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故實」中國海軍干涉俄羅斯十月革命

1917年,俄國爆發布爾什維克革命,俄羅斯帝國被推翻,建立了布爾什維克領導的蘇維埃俄羅斯。隨後,原帝俄將領高爾察克組織臨時政府和白衛軍,向蘇俄政權發起反攻,軍事失利後開始節節推向俄羅斯的遠東地區。1918年,由英美日等國號召,列強發起了旨在干涉蘇俄革命、支援在俄國遠東地區的帝俄勢力的軍事行動,中華民國北京政府也受邀出兵,參加多國聯合干涉軍。因為參加干涉軍的陸軍部隊需要訓練、整編,北洋政府決定首先派海軍軍艦前往俄國白軍控制下的海參崴,顯示中國力量的存在,同時保護在俄羅斯遠東的中國僑民。清末以來長期處於被列強欺侮地位的中國乃至中國海軍,首度以極為罕見的姿態出現到了一個曾經的列強國土。

「海軍故實」中國海軍干涉俄羅斯十月革命

停泊在俄國海參崴執行干涉任務的中國海軍巡洋艦“海容”

得到命令後,當時的中華民國海軍部立即著手挑選軍艦。考慮到要能時刻保持和國內的通訊聯繫,決定將北京政府海軍排水量最大、而且安裝了長波無線電臺的巡洋艦“海容”作為干涉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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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海軍時代,“海容"艦官兵的艦上合影。

“海容”艦是甲午戰爭後清政府為重振海軍,從德國伏爾鏗公司訂造的3艘同型巡洋艦之一,設計上很大程度模仿了日本海軍巡洋艦“吉野”。軍艦排水量2950噸,長100米,航速20節,裝備克虜伯150毫米口徑速射炮3門、105毫米口徑速射炮8門,37毫米口徑機關炮6門,8毫米口徑馬克沁機槍6門,450毫米口徑魚雷發射管3具。“海容”和姊妹艦“海琛”“海籌”,從清末到抗日戰爭爆發前,一直是中國海軍的主力艦。

1918年3月21日,本來在南方進行保養維護的“海容”艦奉命從福建廈門出發北上,首先抵達海軍總司令部所在的上海辦理諸如購買補給品、為官兵置辦新軍服等各項準備事務。同時考慮到前往俄國遠東干涉後,勢必需要派出武裝水兵上岸參加軍事行動,於是又從停泊在上海的海軍“建安”“建威”艦抽調20名水兵充實到“海容”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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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國干涉時期的海參崴港,靠泊棧橋的是日本軍艦“三笠”,右側航行中的是“海容”

當年的4月9日,“海容”由艦長林建章指揮從上海出發北上,途經對馬海峽,於4月16日順利到達了被俄國稱為符拉迪沃斯託克的海參崴,與已經在港的美國裝甲巡洋艦“布魯克林”、日本戰艦“朝日”“三笠”、英國裝甲巡洋艦“薩福克”等停泊到一起,成為最早到達俄羅斯遠東的聯軍軍艦之一。

抵俄不久,1918年7月1日蘇俄紅軍和白軍在海參崴外圍發生激戰,為了維持海參崴市內的秩序、治安,“海容”艦派出武裝水兵登岸,和其他列強國家海軍一起組成聯合陸戰隊,在海參崴輪流巡邏警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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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容”艦艦長林建章榮升海軍代將之後,在海參崴拍攝的照片。

比較奇葩的是,當時中國海軍的“海容”艦是列強派在海參崴的軍艦中噸位較小的一艘,且是巡洋艦,本不起眼,根據海軍傳統,應當以高等級軍艦馬首是瞻。可能是為了不受制於列強,北洋政府做出了一項特殊安排,在臨時將“海容”艦長林建章的軍銜從上校調高至代將,並且在海參崴市內設立辦公室,稱為代將處。瞬間,中國海軍艦長成為在海參崴各國軍艦艦長中唯一的將官,按照各國海軍交往中,以軍銜最高的軍官為尊的傳統,中國海軍艦長成了聯軍艦隊的領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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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陸軍部隊抵達海參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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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參崴舉行的閱兵式。照片中左側舉著青天白日滿地紅旗的是中國海軍編隊,後方高舉著五色旗的是中國陸軍。

隨著各國的干涉軍陸續到達,海參崴聯軍總部決定在該市舉行一次規模盛大的閱兵式,以作軍力展示。在俄的中國海、陸軍各組成一個方陣,以青天白日滿地紅海軍旗為引導的“海容”艦艦員方陣在前,舉著五色國旗的陸軍方陣在後的排序,出現在世人眼中。60名精神抖擻的“海容”艦官兵邁著整齊的步伐行進在海參崴街頭,成為民國時代中國海軍在國際舞臺上的首次高調亮相。

1919年春天北方海域開凍,“海容”的姊妹“海籌”於5月20日受命前往海參崴接崗,“海容”艦南下回上海江南造船所入塢油修。10月25日,海軍部密調“海籌”返歸廈門,防備南方軍隊,以“崴地俄事紛龐,軍權橫肆,各聯軍觀察變遷,深加註意。英美日法均有兵艦在此,我艦駐留在國際上佔一地位,似不可少”等原因,“海容”二度被派前往海參崴駐泊。由此,中國海軍形成了始終有一艘優勢巡洋艦停泊在海參崴的輪班執勤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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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五國運動會一百一十米欄冠軍的“海容”艦二等兵田學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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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五國運動會的“海容”艦官兵,運動服上繡著China Navy的英文字頭縮寫CN

1920年7月5日,美方在海參崴組織舉行祝賀美國獨立日的美、中、俄、捷、南斯拉夫五國軍人運動會,“海容”艦派出員兵作為中國代表參加。這次運動會的比賽結果令人大跌眼鏡,“海容”艦的水兵竟然囊括了一百一十米欄、撐竿跳高、拔河等比賽項目的冠軍,總積分在參賽五國中排列第二,一掃東亞病夫的印信。“海容”艦參加海參崴五國運動會的消息,很快成為中國國內社會熱議的話題,有關的比賽照片、紀錄影片隨後就在中國國內刊載、播出,一度引起了極大的關注熱潮。

由於蘇俄為化解遠東方面的緊張局勢,在遠東獨立出了名義上的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遠東共和國,以此作為緩衝地帶,列強幹涉蘇俄的理由不再成立,英、美等列強軍隊相繼撤離,北洋政府於1920年10月下令撤銷海參崴海軍代將處,但是仍然命令“海容”艦繼續停泊在海參崴,保護中國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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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干涉軍停泊在海參崴的中國軍艦“海容”

到了1921年,在日本等國的壓力下,北京政府最終結束了這海參崴駐軍的行動,“海容”艦解纜回國,駐泊上海,中國海軍出兵干涉俄國革命的行動至此結束。

作為題外話。在此期間,中國海軍在俄國還發生過暗中以武器支援蘇俄紅軍攻打日軍的廟街事件,以及中國海軍派出軍艦幫助在西伯利亞的捷克軍團返回其祖國的萬里航行活動,留待以後再專門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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