?一件小事情,罵也罵了,罰也罰了,事情就過去了。大家都是賈府的親戚,管他是窮還是富,在外人看來,賈府該是一團和氣的,何況秦鍾做的是又不是什麼有臉的好事,寶玉雖然沒做,但是也不能太偏心,不講事實,他維護秦鍾,維護先動手的茗煙,都不是什麼有理的。自然不能往大了鬧。

不能鬧,也不能讓賈政等人知道。說起來,這件事的起因是秦鍾和香憐搞曖昧,金榮眼紅不忿,然後賈瑞拉偏幫,事情的結果是金榮道歉,儘管是被逼的,賈瑞也被當眾責怪,簡單是簡單了點,但是沒什麼後遺症。真按照賈寶玉的心思,繼續鬧,那就難看了。——寶玉在學堂不好好讀書,秦鍾在學堂裡搞曖昧,賈家子弟們集體鬥毆,賈代儒有事沒事就回家不管工作,代課賈瑞品行不端教壞學生,悍僕茗煙人多欺少……

沒哪一件光彩,被賈政知道,寶玉第一個就被罰,李貴等人自然也落不到什麼好,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反正也沒出什麼大事。

這件事情,可以看出李貴的處事能力,很穩重很冷靜,也很公平。至於不上報,其實完全沒有必要,維護大家該有的體面,是他們這些人的職責所在,一件小事,告狀,那是孩子才做的事情。

金榮回去後把這事告訴了他母親,他母親又把這事告訴了他姑媽璜大奶奶,璜大奶奶想問秦可卿討個說法,可是當她到得尤氏那裡,得知秦鍾已告了狀,氣著了秦可卿時,她再也不敢張口了——看看,孩子們,都差不多,當時,這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至於八十回後,金榮得勢發難寶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婉如清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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