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上山前,一定要出门转三圈,记住:只能是三圈(2)

这一幕将老王等人吓了一跳,老王将我裹在怀里,用力掐我人中,嘴里急道:九伢子,你么子了,莫吓老子噶

莫不是中邪了旁边一八仙们说。

听着这话,老王面色一紧,掏出一块楠木,在我膻中穴擂了几下,说:这事太邪乎了,赶紧抬回村子,请老秀才来看看

老王嘴里的老秀才是我们村子有名的懒汉,也是我们村子唯一懂行事的,快一百岁的人,身子骨还特别硬朗,年轻的时候一心想着学道不肯下地干活,后来道没学成,反倒过了娶亲的年龄,便打了一辈子单身,生活也是极为穷困潦倒,平常生活都是靠我们村子的村民接济,这才活了下来。

好在老秀才平常看的书籍较多,懂得自然也多,我们村子附近有人办红白喜事的时候,总喜欢叫他找个吉日,偶尔请他看看风水,他也正好借此打打牙祭。

至于那秀才的头衔,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来讲,他是宣统年间的秀才,奈何命薄,清朝覆灭,他才没了功名,我们村子的人,对此也是褒贬不一。不过,我们看他上了年纪,不想跟他争论,就承认他秀才的身份。

老王和一众八仙们将我抬回村子,父亲一见我的情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敢让母亲让知道我的情况,就将我直接抬到老秀才门口。

不过,父亲是明事理的人,并没有责怪老王,反倒安慰起老王,让他不要自责,又对其他八仙表示一番感谢,将他们劝走,留下老王搭把手。

老秀才家的大门紧闭着,里面传来老秀才那特有的之乎者也的声音,父亲听着这声音,顿时火就来了,自家儿子现在生死不知,老家伙还有兴致念这玩意。

也顾不上老王的拉扯,一脚踹在门头上,这木门本来就是年代久远,肯定经不住父亲这一脚,哐当一声就破了一道口子。

或许是父亲闹出的动静过大,一脚下去,老秀才的院子里就传来人声,是老秀才的声音:哪个龟儿子,大白天敲个鬼子门

不一会儿工夫,老秀才来到大门前一看,自家大门被人踹了,啥话也没说,转身回到家里,不到一分钟时间,提着一把柴刀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陈大壮你个龟儿子,老夫惹你啥事了,竟敢坼老夫家门头,看老夫今天活劈了你这莽夫

见老秀才提着柴刀,父亲认怂了,闷着头就跪在老秀才面前,说:老学究,您老人家一定要救救我家九伢子,他抬棺材都口吐白沫了。

抬棺上山前,一定要出门转三圈,记住:只能是三圈(2)

你这是来请老夫,还是打算杀人灭口父亲坼了他家门头,老秀才耿耿于怀,所以,语气也不是那么好。

老王连忙走上前,将老秀才手中的柴刀拿下,说:老学究,您老消消气,您是有真本事的人,别跟老陈计较,他是爱子心切才踹了你家门头,您老赶紧看看九伢子,完事后,我替您修好门头,再给您整几瓶好酒。

听着这话,老秀才先前那张沉着的面色总算露出一丝笑容,捋了捋下颚并不多的白胡须,说:就你这伢子会说话,将他抬进来,让老夫瞧瞧。

父亲感激的看了一眼老王,两人费了一番手脚将我抬了进去,老王又将抬棺材遇到的一些事跟老秀才说了出来,就连那六丁六甲的事都如实的交代了。

老秀才听后点了点头,沉思一会儿,骂了起来:独眼龙,你这是要害死人啊,亏你抬了那么多棺材,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你知道死者的生辰八字你又知道哪些生肖跟死者相冲老夫看你是掉进钱眼里了。

骂完还不解气,老秀才顺手捞起一根棍子照着老王就扑了下去,实打实地扑在他身上。

老王倒也没有生气,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说:下葬太急了,没来及找您问问,我对不起老陈,对不起九伢子啊说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父亲在一旁将老王扶起来,紧张的看老秀才问:有什么办法能救九伢子

老秀才瞪了父亲跟老王一眼,让父亲准备半桶米田共,再用半桶尿液搅拌。

父亲哪里敢怠慢,连忙找来这些东西,整个屋子,瞬间就充斥了臭味,老秀才又命父亲将那东西从我头上淋下。

说来也怪,随着这粪便淋在头上,我悠悠地醒了过来,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老王憔悴的脸,之后又看到了父亲微肿的眼睛,当目光与他们眼神接触时,他们的表情立马变成了惊喜。

醒了,醒了

我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感觉就像虚脱一般,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有气无力的问道:怎么这么臭

老王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老秀才拦住了,他说:独眼龙,你造的孽需要你亲手去了却这桩事,你去坟场把新坟刨了,再灌几桶大便到墓穴里,不然死者还会找九伢子麻烦。

这样做,那墓穴可就废了,是不是有点绝噶听后,老王不确定的问道。

老秀才瞪了他一眼,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做不做随你,老夫没有别的办法。

老王有没有用粪便灌墓穴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当天晚上梦到一个女人,她面目狰狞的向我索命,说我让她死后不得安宁,早晚会遭到报应。

第二天,父亲带着我提了两瓶白酒去看老秀才,表示感谢,也不知咋回事,老秀才居然婉言谢绝了,要知道他平时嗜酒如命,后来听老王说,他送过去的白酒也被老秀才拒绝了。

父亲以为老秀才嫌弃礼不够重,拿着我抬棺材赚的七百块钱去了一趟镇子,除去给母亲买药的钱,还剩下两百来块钱,又买了两瓶高档的白酒,说是高档,其实也就是二十来块钱一瓶的白酒,但是,对于我家来说,这酒的确算得上最高档的白酒了。

哪知老秀才这次连门都懒得开,就将父亲打发走了,父亲虽然有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他这人是知恩图报,他认为欠老秀才一条命,一定要送点东西才安心,就让我蹲在老秀才门口,招呼我一定要把这高档白酒送给老秀才。

一连五天,我都蹲在老秀才门口,直到第六天清晨老秀才开门了,我连忙站起来走了进去,啥话也没说就跪了下去,说心里话,我以前有些看不起老秀才,但是,他救了我一命,这一跪,应该的。

老秀才将我扶了起来,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说:九伢子,这酒我不能要,要了会折阳寿,你倘若真的要感谢老夫,就将那张黄麻纸借我看一眼。

别说借他看一眼,就是借他研究一年,只要他开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我立马掏出黄麻纸给老秀才递了过去。

老秀才接过黄麻纸,瞥了一会儿,脸色变了变,又递过来给我,说:九伢子,你得到这东西就是你的福缘,以后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东西,切莫让葬礼充满铜臭味

听着这话,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秀才,这还是我认识的那懒汉吗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认识一些汉隶字,就这黄麻纸上记载的东西,我只能大致上猜测是关于葬礼的,可老秀才只是瞥了一会儿,竟然就知道黄麻纸记载的是关于葬礼一类的东西,而且听他的语气不像是猜测,而是非常肯定。

您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您看得懂这上面的东西

咋滴小看老夫老秀才大笑,说:老夫乃宣统年间的秀才,若不是清朝亡的早,老夫拿个举人不费吹灰之力,若运气好一些,中个状元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像这种汉隶字,当然难不倒老夫。

说着,老秀才又瞥了我一眼,说:葬者乘生气也,生气即一元运行之气,在天则周流六虚,在地则发生万物,天无此则气无以资,地无此则无异以载,故磅礴乎大化,贯通乎品汇,无处无之,而无时不运也,父母骸骨,为子孙资本,子孙形体,父母之枝,一气相应,由本而大致也。

像道教至高无上的道德经,它讲究的也是气,天地之间,一气而已,这个气指的是无极,也就是俗称的一元之气,一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大多都有共同之处,无外乎都是气,而佛教讲究的无,大千世界,十方佛国,与生俱来,不知起源,故无始亦无终,可能是从外引进中华大地,在理论上略不同,暂不表述。

您乃神人也我被老秀才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老秀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我的赞叹非常享受,说我是孺子可教,比父亲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趁着他高兴劲没消,我连忙给他塞了一包烟,让他将黄麻纸上的内容替我翻译过来,他倒没有拒绝。

我们俩在房间待了一整天,方才译完全文,大约三千字左右,在后来十年的抬棺生涯中,这三千字不知救了我多少次,甚至可以说,没有这三千字,我坟墓上早已长满荒草,这三千字于我来说,当真是一字千金。

临近黄昏的时候,我正准备离开,老秀才叫住我,说:九伢子,今晚是那女子的头七,你必须去坟场过夜,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能彻底适应抬棺匠这个活。

抬棺上山前,一定要出门转三圈,记住:只能是三圈(2)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只是让我带上一些蜡烛元宝在坟墓守一夜。

说句心里话,我对那坟场有种莫名的恐惧,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去那里肯定会发生一些怪事,但是,老秀才既然这样说了,我只好听他的吩咐,对于他的话,我是深信不疑。

当即告别老秀才,给他塞了一百块钱,告诉他这是我的私房钱,并不是抬棺材赚的钱,他才收下,直到此时,我隐隐约约知道老秀才为什么不肯收下白酒,他是怕那女子报复,毕竟出主意的人是他。

回到家里,匆匆地扒了几口饭,告诉父亲晚上要去坟场过夜,父亲不放心我一个人,要给我搭个伴,我拒绝了。因为这事差点跟父亲吵了起来,最后我把老秀才的话搬了出来,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他才勉强同意我一个人去。

我来到坟场的时候,大约是晚上十点的样子,我先在坟场的每座坟墓烧了一些黄纸,插上三柱清香,然后在那女子的坟前烧了七八斤黄纸,又将带来的蜡烛元宝全部烧给她,嘴里一直嘀咕着:小子年轻不懂事,有啥得罪之处尽请见谅。

说来也怪,前面烧黄纸倒没什么怪事,等到子时的时候,也不知咋回事,黄纸竟然点不着火,就连先前燃烧的蜡烛也熄灭了,清香更为奇怪,明显是同一时间点燃的,可燃烧程度完全不一致,长的比短的要高一寸的样子。

无奈之下,我掏出打火机再次点燃那些东西,可那些东西好似跟我作对一般,刚点燃,过不了几秒钟就熄了,我心里有些害怕了。

就在这时候,我背后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呼喊,九伢子,九伢子,我头皮一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我深呼一口气,强作镇定,慢慢地把头扭过去看个究竟。

背后没有人,没有鬼,任何东西都没有,有得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黑的就像一个巨洞,仿佛要将整片天空吞噬一般,我心中一愣,先前还有月光,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黑暗

我连忙滑动几下打火机,一下,二下,三下,连续滑动几下,打火机就连一丝火星子都没冒出来,整个坟场空荡荡回响着打火机的嗤嗤声以及急促的呼吸声。

九伢子,九伢子。那道阴森森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不待那声音落地,我立马扭过头,还是跟先前一样,什么都没有。但是,这次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盯着我,心里直发毛,背后凉飕飕的冷汗直冒。

忽然间,那阴森森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刺耳膜,震得我耳膜欲裂,片刻时间,我不知道是昏迷过去了,还是幻听,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一对男女的对话。

女:你说过你爱我一辈子的

男:我当然爱你,你是我一辈子的宝贝

女: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你答应过照顾我一辈子的,难道你忘了吗我们儿子都这么大了。

男:离婚只是权宜之计,倘若不跟你离婚,那婆娘就要找人弄死我,她找人跟踪你,说一旦找到你跟儿子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娘俩,你知道的,那婆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老婆,算我求求你了,我们离婚吧

女:那么说我们只有离婚了

男:老婆,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可我们必须离婚,不然你们娘俩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女:我们娘俩失去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公,你真的爱我吗你肯和我们娘俩一起去死吗

男:好,既然我们一家三口活着不能厮守,不如到阴间做快活的一家三口。

女:这饭菜放了三瓶安眠药,我们一家三口吃完这顿晚饭,便到阴间再聚吧老公,我爱你宝贝,妈妈爱你

男:你先吃吧我带着儿子随后就来

女:老公,我在阴间等你

最后是一声沉闷的倒地声,以及小男孩的哭泣声。

这声音刚消失,我渐渐恢复了意识,抬眼看去,坟场还是那坟场,月亮还是月亮,难道一切都是幻听

但是,在坟场听到如此诡异的对话,我心里还是非常害怕,感觉坟头上的清香像一对对怪异的眼睛对我一眨一眨,只想早点离开这个让我恐惧的坟场。

忽然,一股阴风从坟头掀起,直接向我袭来,我撒腿就准备跑,但,跑只是一种奢侈的愿望,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束着我的双腿,使我不能动弹分毫,我心里害怕极了,嘴里不停的咆哮着,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我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坟场没荡起一丝回响。

近了,近了,那股阴风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被吓得快要崩溃了,忽然,脖子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着,越掐越紧,越掐越紧,几乎令我窒息。

我只觉得天是红色的,地是红色的,月亮是红色的,身前的坟墓是红色的,蜡烛元宝清香,周围的一切全是殷红的,无边无际的殷红像血一样涌来,又浓又愁堵在我的眼睛,让我看不清东西,堵住我的鼻子,让我无法呼吸。

黑暗中,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莫大的恐惧吞噬着我的心,这种窒息感让我几欲疯狂,我闭上眼睛,缓缓抬起双手,只有赌这一切是幻境,我摸到身上的钥匙,猛地朝大腿插了下去。

一下二下三下一连插了七八下,剧烈的痛疼让我脑袋变得空前清醒,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还是先前那一幕景象。值得一提的是,在我身后一丈的位置蹲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它双眼泛着幽蓝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我。

我紧绷的神经送松了下来,双腿一软,坐在地面,嘴里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脑中想的全是那诡异的对话,难道刚才对话是村里那对夫妻那个男人欺骗了那女人,他并没有吃那饭菜,或者说,他只是吃了一点点不然,那男子怎么可能会在棺材中复活,更何况夫妻俩的孩子现在还是好好的活着。

如此一来,也就是说,我救了那女人的仇人,所以她要找我索命难怪老秀才会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老秀才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想清楚这些,我对着女子的坟墓跪了下去,深深地磕了几个头,并不是求那女人放过我,而是我觉得亏欠她,至于亏欠什么,我也说不清楚,若是非要我说的话,我只能说,破坏一个可怜人的墓穴吧。

磕完头后,我又将女人的坟墓重新弄了一下,并许下承诺,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每逢清明都会来祭拜她,就是到了现在,我每年清明依然会去她坟头祭拜一番,坐在坟头跟她说说心里话,算是拟补我的过失吧

做好这一切,我一瘸一拐的回到家里,也没心思处理大腿上的伤口,抱着翻译过来的六丁六甲,仔细起来,既然走入抬棺匠这一行,决计不能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抬棺上山前,一定要出门转三圈,记住:只能是三圈(2)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叫上老王去找那男子,想打探事情的真相,却被告知女子下葬后他们一家就走了,或许世事就是如此,毕竟人生不是,不是什么谜底都能得到解答。

直到多年后,我在一次抬棺中得知那男子的消息,他并没有落个好下场,最后惨遭车祸结束了他的一生,年仅三十六岁,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棺材也是我抬得,不得不说一句,有些事情冥冥中早已注定,就算逃,也只能躲一时,避不了一世,切记,为人莫作恶,最终只会惹火烧身。

不知是我的行为打动了那女人,还是什么原因,那天晚上我又梦到了她,不过这次不是来索命,而是来告别,还向我作了几个揖,让我不要愧疚,一切都是命。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沉寂在这次的事情中,深深地自责,后来把这事告诉老秀才,他告诉我,人死后必须按照正常程序走完,走错一步都会闹出诡事,更加别提冤死之人,他这番话坚定了我学六丁六甲的决心。

八仙不像其它行业,朝九晚五,只有死人了我们才有活,那时候我内心挺纠结的,一方面希望多抬点棺材赚钱,一方面又不希望死人。

没活干的时候,我跟普通农民一样,除了在家干农活,就是翻阅六丁六甲,一连半个月没有外出抬棺材,值得一提的是,这半个月时间,老秀才在老王等八仙面前把我一顿夸,说我有仙根,天生就是抬棺材的料子。

我特么不知道他是夸我,还是损我,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王跟一众八仙看我的眼神变了,由先前的照顾,到后来什么事都喜欢问我。

当然,我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我将六丁六甲的葬经熟读于心,又在老秀才翻阅了一些书籍,也懂得一些玄学的东西,像择日风水都会一些,只是懂得不多,顶多算个半桶水吧并不像专业人士那么精通,但是,对于只有一把死力气的八仙们来讲,我成了他们的10086转0。

这天,我在家正捧着六丁六甲研究着,老王走了进来,说:九伢子了,有活了

听到这句话,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淡淡的回了一句,年轻人还是老年人

这是我们八仙的行规,无论抬什么棺材,我们首先要知道死者是什么人,老人有老人的价钱,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价钱。

他说:老年人,寿归正寝的,今年八十七岁,主家想请我们去抬棺,但是另外一伙假仙在抢生意。

所谓的假仙就是指,死者的本村人,并不属于八仙这个行业,他们只抬一些寿归正寝的老人,遇到年轻人跟非正常死亡的人,他们都会避而远之,一旦遇到寿归正寝的就想分一杯羹。

自从兴起八仙这门职业后,假仙跟我们就是纷争不断,假仙说我们爱装逼是伪君子,一抬棺材的非得戴个高帽,称自己为八仙。我们骂假仙不懂事,一普通人非要参合八仙的事,为了捞点外款,非要整的死者死后得不到安宁。

到后来,为了生意,假仙跟八仙们经常干架,在衡阳那边因为这事甚至上过新闻,最后,派出所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请谁抬棺主家说了算,谁敢滋事就关号子。

就算是这样,我们跟假仙的矛盾依旧不断,虽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打斗,但是,嘴皮上的功夫却是常有的事,吃亏的都是我们八仙。原因在于,我们是外村人,而假仙一般都是本村人,他们的婆娘更是凶悍,逮着我们不骂脱皮不会放我们走,极个别特别泼的婆娘,甚至会追到我们家来骂,从祖上十八代骂道孙子那一辈。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在农村来钱的路子太少,除去偶尔盖新房搭把手赚点钱,就是靠抬棺材捞点外款,简单点来说,抬棺材在假仙们眼里,是个肥差。

一连半个月没有经济来源,好不容易来了生意,竟然还有人来抢,我当下打定主意,跟着老王走了出去,花30块钱将我们村子最泼的刘寡妇请了出来,让她跟我们一起去,老王骂了我一句,九伢子,你小子太损了。

说到这刘寡妇,她本名刘清秀,三十七八岁的年龄,满脑白发,全身上下皙白一片,就连眼珠都有点泛白,有人说她是外国人,也有人说她是阴人,其实就是医学上的一种白化病,并不是他们嘴里说的那种。

她在我们村子附近百八十里特有名,上到八十岁老头,下到六岁小孩,没一人不怕她的,只要她往那一站,对方就胆怯三分,绝对不是因为外貌的原因,而是她那张嘴实在太刁毒了,刁毒到什么程度,这样跟你们说吧,她老公就是被她骂的受不了,上吊而尽,人送外号白嘴刁妇。

我带着老王跟刘寡妇浩浩荡荡的往死者那村子赶去,在路上老王告诉我,死者是李村的,叫李霍达,病了好几年,一口气没接上来,就荣归祖先怀抱去了。

本来老王想把其它八仙叫过来壮势,我跟他说了一句话,老王就打消这个念头了,我说:十几个男子抵得过她吗说着,我瞥了一眼刘寡妇,老王连连点头说是。

当来到李村的时候,还没进村口,我们就被几名妇女拦了下来,开口就是骂:独眼龙,你个小泥鳅,来我们村子是看上哪家寡妇了不怕你媳妇让你跪搓衣板了

她们直接无视我,我心里正窃喜,哪知老王这混蛋,竟然阴我,他说:我现在跟九伢子混,有事跟他说。说完,这混蛋还特意向我眨了眨眼。

若不是看在他带我入行的份上,我特么想抽他,先前说我阴,这混蛋比我更阴。

那个几位大婶,有话好好说我朝他们礼貌的笑了笑,俗话说的话,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认为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没必要闹得不可开交,大家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见面也舍得尴尬。

你个怂伢子,年纪轻轻不去广州找份工作,竟然搀和抬棺材的事,就不怕以后娶不上媳妇,再说你干这一行,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么你父母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抬棺材的一位年龄较大的泼妇骂道。

我一读书人不跟这群泼妇一般计较,向刘寡妇打了一眼色,说:刘婶,骂赢了给你加十块钱工资。

行,九伢子,算刘婶没看错你刘寡妇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杀伤力会如此巨大,那几名妇人看到刘寡妇的那一刻,先是一惊,后是不由自主地向退了几步,再后来就像见鬼了一般,惊呼道:白嘴刁妇来了说完,一窝火的散了。

树的影,人的名,这就是刘寡妇的魅力,岂是一般妇人可比拟的除非她们活腻了,才会跟刘寡妇开骂。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头,给刘寡妇塞了四十块钱,她说:九伢子,以后遇到这事找婶,肯定错不了,这群小泼妇,老娘骂十来个,能立于不败之地。

行我点了点头,让刘寡妇先回去,跟老王向村内走去。

可能是那几名妇人将刘寡妇的事说了出来,我们并没有受到更多的阻力,就顺利来到死者家中。

接待我们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国字脸板凳头,披麻戴孝的,看到我们俩的时候,他有些激动,说:老王,我们相识一场,你一定要办好我家老头的丧事。

抬棺上山前,一定要出门转三圈,记住:只能是三圈(2)

一定,一定老王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将我们俩请了进去,给我们泡上一壶茶水,说:老王,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兄弟三人都在家种田,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我想把这次丧事全部让你们八仙来举办价钱方面,希望你能给个优惠

老王只懂得抬棺,其它事并不知晓,便看向我,问:九伢子,老秀才夸你有仙根,有没有本事接下来

全部我在一旁问道。

不待老王开口说话,中年男子瞥了我一眼,面露诧异之色,说:对啊,小兄弟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一听就纳闷了,敢情我的名气这么大了要知道一般丧事,主家都会请一些上了年纪的专家,像这种毛头小子,别说办丧事,就是抬棺材都会被人嫌弃,怎么这主家没有嫌弃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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