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途》只希望你們永遠都不要忘記徐囡囡

針對兒童與青少年的犯罪,是不容姑息的社會隱痛。


《罪途》只希望你們永遠都不要忘記徐囡囡

​​ 天亮了,雨後的朝陽灑入車廂,前方滾落的碎石已被清理疏通,火車可以繼續向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已離去,迎來的會是明媚的陽光嗎?

女列車員過來通知因昨晚前方碎石掉落阻礙了火車前進,影響了我們的行程,為表歉意,在餐車提供了免費的早餐。同時昨晚的殺人案調查已結束。結束了,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所有人都來到了餐車車廂,其實就只有我們九個人,包括老趙,不同的是他蓋著白布躺在車廂的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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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們同一車廂的八個人都暈倒了,後來是乘警何警官把我們叫醒的,唯獨老趙永遠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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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湊巧的是整個車廂裡就只有我們八個人,本來這車廂是被一學校組織學生出去活動包下的,但後來計劃有變,取消了活動。所以就只有我們八個人:​

2.開網店的王超,他每個星期都去一趟省城,總會帶上他銷售的那些產品,堅果和酒,這酒跟普通酒不一樣,是用大豆釀製的;

4.躺在中鋪不愛搭理我們的醫藥代表劉惜之,她以前是一個法醫,這次是去參加一個醫藥方面的會議。

5.總愛挑事的梁夏,他是一個記者,指桑罵愧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氣的吳健要揍他,劉惜之對他也很厭惡,老趙往往在中間和稀泥。一個匿名者告訴他在這趟車上會有大新聞。

6.跟在我後面上車的叫韓家斌,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書生,據說讀刑偵專業。他不愛說話,但我知道他不過是個斯文敗類。

7.我的“媽媽”秋紅,她是一個護工,戒毒所的護工,並不是學校護工。但大家都誤以為她是學校護工,她也是參加會議。

8.我,周新雪,只是一個打工妹,會抽菸喝酒,曾經還吸過毒。

老趙死了,而剩下的我們都成了嫌疑人。但我們都暈倒了,昨晚何警官對我們都進行了調查。

何警官告訴大家調查結果是秋紅在我們吃的食物中下了吐真劑——硫噴妥鈉,讓大家昏迷的。因為她是徐囡囡的媽媽,她要知道自己女兒當年是怎麼死的,所以製造這一次“緣分”,讓當年跟徐囡囡有關的人十年後都聚在了同一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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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囡囡是誰?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在同一所學校,但她在十年前就死了,死於意外,死於麻藥過敏。她在學校裡經常被人欺負,從小她父母就離異,因為經濟負擔不起,她媽媽把她留給了那個整天喝醉酒就會打她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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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超和韓家斌他們不知從哪聽說她媽媽是妓女,認為妓女敗壞社會風氣,而她是妓女的女兒,下賤活該被打,他們是在維護“正義”。吳主任僅僅只是批評了打人者,甚至告訴他們囡囡的媽媽並不是什麼妓女,她是因為忍受不了家暴而離婚的。但這些“教育”並沒有終結囡囡被打的命運。囡囡知道媽媽在另一個城市努力工作給她賺錢,所以每次她被打都忍氣吞聲,嚥下所有的委屈,忍下所有的疼痛,從不反抗,她告訴我總有一天她會去找媽媽,和媽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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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勇敢堅強的,如果不是意外,我相信她會戰勝命運,是我把她推進了深淵。

她可以去找媽媽,但是我不能。每天放學後校門邊上便利店老闆老趙就在那等我,老趙對我所做的一切讓我很難開口。老趙說:“你要是告訴家人,他們就會罵你,打你。”想要逃離卻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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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老趙說他喜歡我的馬尾,我以為只要我找到另一個馬尾代替我,老趙就會放過我。是我把自己的好朋友囡囡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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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門外的我聽到囡囡撕心裂肺的喊救命,心裡卻希望我能代替她。但我沒有勇氣跨出那一步,是我害死了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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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看著救護車從我眼前呼嘯而過,從此就再也沒有見過囡囡。以後不會再有人聽我傾訴,也不會有人幫我整理凌亂的頭髮。

徐囡囡死後,有記者蹲守在門口想要採訪我這個好朋友,但學校早已下令不允許我們討論這事,也不許跟記者“胡說八道”。最後無奈的記者梁夏胡編亂造徐囡囡是因為身陷四角戀,感情受傷而死的。

我想告訴大家,囡囡長期被同學欺凌,她是被打死的。但我什麼都做不了,因為我太膽小,懦弱。我怕學校會開除我,我也怕被韓家斌王超他們群毆,我怕父母的打罵。所以我忍受著老趙的性侵也不敢告訴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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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我外出打工,到工廠,到美容院,但心中對囡囡的愧疚無法解脫,被老趙虐待的那些齷蹉無法改變。唯有酒精能麻醉大腦,每天混跡於燈紅酒綠,醉生夢死。最後連毒品也沾上了,被強制戒毒。

我的人生就這樣完了,直到遇到秋紅媽媽,是她給了我希望,在她的照顧下我成功離開了毒品。也許這就是命運,那天搬家,偶然翻出十年前的舊報紙,上面是十年前梁夏對徐囡囡死亡的報道,報道還揭發當年的法醫劉惜之是收受賄賂隱瞞了真正死因,囡囡並不是學校所公佈的意外死亡。原來秋紅是囡囡一直期盼的媽媽,她不相信她女兒像報道中說的那樣,她要找到真相。我決定幫她,希望這是可以贖罪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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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的我們相聚在一個狹小的車廂,卻彼此裝作互不相識。吳主任順利退休了,桃李滿天下,憑什麼,當年就是他放任他們把徐囡囡打死的;韓家斌上了大學,誰想到這個文質彬彬的刑偵專業生曾經是校園霸凌者,他的小夥伴王超還是一副吊兒郎當,小混混一個,他們就是儈子手。受報道影響的劉惜之從那時起不能再從事法醫,到底她隱瞞了什麼。躺在角落裡的胖男人,即使化成灰,我也認的,便利店老闆老趙,那個虐待我三年的猥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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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囡囡死了,而這些人似乎沒有影響地好端端地活著。秋紅媽媽把報道里提到的人都找來了,而我找來了老趙。他不能活著,他的存在是我人生中一段不可恥知的恥辱,更加不能讓秋紅知道曾經我也是魔鬼,是我把她女兒帶給了魔鬼糟蹋。

被老趙囚籠的那些年,我知道他不吃什麼,為什麼不吃,而王超習慣隨身攜帶他銷售的產品——大豆釀製酒。大豆是老趙的過敏源,他那麼愛喝酒,那就讓他喝個夠。誰都不知道他喝完倒頭就睡那會就已經死了,從此就再也沒有人知道我遭遇,我可以開始我新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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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會天衣無縫,老趙死了,找不到兇手,秋紅媽媽只是給我們下了迷魂藥並不能造成老趙的死。但也許這就是上天的不公,原來何警官早已知道秋紅有共犯,而我也順利被逮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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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老趙死後,那段過往會被跟著死去,我犯過錯不會被發現。但我錯了,當年韓家斌就目睹了徐囡囡被老趙侵犯,那也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當年他告發,徐囡囡就不會死,他不但不告發還想對囡囡做同樣的事,也是那次,囡囡反抗了,而這反抗激發了更多更重的拳打腳踢,最後被打到脾臟破裂。

徐囡囡死了,後面還有多少個和她同命運的人。徐囡囡不是第一個遭受家庭暴力,校園欺凌的人,但我希望她是最後一個。可是不會,因為吳主任在乎的是學校的名譽,不惜威脅恐嚇師生守住真相,賄賂法醫掩蓋事實,欺凌者只是轉學換個名字繼續生活,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所犯下的錯有多嚴重。因為法醫違背了良心,背棄職業道德,如果她把真相公佈,傷害囡囡的人會受到懲罰,也許也會拯救了我。她以為這樣囡囡會少些非議,卻不知讓魔鬼繼續存在糟蹋了多少個少女。因為記者博取眼球不實報道,相當於又在囡囡身上捅了一刀,也因為他的行為讓人們對報道失去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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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紅媽媽,你終於知道了一切真相,是我們害死了徐囡囡,假如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還有點良心,也許囡囡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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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警官:在這列火車上,我沒有權利對冷漠進行審判,我只希望你們永遠不要忘記徐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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