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軍有意願重新獲取政權,推翻翁山蘇姬政府?

緬軍有意願重新獲取政權,推翻昂山素季政府?

譯案:本文節譯自安德魯·塞思學術論文《一切按計劃進行?:緬甸軍隊和政府》

雖然緬軍在緬甸政治生活中有著特殊中心地位和巨大影響力,而且敏昂萊大將的權力似乎也大於昂山素季和她的政府,但是在可預見的將來發生軍事政變的可能性極低。儘管如此,該國經常會有政變傳言,刺激國內外政治評論家的神經。

近些年來,緬甸問題職業觀察家已經開始懷疑緬軍有意願重新獲取政權,不過他們也對這種可能性進行了評估。舉個例子,2013年,一些分析師將未來5年內軍事政變的概率上限定為20%;部分專家認為政變概率遠低於20%,但是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性;還有專家認為,儘管登盛政府的獨立施政措施和廣泛改革舉措出人意料,但是2011年之後該國仍在軍方的實際控制之下,所以該國沒有軍事政變的問題,這部分專家們認為,2008年憲法就像之前的1974年憲法一樣,只是將軍們在幕後操縱國家的一個工具,登盛政府就是一塊遮羞布,在這種情況下,軍方沒有政變的必要,軍方領導們能夠輕輕鬆鬆操縱國家體系達到他們的目的。

這種論調輕視了緬甸當下政治變革的深刻程度,也沒有認識到總統登盛和人民院議長瑞曼各自所展現的獨立性。不過,考慮到登盛與瑞曼二人以及政府內部許多人的軍方背景,以及鞏發黨對議會的完全掌控,這種觀點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2016年初昂山素季和民盟政府執政之後,有關“政府是軍方傀儡”的說法就完全失去了意義,緬甸的政府局勢也變得更加複雜。於是一個民選的準文官政府又點燃了人們對於政變的擔憂。事實上,人們經常聽到下述消息——國內安全問題的不斷惡化,政府由於糟糕的施政水平遭致大量批評,民盟內部矛盾不斷滋長,昂山素季與敏昂萊的工作關係也有緊張跡象。

過去一年來,政變傳聞此起彼伏。比如,2016年11月,敏昂萊公開宣稱憲法內有緊急狀態條款,外界解讀為政變威脅;不久,敏昂萊在面對歐盟軍方領導人以及緬甸國防學院的時候都提到,緬甸軍隊始終在國家政治生活中扮演角色,於是政變的擔憂再次出現;2016年11月,仰光爆發三起炸彈恐怖襲擊事件,全國犯罪率不斷上升,傳言軍方準備恢復法律和秩序;鞏發黨曾聯合12個小黨要求吳廷覺總統召開國防安全會議,一些觀察家認為這個要求表明軍方的政變意圖;根據媒體報道,政府不情願,或者沒有能力來保護因衝突而流離失所平民,同樣引起了有關政變的猜測。

一樁引發大量政變傳聞的特殊事件是2017年1月著名憲法改革家、民盟法律顧問哥尼遇刺身亡。此事件仍然處於迷霧當中。但是有評論家認為軍方的一些勢力採取極端手段防止有人挑戰2008憲法,並試圖推翻昂山素季政府。作為證據,這些評論家指出本案的幾位嫌疑人都有軍方背景。哥尼遇害後不久,拉里·賈根撰文暗示,內比都沒有能力滿足公眾對了解真相的需求,他寫道“許多分析師和外國商人擔心最近的事件把緬甸推向內部分裂的邊緣,軍事政變的可能性又擺上了桌面。”幾個月後,賈根撰文“緬甸軍方領導正在策劃政變。”他還寫道“毫無疑問,軍方高層已經制定好了計劃接管政權,如果他們認為必要的話,可以依據憲法政變。”

陰謀論者疑神疑鬼,他們認為軍方一直有秘密計劃扳倒素季政府,讓軍人重新掌權。根據他們的觀點,民盟上臺以來,軍方精心密謀扮演破壞者角色,一方面不給民盟政府樹立形象的機會,另一方面說服緬甸民眾相信只有強大的軍政府才能帶來穩定、可預見性和經濟增長。這些人相信軍方正在等待民盟政府的垮臺,還可能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而製造安全危機。民選政府越是看起來無能,陰謀論越是盛行,對一個高效果斷政府的嚮往越是強烈。根據陰謀論觀點,當政府失敗的時候,軍方就會在民眾支持下走向前臺直接掌管國家。

上述觀點其實沒有說服力。他們沒有認識到民盟上臺之後所面臨的諸多挑戰,將軍們憑自身在政府的經驗都知道沒有快速解決方案。與此同時,民盟自身也有諸多困難,他們對2016年上臺執政準備不多,執政效果也不好。昂山素季獨斷專行的領導風格和細枝末節的管理方式導致民盟政府無法取得良好政績。不管怎樣,任何試圖破壞政府的行動都會傷及軍方自身,這將損害他們的名聲,讓人質疑他們對國家安全和穩定的承諾。暗殺哥尼對軍方毫無益處。事實上,哥尼遇刺案讓警察和情報部門的能力備受質疑,這兩個部門隸屬於軍方控制的內政部。

正如瑪麗·卡拉漢的觀察結論,政變流言都是被誇大了。敏昂萊的一些言論應該被解讀為“並非暗示軍方將重新掌權,而是表達軍方對憲法的基本承諾,正是這部憲法為民盟上臺鋪平了道路。”卡拉漢還指出,外部條件也沒有給軍方機會推翻民選政府——他們正在西部同一支新興的武裝作戰,而與北部民地武聯盟的衝突也愈演愈烈。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將軍們為什麼還想去把錯綜複雜的政治、經濟、社會和外交重擔壓在自己身上?昂山素季和她的政府正在艱難的處理這些問題。考慮到民盟政府較差的施政水平以及世界其他國家失敗的政治轉型事例,軍方可能制定了方案應對嚴峻的法律秩序混亂,但是這個方案是極其謹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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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Comtemporary Southeast Asia, 第40卷第1期,2018年4月

翻譯:劉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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