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四家中誰的書法最得魏晉之風的真傳?

書法影響力

宋朝書法,在承唐法與追晉人風度中取了一箇中間值,以“意”為主,即尊承了法度又有獨特的文人的精神追求,成為歷史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歷史上稱宋四家為“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蔡京)”,且不論“蔡”是誰,就從這五個人裡來分析,究竟誰最得魏晉之風呢?個人有以下論。

1,“意”與“韻”之差別。

宋朝書法以“意”為勝,“意”為個人精神文化底蘊的表達,在方法論上和魏晉字追求的天真爛漫是異曲同工的,只不過因為“法”不同,從而造成了“線條質量”和“筆法”的不同。

“韻”為晉人特有之氣,以其時代背景和氏族特有的文化傳承為基礎,所以即使不攻書的人,氣韻也比後人更通透,這一點在敦煌寫經,樓蘭殘紙中早有所見。

所以在看宋人書法的時候,何為“意”,何為“韻”要分清。“韻”是一種內在的追求,而“意”是一種外在的表現。所以,字形狂放如黃庭堅,蔡京,對“韻”的繼承算是其中最少的了。

然後就是“米芾、蘇軾、蔡襄”三人。

2,“韻”與“意”的取捨。

①蘇 軾之“書”

宋四家書“意”,但是以“韻”為高,所以自宋人開始,就有“登晉室”為得書法之大成之說。

蘇軾曾說“書初無意於佳乃佳,吾書雖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踐古人,是一快也”,蘇軾以為自己的小字兒,是不合古人的,這一論點是有根據的,因為宋朝尚“意”的書風,大概就是從蘇軾開始,當時天下名流無非兩派,一是王安石,二是蘇軾,蘇軾門下才俊數不勝數,米芾是其一,但不參與政事,故而言行思想上受的影響多一些。

蘇軾說自己不追求古法高度,以追求“無意”之境界。曾言“作字之法:識淺,見狹,學不足三者終不能盡妙,我則心,目,手具得之矣。”

不得不說,蘇軾對書法的追求真有些“獨孤求敗”的意思,先學“有劍”後為“無劍”。“心,目,手俱到”說明“有意”功夫已經有了,至於如何用,全在“無意”之間了。

思想至此境界,已經離王羲之更進一步了。

因蘇軾著腕筆臥所以寫字都是左邊用筆比較重,當時很多人嘲笑蘇軾“用筆不合古法”,但是蘇軾不太在乎這些,依舊在追求“無意”。

“無意”的高處是什麼呢?就是“漸近自然”,得平淡自然便是“登晉室”,所以蘇軾的字,在一定程度上是“韻”和“意”達到了最平衡的狀態,雖然蘇軾主張“意”,但是因其追求的高度在“無意”在“自然”,暗合了晉人,所以結合最為精妙。

不明顯之處,自然就是用筆特色太濃,不如魏晉“平淡”,卻也因此成就了個人的“意”。

蘇軾書法“自然”但不“平淡”。

②米 芾之“書”

都知道米芾曾問書於蘇軾,蘇軾告訴他學晉人,所以米芾去學了晉人,米芾時年三十左右,蘇軾四十多歲,從米芾三十三歲作品《方圓庵記》中就能看出明顯學魏晉法度。

也側面證明了,蘇軾中年時是對魏晉是有追求的,也就是“心,目,手俱到”的“原始積累”過程。

米芾書法,沉著痛快,八面出鋒,於字形字勢變化之理,以到了魏晉人的高度。米芾中年《苕溪帖》《蜀素帖》皆“集字”過程,至晚年手札時,筆下便能做到“出變化於自然”之勢,而且章法之間,尤其草書九帖中,卻有一股平淡之氣,落筆落墨非常自然,而且下意識小動作非常多,點畫渾厚,功力非常深,證明米芾罵前人草書只有懷素可觀,還是有底氣的。

相對蘇軾來說,米芾行草書多,行楷,楷書特少,所以在得魏晉氣韻方面,表現力不如蘇軾,卻也因此在寫“意”方面過之。

米芾書法“意”多,“韻”少。

③蔡 襄之“書”

蔡襄,大概算是北宋名家裡,年齡最大,書名也最大的一位了(在當世而言)。蔡襄與歐陽修同朝,蘇軾只能算晚輩。

歐陽修曾說:自蘇子美死後,遂覺筆法中絕。近年君謨獨步當世,然謙讓不肯主盟。往年予嘗戲謂:“君謨學書如口,用盡氣力,不離故處。”君謨頗笑以為能取譬。今思此語已二十餘年,竟如何哉?

蘇子美是蘇舜欽,是補寫懷素自敘帖前六行的人,也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自敘帖》,前幾行是蘇舜欽寫的。

君謨就是蔡襄了,當世蘇軾還是小青年兒,歐陽修說“筆法中絕”指的就是自顏真卿之後“魏晉筆法”中絕的跡象。

顏真卿之後,有楊凝式李建中為書法之名家,皆是取王取顏各一半而自成一家,黃庭堅曾評曰“李建中講僧參禪,楊瘋子散僧入聖”,大概是評說二位的水平了,意思是李建中的字規矩可學,學楊凝式的字就需要天賦了。

顏真卿之後,“晉人筆法”的問題,一直是一個焦點,包括米芾以及南宋及元一些書評家罵顏真卿,罵張旭,都是因為“不合晉人法度”,而非其他。

歐陽修此句中說:蔡襄學書用盡力氣,不離故處,指的就是魏晉了,但是當時以蔡襄獨步當世。米芾也曾說蔡襄書法本朝第一,此二人的評價基礎都是建立在“魏晉”高度上的。

再有,後世覺得蔡襄不能入宋四家,也是因為太保守,死在了“魏晉”裡,沒有自出一格,不符合宋朝尚“意”書風,固然有水平,但是不能列入尚意的宋四家。


其實問題至此,已經解決了。

宋朝諸家當中,最得“魏晉”風的是蔡襄,幾乎不出魏晉。結合的最平穩的是蘇軾,行草有意有自然,行楷有少加平淡。運用最巧妙的是米芾,中年從集魏晉字得形,晚年用筆出入自然,草書用筆有平淡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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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宇航

書法的發展規律,後人總結為秦尚象、漢尚形、魏晉尚韻、唐尚法、宋尚意等說詞。

總的說來如此劃分,不僅反映了社會發展的規律“分久必和、和久必分”;也表象了人文思潮也是“收久必放、放久必收”的峰谷波動。

宋代的“尚意”,是經歷了唐代的“尚法”,可以看作是於規矩森嚴後的“解放”。

宋四家作為“尚意”的代表人物,各俱千秋。在承緒傳統的同時,加入強烈的個人“意趣”。以至蘇的豪放,最能化;黃的姿肆,最能變;米的痛快,最能悟;襄的沉靜,最能守。

魏晉的“韻”令人回味深長;而宋代的“意”則令人感觸良多!韻和意,這種抽象的領悟也許只有中國的書畫才獨具的思維吧!

魏晉時的“風度”,是開拓了自然美的領域。其中庸平和、”名教出於自然”,將書法以人的精神世界外化,使超逸自若的精神與妍媚悅目的形式統一起來。它成為了書法審美最營養的土壤,可以適合任一種書風的開枝散葉。

宋代的尚意,正是基於此。因此“宋四家”,都可稱為最得魏晉風真傳,並無高下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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