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看病是北漂的一种修炼

都去过医院、看过病了,我们北漂还有啥好怕的?!

去医院看病是北漂的一种修炼

1、牙疼是一种慢性病

文 | 暖

去医院看病是北漂的一种修炼

我从小体质就不好,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活过三十岁算是捡回一条命,人生第二春。

最大的慢性病就是我的牙齿。小时候爱吃糖满口烂牙,加上跟风箍牙,那时技术落后,疗程结束之后牙质急速腐坏,从此开始了每年例行补牙生涯。吃排骨吃着吃着一颗牙就掉了下来,差点没把它咬碎;也试过牙神经腐烂做根管治疗,打麻药都止不住的痛。这种长期慢性病痛带来的无力感逐渐让我麻木。不过由于榴莲吃太多导致上火,牙疼一整晚不得不半夜找医院杀神经的案例,可能只有我了。每每和友人说起三年前冬天这起突发事件,都像个心酸的笑话。

在北京看病挂号尤其难,别提急诊挂专家号了。我工作两年后才有医保,几乎从未去过医院。一嫌麻烦二嫌贵,发烧感冒自己吃吃药也就扛过去了,每次都是过年回家才补牙,自然没把在北京看病当回事。那回当牙疼超过24小时,任何止疼药都不管用,才意识到不去医院不行了。挂上朝阳医院的号是不指望了,心一横索性去了家楼下的私人诊所,至少不用为了挂号早起排队,再等不知多少天才能看上病。没想到这才是悲剧的开始。那家诊所看上去还算干净正规,不过门口贴了演员徐锦江的照片,是他们的代言人。我皱了皱眉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求医生采取些紧急止疼措施。躺上病床,牙医说:“你这必须立即杀神经!”连麻药都没上,就对着那颗牙一阵狂敲,十八般武艺全上,只剩我的嗷嗷喊疼声。

短暂压制住疼后还是不放心,求助朋友们正规医院联系方式,是否要找黄牛挂号,找熟人大夫……最终挂上了北大口腔医院位于大屯路的门诊,开始了我长达半年的治牙之路。主治大夫看着我满是伤痕的两排牙无奈道:“你这牙齿神经没清理干净,如果想保住它,必须把补了的填充物去掉,返工重新治。”我敢不答应?接下来需要把下牙磨掉一些,做一个牙套,再观察一段时间。三个月持续复诊观察之后,我被告知,这颗牙最终的命运,竟然还是要被拔掉,因为治疗下去,戴牙套还是无法保证我的牙内部不腐烂。至于是否要再种植一颗新牙,如果不疼没有其他不适,暂时就不需要了。

我到现在依旧耿耿于怀,既然那颗牙终有一死,当初为什么还让我花这么多时间和金钱去治呢?

我的牙还是经常补了掉,掉了补,口中经常空空荡荡的。楼下的私人诊所早已换了名字,但依旧是个牙科诊所,只是再也没见有代言人的头像照片。

我再也没在北京看过病,但依旧爱吃榴莲。

2、排队一上午,看病两分钟

文 | 张莹莹

去医院看病是北漂的一种修炼

五六年前的夏天,我妈来北京看病。她总觉得自己心脏不好。我在挂号平台上奋力,抢到一个以治疗心脏病闻名的医院的号,费用7块。我们赶早出发,去往那个陌生的地方,医院,尤其是著名医院,总是非常好找,距离大门还有上百米就能看到人头攒动,进入大厅,更是熙来攘往。

取号,在诊室门前等。那是一条长走廊,两边对开着关上的浅绿木门。人挤满了,先时我还有力气左右看看,在等待里渐渐失去了全部兴趣,平日里分明让一个人区别于另一个人的那种差异,消失了,就剩下肉体,高矮胖瘦也不那么显著,就是肉体,出了毛病的肉体,堆积在漫长的走廊里。

终于等到。进屋,医生示意我妈坐下来。

什么毛病啊?说说吧。他脑袋和眼皮都没抬。手里笔刷刷写。我使劲儿望望,看不懂。

我妈开始说,声音有点抖。

是一种幸运,我们全家去医院的次数不多,对疾病所知甚少,不知道如何才是符合医生需要的“说说”。她带着迟疑,一句话还没说完。

就是更年期。医生说。

我最近又换了一种药,我们那儿有个医生说,这个药不好……她开始掏药,伸给医生看。

这个……你想吃也可以吃。

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医生递过来条子,两项检查。我还想再问点什么,门又开了,下一号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带着他的母亲,盯住医生。他的母亲总是感觉疲乏,有时候甚至会晕倒。

更年期的事儿,医生说。

老太太声音也有点抖,她又说了一遍晕倒,她尽量想描述得详细一些,“有时候突然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她也没能说完。

我和我妈离开诊室,开始新的排队。

不久前,父母来京,各自看病,我们去了另一家著名的医院。照例,我在网上预约,发现挂号费多了,50,80,100,300,号的数量少了,一个上午可预约的号寥寥几个,不像几年前,常是两位数。到那一天,他们都在诊室里呆了挺久,能把话说完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妈又说起几年前那次看病。她记得我气急了,又没有办法急,让她更紧张。又以回望时的体谅说,那会儿医生也不容易,一上午要看五六十个病人,一个人可不就分得几分钟。

过了几天,他们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3、徒手拔牙

文 | 小吴老师

去医院看病是北漂的一种修炼

上个月的某天下午,我在地铁里看着手机昏昏欲睡。

突然,我感觉右边的后槽牙上好像卡了什么东西,蹭到了口腔内壁——可能是中午吃的玉米粒。我右手依旧刷着手机屏幕,左手食指往里一探,摸着一个黄豆大小的硬块,感觉像是悬在我的最里边的牙齿边缘。我随着地铁摇晃了几下,硬块松动了。我眼角一斜,用力拽了拽,竟然被掰下来了。“莫不是我的牙齿吧。”我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乳白色小块,顺势过到掌心藏住,手指继续在嘴里摸来摸去,什么都没摸出来,就像在掏一个被扒空的裤兜。

我摊开手掌,眼睛的焦点从手机屏幕移到手心,我困惑地打量着它,直到视野里模糊一片,只剩这块东西清晰明亮。

“他妈的这还真是我的半颗后槽牙。”

自从换掉最后一颗乳牙后,我有十多年没见过这种情景了,不合情不合理。我立刻想起看过的灾难片里身中剧毒的男十号用手从嘴里拿出牙齿的画面,吓得我打了个激灵,赶紧去医院挂号。

医生先跟我反复确认了这牙的确是我自己掰下来的,我问这是不是一个关键信息,结果他回答说:“你这个人真是太搞笑了,我第一次听说有人在地铁上没事拔自己牙齿的。”我躺在诊所椅子上,嘴巴里还插着一把镜子,实在笑不出来。医生拿小钩子又在我嘴里探了探,得出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牙碎了是因为龋齿,牙齿保不住了,得拔掉。好消息是这颗是智齿,拔了也无大碍。

我说那拔掉吧,医生说:“你另外三颗智齿最好也拔了。”“我明天得喝酒。” “一定得喝吗? ” “得喝吧。”“那先拔一颗吧。本来拔三颗我就送你一颗。”“真的吗?”“假的。”

医生又让我“啊”了一会,跟我说,“你这口腔卫生也真是糟糕。不刷牙吧。”“我刷。”“刷一次吧。”“刷两次。”“哦,那你不会刷牙,刷了等于没刷。”

“哎哟,中午吃肉了啊。”“医生你怎么知道。”“我给你剔出来了。”“……医生您快点拔吧。”

拔完牙,在我离开之际,医生给了我一颗药。“止痛的,难受的时候吃。”“我能不吃吗?”“这药比拔牙值钱。”医生恳切地望着我。

4、价值三百的误诊

文 | 王婳

去医院看病是北漂的一种修炼

2017年冬天因为采访去了一趟河北,路上的雪还没融化,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只记得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当天晚上回到住处,同去的摄影师点了外卖,我坐在他房间里吃饭聊天,聊着聊着忽然觉得身上冷,脸颊发烫,我想也许是白天冻了太久,在空调房里还没恢复过来,半小时过去,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脸持续发红。摄影师是男生,和我并不太熟,为了不让场面陷入尴尬,我说:“那我先回去休息,明天见。”

我估计自己是发烧了。县城晚上没有药店开门,医院也不知道在哪。睡了一夜出了身汗,体温恢复正常。当天回到北京又开始发高烧,我先去了社区医院,量出了39.6度的体温,医生检查咽喉之后让我去验手指血,“扁桃体倒是没发炎,咽喉红得厉害,血象高,先吃点药,着急的话给你开几天消炎针吧。”

去缴费的时候我被价格吓着了,就这病还要一千多?处方上罗列着一堆治疗范围模糊的中成药。“我只付打针的钱,中成药全部不要。”我很坚决,最后付了三百来块。

夜里躺在床上,我感觉自己体温越来越高,用外卖软件买了一支体温计,39.8度。反反复复的高烧提醒我,事情不像医生说的那么简单。于是全副武装出门打车,前往最近一家三甲医院的急诊。医生瞅了我一眼:“发烧几天了?”“三天。”“你马上让护士带你去买个口罩带上,然后去验流感。”

神智不清地在医院走廊等来检验结果:流感病毒B型阳性。医生一边给我开处方单一边念叨:“这么明显的流感症状,白天那个医生都没看出来?幸好发现得早,照他那个处方拖下去就不是吃几盒药那么简单了……”

又在反复高烧里闭门过了几天,流感终于好了,而在社区医院付的三百多块,百分之百是浪费。再路过那里的时候,我很怀疑他们究竟能治些什么病呢?不知道那位误诊的医生后来有没有被我传染?毕竟那天他没戴口罩。

—— 完 ——

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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