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
林小雨覺得自己的一生就像冬日裡的枯草,在瑟瑟的寒風中垂死掙扎。她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貧苦家庭,年幼的她自小受盡欺凌,更是被家人多次轉賣。當她長大終於逃脫家庭的魔爪時,上帝卻又對她開起了命運玩笑⋯⋯
精彩試讀:
步上那十來級石梯,總算走近了辦公室,雙扇門打開著,孫老師面向著外面坐著,好讓前去報名的同學,一上去,就能把作業交給她,梁老師在稍微靠裡的那張辦公桌旁倒開水,她總是很懂得享受生活。
“林小雨!”
梁老師嚥下嘴裡的水,把蓋子叩上,朝我嚴厲地喊了一聲,我照樣打了個激靈,心想,還沒開學,我哪兒又惹她生氣了?再說了,該打該罰的,早在上學期就受過了,我飛快地瞥了她一眼兒,就再也不敢覷她了。
似乎那並不是個好的開始。
“林小雨你不能報名了,回去把你家長喊來。”
我愣怔著,怎麼了?孫老師可是從來就不是站在梁老師那一邊的呀!她可從來就沒呵斥過我啊!為什麼不給我報名了?難道就是因為剛剛梁老師呵斥了我一聲,她也開始幫腔了嗎?
我看見孫老師拿著鋼筆,在一個小本子上唰唰地寫著什麼,很快,她便擱下了筆,把那頁紙撕下來,遞到我面前,我遲疑著,並不願接。
“回去把你家長請來。”
說著,孫老師再次把那張紙條在我的面前伸了伸。
我只好不情願地接著。我杵在那兒,低頭看著那紙條,沮喪不已,然後淚水便再也控制不住地湧了上來,大顆大顆地滴到地上。
看著紙條上寫著“留級”二字,我才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感覺天都要塌了。噙著淚,久久地站在那兒,沒挪動一步的意思,我的思維那當口似乎凝固了,腦袋一片空白,或者說,我害怕自己只要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會再次遭到呵斥,可是,那時我想我是想多了,因為,從孫老師把紙條遞給我那一刻起,我便感覺,我與她們就不再有什麼關係了,梁老師像看陌生人一樣看了我一眼兒,孫老師也不搭理我,雖然,我正淚眼花花兒的。她們熱聊著,並不安慰我,我打算最後再祈求點兒什麼,可是,正當我要開口,卻被後面的同學一下擠開了,那男生一下坐到凳子上,胸有成竹的把作業從書包裡拿出來,推到孫老師的面前,孫老師一頁頁地翻著,不時地用筆在上面圈住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我看見他高興地揹著書包,轉身走出了辦公室,在快到達階梯的時候,一下瘋跑起來,書包就啪嗒啪嗒地在他的背上晃盪起來,不一會兒,他便消失在了學校大門的轉角,我就再也看不見他了。
朝陽雖然和暖地映照著我,但是,我卻像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
我杵在那兒,看見一個又一個曾經熟悉的同學報了名,卻沒有我的份,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可恥的一天。
我低著頭緩緩地走著,我看見了路上的小石子,看見了被塗了石灰的樹樁,看見了商店門前的臺階,一雙雙五顏六色的路人的鞋子,鮮亮的天空不再屬於我,就連看它一眼兒也顯得多麼的奢侈,噙著淚,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抽噎著,大街上車水馬路,不時的傳來別的同學歡快地打鬧聲,我知道,他們就要升入到新的年級,一個嶄新的人生就在他們的眼前。
我閉了閉眼,淚水滑落下來,流過鼻翼,淌過下巴,然後掉到地上,匯入到塵埃裡。
彷彿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我才走進了院子,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樣把這件事告訴他們,我努力地琢磨著在這個家裡誰稍微對我好一點兒,那樣的話,我就告訴誰,可是,又突然一下醒悟過來,他們恨我的心是一個賽一個。
於是,我數著手指頭,從右手大拇指起,楊瑩珍和林孝昆的名字依次在我的指尖一一滑過,最後,直到左手的邊指,天啊!
“林孝昆!”
我躊躇著,終於覺得再也躲不過,只好硬著頭皮推開門,回到了家。屋子裡喧譁著,林孝昆正坐在椅子上看電視,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準備給自己壓壓驚,林孝昆側過頭來,生氣地看了我一眼兒,就算沒招惹他什麼,通常的情況下,他都那樣厭惡著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屋裡與林孝昆共處了多久,然後,我感覺實在不行了,就走了上去,把那個紙條遞給了他。
“啥子東西?”他問。
我低著頭,絞著手,沉默著,不敢回答,突然,他剛剛還優哉遊哉翹著的二郎腿一下放了下來。
“給老子過來!”
一聲如雷的吼聲朝我迎面劈來,還未站定,就被他“砰”的一聲,在我的腦袋上重重地彈了一下,他常那樣子彎起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狠狠地敲我的腦袋,頓時,我感覺頭疼欲裂,彷彿腦漿都要被他彈出來了。除了打手板,這便是他最為拿手的了。
我抽泣著,跑到木樓上,躲進了林志楓的房間裡,那時,楊瑩珍買完菜也聞訊趕來了,又是一場數落,幾個耳光,那個初春的上午,我不知道自己捱了多少耳光,突然,林孝昆一把拽過我,就要朝樓下扔。
只見他乾瘦的身子骨頗為有力地拉扯著我,瞪著一雙因為長期吸菸變得枯黃的大眼,憤怒地道:
“信不信老子今天把你摔下去?啊?!”
他那獅吼般的聲音打破了院子的寂靜,鄰居們都湧到樓上來看熱鬧,勸慰著,林孝昆彷彿鐵了心要把我扔下去,把我弄死,然後,他好一了百了。
我嚎啕大哭,聲嘶力竭,眼淚像放閘的水傾瀉而下,我使勁兒地拽住林志楓的木床欄杆,雙手緊緊地抱著,不讓他得逞。林孝昆毫不把鄰居們放在眼裡,不顧勸阻,拉扯著我,要實現他的諾言。
眨眼間,我便從林孝昆的手裡墜落到了下面的院子裡。我四肢著地,直挺挺地躺在那兒,我委屈著憂傷了幾秒,便從那地上爬了起來。
說實話,當我摔下去的時候,我沒感覺到一點兒疼痛,只是一個勁兒地對身上的那件新衣服感到惋惜,那件紅黃相間的羽絨服是不久前過年時親戚家送的,那是我第一次在親戚家得到新衣服,而不是她們穿過的舊衣服,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愉悅,而且,我也確實太久沒穿過新衣服了。親戚送我的那天,我只穿了半天,然後就在床上疊好,用枕巾蓋上,生怕一絲灰塵掉到上面,弄髒了它。
站在那兒,我別過身子,憂傷地扯著背上的衣服,想看看究竟弄髒沒有,我希冀著它完好無損,可是,我知道是再也回不去了,之前在樓上被林孝昆拽來拽去的,那當口,我幾乎只顧著流淚痛苦,從而完全忘記了自己還穿著那件新衣服了。
鄰居們都從我家的大門裡湧了出來,很快便把我圍住了,我成了他們的焦點,那當口,我還真有點兒感覺飄飄然起來。大家都關注著我,噓寒問暖。
“衣服,袁婆婆,我衣服弄髒沒有?幫我拍一下灰灰。”
我哽咽著祈求道。
“哎呀,還啥子衣服哦小雨,你摔得痛不痛啊?”
“不痛。”
“哎喲!天老爺哦!”
“小雨,下雨!”
他們把我弄來弄去,在我的手腕和膝蓋上不住地捏來捏去地察看著:
“痛不痛啊小雨?”
“真的不痛!”
“真的不痛?”
“哎,你娃的命真的是大哦!”
他們像看神仙似的看著我,看見我沒被摔死,都顯得驚詫不已!
我不住地別過身去,扯著背上的衣服拍打著:
“衣服,周婆婆,我衣服弄沒弄髒啊?幫我拍一下灰灰。”
鄰居們都殷勤地在我的身上拍來拍去,那個時候,我從未覺得自己在別人眼裡顯得是那樣的珍貴過!
“真的不痛啊?小雨?”
我再次搖了搖頭,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幸好是泥巴地,要是敷的水泥,肯定會摔死嘛。”
(圖文無關、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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