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唐十九不得宠,胆小怯懦,深惹秦王厌恶,却痴心秦王,因为秦王的冷落心碎而死。
啧啧,多傻的姑娘啊。
天地之大任鸟飞,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满大街都是。
踹了这秦王,找个口味重的,到时候一代美人倾国倾城,还怕没男人?
所以,休了秦王这个念头异常强烈。
对方大约也是感应到她这几天“惦记”着他,竟然难得的登门造访了一番。
一大早,她还做着梦呢,一声轰然巨响,把她从梦里给震醒。
猛然弹跳坐骑,踢门进来的这货正是秦王曲天歌无疑。
如今他背对着阳光,金色的日光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暖黄的颜色,周身气息却冷的冻人。
走的近了,五官轮廓真的长的勾魂,浓眉俊眸,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刀削的轮廓。
如果满分是十分,这长相妥妥的能拿到九分,少一分怕他骄傲。
就是这行为举止,啧啧,不能恭维。
看着躺在地上的门板,她内心鄙夷。
不过想到至目前为止,她都吃着他的饭,住着他的房,挂着他的姓氏。
于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按捺住了美梦被惊醒的怒气,脸上堆起了笑,忙把三从四德操练了起来。
“给王爷问好了,王爷早上好。”
没想到对方眉目一紧。
她也跟着一紧,问安都讨他嫌,果然是对她厌恶至极了,恰好,她也是。
但听的对方冷冷道:“唐十九,你胆子不小。”
她一脸懵懂:“什么?不好意思,麻烦您说的清楚点。”
她自问自己询问的十分礼貌,对方的脸色却沉的能将人活活压死。
“你自己清楚。”
“你不说我怎么清楚。”
“你还敢让本王说。”
我勒个去,这一大早的,本还应付应付他,安稳的送走这尊大佛,所以才把三从四德操练的那么麻溜。
结果现在,她不能忍了,暴脾气上来。
脸上贤良淑德的笑容瞬间不见了,一声冷笑,她斜睨着他。
“你一大清早冲进我的房间,踹飞我的门,你找什么岔?脑子进水了?”
曲天歌一时没听懂,明白后意识到她是在骂他。
脸色顿然阴沉,阴沉之余眸光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寻味,月余不见,她竟让他觉得十分陌生。
不过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他对她的痛恨和厌恶。
他讨厌她,因为她是父皇送给他的一个警告和羞辱。
也因为她百般的痴缠和手段。
酒里下药,饭里下药,为了圆房她无所不用其极,他越发恨她。
他眼中充满了冷意,而她竟没和往日一样怯懦委屈的躲闪,而是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目光清浅,淡漠。
曲天歌浓黑的眉心微蹙,丢下一封信:“再让本王抓到这种事,必容不了你,今日起,不许你踏出清秋阁半步,来人,给我看着王妃,哪里都不许她去。”
我去,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前几天她使了点小演技,苏眉给关了禁闭,现在轮到她了。所谓死也要死个明白,被关也一样,总不能稀里糊涂的。
上前捡起那封丢在地上的信,是她写的,死前三天还是四天的时候,写给她爹的。
哎呀呀,还说这厮为啥生气呢。
这封信以正常人的头脑确实写不出来,信里写的是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让他爹帮扶秦王上位。
这信要是判的重一点,就是谋逆篡位啊。
咱们这位唐姑娘,真是爱秦王爱到了脑残了。
这封信还好是落到了秦王手里,要是落到个别的谁手里,秦王就别想混了。
难怪他气这样。
不过多多少少,不该有点点感动的吗?
好吧,看来他是真恨她的紧。
好在,彼此彼此,她也没多待见他。
禁闭!
他真以为这三尺院墙能关的住她?
她想出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上辈子的她,出生在特种兵世家,在鹰爸虎妈的严苛教育下长大。
三岁就要跟着父亲徒步二十公里拉练,五岁就每个冬天的早上要穿着背心短裤绕着部队操场跑圈。
再长大点直接被送去了当刑侦多年的外公那,每天跟着外公看各种腐尸,无头案,肢解,学分析推理练就了一颗刚刚的胆,之后也开始走上了刑侦这条路。
她在破案这方面有极大的天赋,进刑侦队三年屡立战功,同事都戏称她为小福尔摩斯。
而破案之余,她的爱好就是散打和跆拳道,曾经拿过国家级比赛的散打冠军,还和世界顶级的跆拳道高手过过招。
如今虽然身体换了,运动细胞依旧发达,刚穿越来的时候,她每天晚上都会爬上屋顶长吁短叹,何况只是几堵墙。
于是乎为了挑战权威,她第一天就翻墙出去溜达了一圈,结果回来时候也是倒霉,手腕竟然被围墙上一片破瓦给割了,这下好,还是安生待着吧。
安生待了两天,这一日晚上刚吃了饭,房门就被敲的框框响。
门外,一个声音十分粗鲁。
“开门,开门,快开门。”
“谁在门外喧哗。”
宫廷剧看的不少,王妃的架子那个可怜的唐十九端不起来,她可是端的方方正正。
“是我,刘管家,快开门,快点,开门。”
刘管家。
秦王府的老人了,仗着自己在秦王府的地位,向来是不把唐十九放在眼里的。
加之唐十九本身的性子懦弱,秦王又压根不罩着她,她在秦王府的地位每况愈下。
一年后的今天,瞧瞧,是个奴才就能对她大呼小叫的了。
“开门,开门,还不快开门。”拍门声有些不耐烦了。
得,是时候立立威风,好赖也是堂堂秦王妃。
这刘管家平日里欺负那可怜唐十九欺负的也不少,今儿是时候讨一点回来了。
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她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劈头就是一个耳光落了下来:“狗东西,让你拍,也不看看这是谁的房门。”
这一巴掌打的甚重,她权当是报答借身之恩,替死去的唐十九报仇了。
也当是杀鸡儆猴,叫王府的人知道她可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唐十九。这一巴掌果然奏效。
跟在刘管家身后一众奴才愣是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一年,这形同虚设的王妃谁放在过眼里。
今天她忽然发飙,大家才意识到她到底是皇上御赐的王妃大将军府的嫡长女,一时既是吃惊又是惶恐,都没了声响。
刘管家被打的懵了过去,昔日那个看到逆来顺受懦弱的丑八怪居然,居然打了他。
这一巴掌不是做梦,这一巴掌挨的结结实实,痛的他半个脑子还嗡嗡嗡的在作响。
他心里发恨,可怎敢还手,只能忍着一股怒气,道:“奴才失礼,奴才是奉王爷的命令请王妃过去一趟。”
“请?”
唐十九扫了一眼眼前浩浩汤汤的壮丁们,这架势是来请她的吗?
如果不是她发了威,他们分明是来押解罪犯的。
她鄙夷嘲讽的语气,更是让大家静若寒蝉,原来王妃发威起来的样子如此狰狞吓人。
本身她那张脸就骇人,如今一冷脸,宛若地狱罗刹,浑然一股气势压的人透不过起来。
“去告诉王爷,有事,他来,本妃还被软禁着呢。”
唐十九讽刺一笑,轰然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一行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王妃,疯了?”
许久有人得出了结论。
很快,这个结论传到了曲天歌耳朵里。
彼时,曲天歌正抱着怀中哭哭啼啼的美人柔声安慰。
这样的他,怎样都没法和那个横眉冷斥唐十九的他联系在一起。
“王,王爷,王妃不肯来,她让您亲自去,她还,还打了刘管家,大家说她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
那温柔的脸转过来,目光落在跪在面前的奴才身上,眼底透着薄怒。
“可能是疯了。”
跪着的奴才颤声回答,曲天歌猛然站起了身,吓的怀中美人一惊。
“爷,不然,不然就算了吧,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
美人话是这样说,可是眼中的泪却断线珍珠一般落了下来。
谁都知道,余美人的丫鬟不是寻常人,而是余美人的亲妹子。
曲天歌看了一眼那梨花带泪哭的叫人心碎的美人,又看了一眼美人边上浮肿着一张脸的丫鬟,眉心拢在了一起。
“走,本王这就去给你讨个公道。”
曲天歌还真的亲自来了。
唐十九本来都打算洗洗睡了,房门却被粗暴的踹开。
不用说她也知道谁来了,这府上敢踹她门的人有几个。
“王爷晚上好啊。”
既然知道对方讨厌自己,她也不用端起三从四德的架子来。
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他如果不招惹她,她也会给他安稳日子。
可是显然,他今天就是来找茬的,还是组团来找茬。
看着她身边哭的好不凄惨的美人和美人身后委屈的咬着嘴唇的丫鬟,她就知道今天晚上估计不太平了。
“唐十九,跪下。”
“呵。”
眼前这张冷峻如霜的容颜换做常人早被震慑到动弹不得了,可偏生她却笑意淡然。
修长的手指指向曲天歌,又缓缓的划向他身边的女人。
“跪下。”余慧一怔,断没想到唐十九居然敢如此大胆。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缓缓戚戚然的跪下了身去,当然,她也料想到有一双手会搀住她。
唐十九如此嚣张,果真是疯了,不过她也是在找死。
谁不知道,王爷最疼她了。
为了她,王爷都把唐十九赶去了偏远的清秋阁,把本该属于时正妃的朝阳阁腾给了她。
而且今天“犯了错误”的是唐十九,她却还可以这样置身事外,态度嚣张,今儿王爷或许真的会上书禀奏,请求休妻了。
她乐的看好戏,眼底深处的得意毫不保留的落入了唐十九的眼中。
这个女人,就是曲天歌最近盛宠着的美人余慧,丞相府丫鬟所出之女,才情学识过人的一朵绿茶婊,白莲花。
装是她的拿手伎俩,眼泪是她的绝佳道具。
靠着这两招她通吃了王府上下所有人心,如今甚得曲天歌恩宠,是秦王府人心所向的真正主母。
而正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温柔可人的美人,却在把唐十九赶到清秋阁之后,每日里借着请安的名目,风雨无阻的过来对可怜的唐十九冷嘲热讽秀恩爱,活活气死了唐十九。
这种女人,典型的美人皮下蛇蝎心。
穿越月余,唐十九倒是没和她交过手,因为没见着面过。
本以为是余慧甚得恩宠,忙的顾不上她这个名存实亡的秦王妃,没想到她还真是不让她闲着。
今天夜深,她哭哭啼啼的上门,不知道又要玩哪一出,正好她也闲着,倒是陪她玩玩。
她的目光落在了曲天歌身上,淡声道:“王爷素来公平,这余慧尚未进门,便是进门也顶多是个侧妃,见本妃并不下跪,那本妃这跪也就免了,王爷不如直接说了今儿过来,所为何事?”
她变了,这种改变完全不是疯了。
她眼底的不屑,睿智,淡漠已寻不到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唐十九的半分影子。
若不是脸上红色的巨大胎记,他都认不得她了。
曲天歌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异样,面色却更为冷冽严厉:“为什么打余梦?”
余梦,余慧的亲妹妹,也是贴身侍婢。
余慧得宠后一起带进的秦王府,妹因姐贵,虽说是丫鬟身份,府上人人都当她是个小主子。
比起余慧,她姿色也不弱,大家私底下都说,王爷兴许会收了她。
以前的唐十九是极在意余梦的,如今的唐十九完全当她是空气。
不过是因为曲天歌指名道姓了余梦,她才发现余梦的纯在,顺带的发现了余梦那张肿的老高的左脸。
唐十九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直接走到了余梦面前。
余梦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气势扑面而来,竟然吓的忘记了躲闪。
“啪!”重重一个耳光,猛然落在了她的右脸颊上,生生把她打的跌倒在了地上,痛的她一声尖叫。
同时尖叫的,还有她的好姐姐余慧。
“啊,小梦,小梦你没事吧小梦。”
慌忙搀扶起余梦,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王爷,算了,我们走吧,我怕。”
最后两个字,怯生生又充满委屈,啧啧,好演技。唐十九笑了,抱着手臂看热闹一样看她演戏。
曲天歌怒了:“唐十九,放肆。”
“别误会,我也不过就是想证明一下我自己的清白。”
放下手臂,她扭了扭左手手腕,嘴角露出一抹嗤笑:“王爷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左撇子,而且前几天我运动时候划伤了右手手腕,你派来的两个门神都看到的,大夫还是他们给请的,这纱布也是大夫早上新来换过的,能把她的左脸打成包子,你觉得我用一只受伤的右手做不做得到?再说,我禁闭着呢,王爷您下的令,没告诉余美人啊?”
说完她撩起右手,手腕上果然包着厚厚的纱布。
余慧断然没想到唐十九关着禁闭,一时慌乱:“是,是余梦来给王妃请安的时候,王妃打的。”
“呦,你当看门的瞎啊,嫁祸也要有点水准,美人儿。”
她一脸戏谑。
曲天歌眸色里,一瞬的怔忡。
之前的她,虽然他不愿接触,不过仅有的几次,得出的结论就是蠢笨怯懦,胆小如鼠。
可现在说出的话却条理清晰,推理得当,完全找不出破绽。
确实,余梦的脸不是她打的,他早就知道。
因为余梦左边脸上除了指痕外还有一个戒指的痕迹,显然的打人的人带了一个戒指,而唐十九是从来不带任何戒指的。
他明知道却针对她自然有他的用意,没想到她居然不像是往常被冤枉了一样哭哭啼啼,反倒用如此“别致”的办法证明了她的清白。
唐十九,是在这清秋阁中活聪明了吗?
“王,王爷,王妃,王妃……”
面对唐十九条理清晰的自我澄清,余慧慌了神。
她害怕曲天歌知道她是蓄意嫁祸,那么她所营造的美好形象将会毁于一旦。
她虚弱的狡辩着,万幸曲天歌似乎全心全意的信任着她。
“起来吧,此事本王会处理的,你先带余梦回去敷药。”
“谢王爷。”
余慧眼底的慌张一扫而空,她就知道,唐十九说再多都无用,王爷根本不相信她,王爷讨厌她。
不,整个王府,甚至她娘家的人也讨厌她。
余慧就想不明白了,皇上怎能如此糊涂,将唐十九许配给了秦王。
这谪仙一般的美男,生生叫唐十九给糟践了。
带着余梦出了院子走到一半,她就后悔不该把秦王单独留在那,谁知道这个丑八怪会不会做出什么恶心的事情。
上次她竟然看到她偷偷的亲吻王爷的画像,想到就让人想吐,就她也配。
想到这,她把余梦往边上一推,冷冷道:“自己回去,我去找王爷。”
唐十九那一巴掌真是极重,打的余梦整个脑子嗡嗡作响,如今被一推,差点摔在地上,她痛楚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是,姐姐。”
余慧匆匆回去,却被侍卫拦在了门口,说是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去。
既是曲天歌的命令,她也不敢违拗,心里总担心曲天歌吃亏。
遥遥站在院子外透过昏黄的灯火,只能看到雕花的纸窗后,两个遥遥而立的身影。余慧等人走后,屋内只剩下唐十九和曲天歌。
唐十九有意后退到远处,站的这么远,才终于闻不到他身上庸俗的脂粉味。
余慧出身低贱,用的东西也庸俗。
胭脂水粉糊了一身,刚才又在曲天歌怀中哭哭啼啼半天,生生染的曲天歌整个人都臭气熏天的。
唐十九讨厌闻到这股味道,退让三舍,她不知道这一举动看在曲天歌眼中,又是一出奇异的戏。
自她嫁入王府之后,就算和他见面次数甚少,她胆子又小,可是只要见着,她都是极尽所能的诱惑他,讨好他,勾引他。
如今,却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她眼底里的厌恶神色,他一览无余。
她居然敢厌恶他。
“必什么?人都被你关了,难不成你还想打死我?”
他的话陡然被截断,她那副戏谑的表情,让他面色阴霾了一瞬。
“唐十九,总之你好自为之,别给我丢脸。”
“那就别带我啊。”她慵懒的往床上一躺,一副老子还不爱去的表情。
她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曲天歌是极力忍耐着捏死她的冲动。
粘人唯唯诺诺的唐十九让他恶心,这样的唐十九却让人有些气短。
她好像总有办法把你的话给堵在喉咙里。
显然,两人是无法愉快的交谈的。
曲天歌不悦,唐十九还不高兴呢。
这张帅脸耐看是耐看,不过也太不讨喜,她真怕自己冲动起来一套组合拳把他打成猪头。
好在,她们不过是形式夫妻而已,鲜少需要见面。
唐十九光记着晋王的婚事他们要一起露个面,都忘了明儿是五月灯会——这个国家的一个大节。
看来在晋王婚礼之前,他们还得在人前做一回形式夫妻。
大约换做以前的唐十九,早就乐癫了吧。
对如今的她来说,只有头疼。
最近和他见面有些频繁,烦。
明日真不想去啊,却也不得不去。
皇帝的局,她和他当然也要去皇帝面前形式一把,这个她懂,毕竟这场婚是皇帝给赐的。
不过离开他是迟早的事情,她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彻底适应这里的生活和这个身体。
等到时机成熟了,别说是这几道院门,就是九重宫阙她也照样给它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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