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姐叙事(1):出差归来……

枣姐叙事(1):出差归来……

甜蜜的大枣019

枣姐叙事(1):出差归来……

01

朱友兰出高铁站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车站外熙熙攘攘的出租车司机争相招徕,四处撒哒着看一下,丁佩连个影子都没有。

朱友兰懒得给他打电话,找了个看着比较安全的正规出租车上了,到了家,已经十一点半了。

打开的门里黑漆漆的,摁亮开关,茶几上杯盘狼藉,地板上乱三搅四,简直像跑了人一样。洗手间的大木盆里,臭袜子衬衣裤子堆了一大堆,朱友兰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了,如果手底下有杆机关枪,真是要一梭子子弹把丁佩突突成筛子。

推开卧室的门,丁佩横在床上,睡得跟死过去一样。

听到朱友兰嗷了一嗓子,他迷迷瞪瞪的坐起来,好像才知道自己还有个老婆。

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啤酒罐,朱友兰知道,丁佩这是又喝高了。

她的怒火腾腾得烧得燎原了,但是,看着丁佩那张稀松懈怠的睡脸,又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摆摆手,退出卧室,去书房的床上合衣躺了,电视剧中这个场景该搭配几滴怨妇的泪,但朱友兰眼睛干干的,内心除了无尽的悲凉,再无其他。

她嫁给丁佩二十年,儿子都上高二了,这个男人有几根腿毛早就一清二楚。

如何总结这二十年的婚姻?

一句话,选择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失败。

孩子小的时候,还有耐心和丁佩吵,这两年,她连和他吵架的心都没有了。一个是忙,二个是累,三个是不屑。

吵什么吵?吵架能让对方变好当然要吵,如果对方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还吵个P。

朱友兰头都不抬,去洗手间梳洗,之后,提起包,蹬上高跟鞋,打开房门就走。

“嗳,你不吃早饭啊……”丁佩的话音没落,房门已经嘭的合上了。

电梯里空空荡荡,朱友兰把后背依在冰冷的电梯上,闭一闭眼,给自己凭空打一把气——这次出差合作谈得不算顺利,今天见了路总,少不了一顿自我检讨。她把头脑中残留的那点对丁佩的厌倦迅疾清扫出去,打起精神琢磨如何应对马上开始的职场“答辩”。

02

朱友兰是友记文化传播公司的经理,45岁,手底下领着十几号人马。在友记,她属于元老级别的人物——当年老总路实习创建这家公司时,一兵一卒都没有,朱友兰和路太关若欢是大学同学,一直关系不错。关若欢和老公推荐了她。朱友兰呢,正巧在另外一家公司做得不如意,也想着另立山头。路实习拿出公司20%的原始股份,朱友兰顺利入职。

公司创建十年,说来也是时运成全,一路高歌迅猛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一家员工三百余人、业内略有口碑的企业,朱友兰可以说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次朱友兰去上海,就是去开拓另外的市场,走的时候信心满满,真到了那里才发现,竞争惨烈。

铩羽而归,路实习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嘘寒问暖的好生安慰了几句。这些年友记为什么能够留得住朱友兰,路实习的高情商领导力非常关键,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水涨船高的20%原始股,

儿子虽然高中还没毕业,朱友兰已经设想好了,直接出国读本,然后一路硕博。朱友兰只是普通中专学历,这些年,一路逆袭的道路上深深体会到知识匮乏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是怎样的阻碍。当然,在丁佩身上,她更看到,一个没有文化的人,能愚顽蠢笨到何种程度。

儿子如果出国读本,一年最低费用也得四十万,这些钱,只能依靠朱友兰。

丁佩在体制内混饭吃,上班二十五年,还是白丁一个。朱友兰从来没有做过夫贵妻荣的美梦,从踏入职场那天起,她就立志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女人。

她果然也做到了,友记这十年,业内谁都知道朱友兰是枚响当当的铁娘子。

丁佩成了朱友兰背后的男人,别人都说军功章里有他的一半,他自己平素也总保持这样的傲娇,可是,在朱友兰心里,这个男人,是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她不是嫌他窝囊,而是觉得,一个拎不清生活方向的男人,太可怕了。

朱友兰忙工作忙事业,分秒必争的奔波,家里的一切自然顾及得少。每月拿三千元工资的丁佩,是不是该主动承担起家庭这个大后方的稳定?辅导孩子,做做家务,搞好后勤,这些东西没有技术含量吧,但是,丁佩脖子一梗:“我也很忙!”

他忙什么呢?忙着钻各种酒局,忙着玩电脑游戏,忙着和一般狗朋狗友吹牛海聊。

对于这个一辈子再也不会有大出息的男人来说,什么都重要,唯有这个家和儿子不重要。

儿子读初中时,体质弱,老师提出每天坚持晨跑5000米。朱友兰让丁佩陪着,他早起了两天,耐心尽失,最终还是朱友兰天天起早和儿子一起晨跑。

这样也好,母子关系更亲密默契,朱友兰也于无形中练就了一副好身体。走路生风的她,比同龄人显得年轻,体态也保持得很好。有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朱友兰会悲欣交集的感慨:嫁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也不是一点福利都没有的。

感慨是这样感慨,朱友兰也不是神,心力交瘁时,她也会吐槽。

丁佩拙嘴笨舌,怼老婆却是一绝。

朱友兰抱怨:“我每天忙里忙外,你为什么不替我分担一下。”

丁佩理直气壮:“我每天累得要死,你眼瞎啊。”

“累得要死?都干什么了?”

“上班,做饭,打扫卫生,这些不都是活儿!”

朱友兰真是无语了,丁佩的工作就是每天坐到办公室侃大山,虽然他经常抱怨工资低,在朱友兰看来,他也就值这三千块。说到做饭,更别提了,每天敷衍了事的炒个菜,从来不考虑老婆孩子的口味。对于凡事不讲究的丁佩来说,吃饭就是填饱肚子,至于吃好,那简直是腐化堕落搞奢侈!说到打扫卫生,更是笑死人,朱友兰这个赚钱买房的没喊苦喊累,大房子买下来他这个男主人打扫一下房间就累得受不了了?

鸡同鸭讲,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朱友兰不想白费力气。

再者,儿子也越来越大,她不想给孩子一个天天吵闹的家庭环境。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朱友兰最大的希望,是儿子不要小小年纪就对婚姻这个东西失去幻想。

03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朱友兰正要喝口水,房门一闪, 陈志笑嘻嘻进来了。

他的手中,拎着一支康乃馨。

“节日快乐。”

朱友兰一脸茫然。

“今天是母亲节,怎么,这么大的节日居然不知道?”

朱友兰翻一下台历,天呐,她真是忙昏头了。

陈志把康乃馨插到花瓶里,转身发出邀约:“咋样?今天中午给你过节?”

朱友兰笑:“喊上你家夫人?”

陈志好看的眼睛迅速眨一下,盯紧了她:“你真这样希望?”

朱友兰正色:“当然是真的,你一直工作给力,我正想代表公司表达一下感激。”

“这个……没必要吧。”

“有必要,麻烦你通知太太一声,我另外再招呼一下公司其他几个中层的太太,今天中午,给所有贤内助过节。”

朱友兰说做就做,抓起电话打给助理,陈志在一边看着,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变得尴尬:“那谢谢朱经理了,我先去忙。”

放下电话,朱友兰看着瓶子里的那支康乃馨,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陈志是她手下的得力干将,这家伙自恃生了一副好皮囊,稍微出色点的女人就习惯性的下个钩子。朱友兰自知自己的魅力不足以陈志下诱饵,但,她是他的上级,如果搞定她,陈志的工作可能更会如鱼得水。

对于陈志这样的男人来说,睡女人,绝不仅仅是上床一种目的。朱友兰不反感陈志,可惜,她完全没有这份心情。虽然她对丁佩已经完全失望,但不代表别的男人就有机会。

不,此事无关忠贞与否,朱友兰只是对这种事完全没兴趣。对于她来说,人生就是一个标准的三脚架,一脚是儿子,一脚是事业,再有一脚,是父母。

儿子是自己的未来。事业是自己的护心锁。父母,则是朱友兰在这个世界最最温暖的港湾。

她的精力是有限的,有限的精力放到这三个脚上,已经足够了。

中午的聚餐安排妥当,朱友兰让副经理路蔚蓝全权陪同,她买了几样小菜,驱车去父母那边,陪着二老一起吃饭。

晚上回家,想起公婆只有丁佩一个儿子,不知这样的节日,他是怎么给老人过的。

“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节日,我在外跑了一天,完全没顾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大爷是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但朱友兰知道,他所谓的跑一天,不过是无所事事的混了一天而已。

宁肯无所事事的混一天,也不肯陪自己的亲娘老子过一个母亲节,朱友兰觑着丁佩,内心忽然完全放下了——对自己的亲娘老子都这样,她这个太太,不入他的心太正常了。

一个对于亲生母亲都没有感恩之心的男人,想让他对世界和别人有感恩之心,简直痴心妄想。

朱友兰突然明白,过来对这个男人的所有纠结和愤怒,都是掰着柳树要枣吃——和一个自私到内心只有自己的人谈付出?她觉得自己可真蠢。

04

那天晚上,朱友兰正式搬到客房来睡。

路太关若欢知道朱友兰和丁佩分居,兴师动众的警告:“现在这个年代,诱惑遍地,拿眼盯着都出问题,你居然放虎归山让丁佩自己在一边?”

朱友兰笑着看路太,对于夫贵妻荣的她来说,这辈子最大的噩梦就是老公出轨。但,对于她来说,当真丁佩出轨,却是一份解脱。

所以,由着他去。

她要操心的事儿还有太多,儿子的留学费用,新房子的装修,自己的职场规划,这里面的随便哪一件,都比丁佩重要。

母亲节过了一个月,父亲节到了。朱友兰带父母出去吃饭,选了市郊新开的一家私房菜馆,坐定没有三分钟,顺着窗子无意往外面一看,居然看到了丁佩。

他从车里下来,打开后车门似乎要让谁下车,这个时候,猛然看到朱友兰停在廊下的汽车,脸色突变,飞快的把后车门关了,跳上车子一溜烟的去了。

朱友兰心中一顿,呵?这么快就有情况了?

那天晚上,她不动声色的回家,丁佩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看到她,不自然的笑着站起来,朱友兰注意到,他假装随意但是非常迅疾的把手机扔到了沙发后面。

她假装什么都看不出,做饭,吃饭,间或和丁佩搭一两句话。

从那天开始,她发现,手机成了丁佩在家里的另一条命。只要有点时间,马上就全神贯注的盯在上面。有时候好像也不是聊天,就是看些无聊的八卦,但那个入迷的样子,就像穿越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空间里。

朱友兰后来想想,不是从她发现丁佩才把手机当成命,而是过去他就把这个东西当成命,她只是太忙了没顾上发现而已。

如果在过去,她还会说上那么两句,但现在,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个男人对于她最重要的意义就是儿子的亲爹,虽然这个亲爹并没有很好的履行一个父亲的责任,朱友兰还是愿意相信,这是天底下最疼爱儿子的唯一一个男人。

既然如此,只要不太过分,为了儿子,她愿意由着他。

由着他是由着他,从那一天起,朱友兰的收入,不再往回拿了,她另外用父亲的名字设了一个户头,薪水和股份分红,全部入了那个户头。

丁佩过了三个月才发现朱友兰不再往家里拿钱了。

听到他的质问,朱友兰更笃定了,丁佩绝对有问题了。过来他在家中,凡事不上心,只对老婆的收入上心。连钱的事儿都能疏忽,说明这是心有旁骛了。

她耐心等着,等着看一场笑话。

枣姐叙事(1):出差归来……

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们。

枣姐叙事(1):出差归来……

每个关注枣姐的人都获得了希望、智慧和勇气

公号ID:tianmidedazao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