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曉曉媽
執筆：李巧兒
01
女兒上小學五年級後，我和老唐的交流越來越少。
老唐經常不在家，總是在凌晨三、四點鐘才回家，說是陪領導應酬。時間一長，我已根本不想質疑。
結婚這些年，我從來不知道他的工資有多少，他也沒有主動給過我生活費，只有在我問他要生活費時才給家用，而他之所以願意給，還是因為在這之前有幾年的時間，他的單位經濟效益不好，靠我打工掙錢養家，後來他的單位經濟好一些了，我的身體有點毛病掙錢不太給力了，親朋同事說了說他，他才願意給生活費。
家裡的廚房在結婚第二年就開始漏水，我說了他很多次，希望他能找個人幫忙整一整房頂，十多年了他就是沒有執行過，而對面一戶搬來的人家也是廚房漏水，但男主人在節假日自己拿了一些材料動手修好了廚房頂。
每年節假日，我時常提醒他要記得去看看他在鄉下的父母，但是我父母生病了，老唐卻從來沒有主動探望過，至於經濟上的補貼就更沒有了。
每年春節，別人的老公都會給岳父母買些年貨或者孝敬一點錢，但我孝順父母的錢都是我自己掙的，老唐給的那一千元買完年貨就所剩無幾了。
總之，結婚這些年，我早已經瞭解老唐是一個大事扛不了、小事不願做的丈夫、父親。
老實說，我真的對他很不屑，也很後悔當初的自己雙商都太低，沒有看清和了解一個人便匆忙結婚。
我自己有掙錢的能力，也有獨立生活的能力，這些年也有很多次離婚的念頭，但各種各樣的原因總是沒有離婚，起初我以為是因為我捨不得讓女兒小小年紀就生活在單親家庭，後來女兒長大後，我才明白，其實是耳聞目睹了太多類似的婚姻後，我早就已經看透了婚姻，覺得離了再找一個也不過如此，不相信自己會幸運地遇上好男人好幸福而沒有離婚的決心。
也因此，耽誤了自己的歲月，不知不覺，女兒也已21歲，有了男朋友。
02
女兒的男朋友是她的大學同學，外省人。
女兒表面看起來熱情活潑，內裡多愁善感，有時和我親，有時和老唐親，但更多時候，我覺得她只和自己親：她很愛閱讀，也很愛看電影，總是嚮往一些童話般的愛情，像極了年輕時的我。
而這時，我和老唐更是無話可說。
沒有結婚前，我和老唐可是無話不說，他主動追我，我喜歡什麼他就給買什麼。
結婚後，我才知道他不僅是翻版葛朗臺，還是一個脾氣一點就炸的火箭筒，由於從小家教的原因，對我的父母沒有尊重更別提孝敬。
結婚後，我也才發現，老唐說和做總是不一致，喜歡踩低別人，沒有樂於助人之心，做任何事總是習慣性地喜歡往大了說，落不到實處，眼高手低，認不清自己，十句話裡有八句話不能信。
我沒有外遇，也沒有情緒外遇，因為在我眼裡每個男人最終都會成為老唐，我不想把自己再浪費在這種虛無的情感中，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掙錢、努力掙錢。
然而，錢不是那麼好掙的，我的性格不善於交際，能力也有限，於是，這些年來也僅是餬口而已。
03
然而，一天，女兒突然聊起她的終身大事。
女兒說：“媽媽，我和男朋友商量好大學畢業後就結婚，我去他的老家。但是，如果你和爸爸沒離婚，我不放心遠嫁；如果你和爸爸離婚了，我就放心遠嫁了。”
我很吃驚，問她為什麼？
女兒突然流淚，說：“我不想以後看見爸爸這樣對你。”
原來，女兒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目睹了一對老夫妻的婚姻：
在我們的小區裡，一對老夫妻有一兒一女，兒子在國外，女兒遠嫁某省。
兩年前妻子腦血栓中風偏癱後，丈夫每天傍晚會扶著妻子去小區外的一個小公園走走。
在人們面前，丈夫對妻子非常殷勤體貼，總會扶著妻子慢慢行走，我們都認為這個男人很好，他的妻子也很幸福。
但是，有一天，女兒在距離小區好幾站路的一家小飯館附近看見這對老夫妻，丈夫卻不管不顧地自己在前頭走，妻子拖著柺杖跟在後頭，妻子走得慢了丈夫就不耐煩地拽住她的胳膊往前拖，甚至還用巴掌抽幾下妻子的臉……
女兒說：“我衝出去想罵那個男人，但是他看見我，又變了一張臉，一下子對他老婆又很好了，而他老婆就只是眼淚汪淚地看著我，沒說什麼！”
女兒還說：“我當時一下子就想起了你和爸爸。你和爸爸在別人面前也像他們一樣很好，但是我知道你們一點也不好。我就想，萬一我不在你們身邊了，爸爸將來是不是也這樣對你？或者你將來是不是也這樣對爸爸？無論是什麼情況，我都不想看見你們像這對老夫妻一樣……”
女兒還沒有說完，我已經難過的不行。
這時，女兒又說：“但是如果你們能在我嫁人前離婚，都能找到真正喜歡、能夠在老了的時候相互攙扶行走的人，我會放心遠嫁；如果你們都沒有離婚我就嫁人了，我怎麼會放心遠嫁呢？”
我想對女兒說，其實，當年，我也是離開父母遠嫁老唐，然後種種原因有了這樣一言難盡的婚姻。婚姻不是她以為的那麼簡單，也不是說止損就立馬止損的事情。而且，即使我和她爸真的離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在老了的時候相互攙扶行走的人……
然而，我張不開口，因為，我的眼淚已經模糊了我的雙眼，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真希望老唐也能聽到女兒的這一番話，但是，如果他聽到了又怎麼樣呢？我對他根本就愛不起來了。
也許，在自己還沒有老之前，在中年以後離婚，在沒有成為那對老夫妻的模樣之前離婚，就是我和老唐目前最應該做的事情之一吧？
——END——
延伸閱讀：
閱讀更多 桃李春風一枝筆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