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说《朝阳沟》中的“老妖婆”和“糊涂老婆”
豫剧现代戏《朝阳沟》中栓宝娘有一段唱中有这样两句唱词：看见了新被子我实在难过，骂一声亲家母你个老妖婆。现在这两句唱词已经改成了：看见了新被子我实在难过，埋怨声亲家母你个糊涂老婆。
我们先说说“老妖婆”。《朝阳沟》的编剧杨兰春出生在河北省邯郸市武安，地处河北省南部。在冀南一带，“老妖婆”是农村人用来指那些脸上涂脂抹粉、穿衣花里胡哨、说话洋腔怪调、为人刁钻蛮横的老年女人。但是“老妖婆“这个词还有一些诙谐幽默的成分在里面。《朝阳沟》中的银环妈，是符合“老妖婆”这一词的一些特征的，但并不是完全符合。银环妈虽然有些刁钻蛮横，见了村支书也会撇点洋腔，但是脸上没有涂脂抹粉，穿衣也没有花里胡哨。杨兰春先生在写《朝阳沟》这出戏时，把“老妖婆”这个冀南人生活中常用的词汇拿来使用，是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密切关系的。在冀南一带，人们看到唱腔中出现这个词，也许并不会多想，只不过会心地一笑罢了。
但是艺术不仅仅来源于生活，还要高于生活。“老妖婆”这个词太原生态了，离开了特定的环境，这个词给人的感觉也许会大不相同。很难想象，在冀南以外的其他地方，观众听见了“老妖婆“这个词会产生多么坏的联想。
栓宝娘这个人老实善良，和蔼可亲，她的嘴里绝对不会说出“老妖婆“这样的词语，更不会用这样的词去形容自己的亲家母——银环的妈。从后来银环妈能够跟随银环一起下乡来看，她真的是一时糊涂，是可以说服的，知错就改的。如果”老妖婆“这个词从心直口快的二大娘嘴里说出来，就会更符合人物的性格，更诙谐幽默。
常香玉大师把栓宝娘的唱词“老妖婆”改成“糊涂老婆”，更符合人物的性格，改得合情合理。
杨兰春先生在接受香港凤凰卫视记者的采访时，还对改词一事耿耿于怀，看来真是个倔老头。
2009年杨兰春逝世时，他的几位好友共同写下挽联“人也留天也留难割难舍朝阳沟生倔犟死倔犟难描难绘杨兰春”。这副对联可谓意味深长，尤其是下联“生倔犟死倔犟难描难绘杨兰春”，并没有对杨兰春先生一味地赞扬，而是采取了比较中性的描述。
据说，杨兰春和常香玉本来是没有什么大的矛盾的，但是杨兰春却把常香玉大师当成对立面，令人十分遗憾。也许，找一个比自己名气更大、艺术成就更高的人作为对头，更能激发自己的潜力，这也许是倔老头的高明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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