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做一件事,愛一個人

一生只做一件事,爱一个人

一生只做一件事,爱一个人

在高老莊,提及朱八戒,樹下的老人就會搖起扇子來,笑得合不攏嘴:“你說豬娃啊,嘖嘖,那娃能吃哩,一頓飯6個大白饅頭,聽說現在出息了,跑西域了。”

走進去,莊頭住的就是高員外家。紅牆碧瓦,小女兒高翠蘭正抱本書在看,聽見有車過,她出來看了幾眼。

在家人看來,她還沒長大。二姐的孩子都開始“咿呀”學語,她還獨自徘徊於舊時光,不願醒來。

也許她還在等一個人,也許朱八戒就快回來了。

大學,高翠蘭跟朱八戒唸的是同一所,她特別喜歡逛街。週末在商場,她拉著小姐妹,不走上兩小時,渾身都不舒坦。衣服、化妝品買得停不下來,打扮得體,也越發時尚漂亮。

兩大美女身後,屁顛顛地還跟個朱八戒,那呆子憨笑咧嘴,兩眼不離高翠蘭,閨蜜偷笑:“你家朱哥哥,好愛你喲。”

高翠蘭哼著:“這豬有什麼好的,好吃懶做,沒個正形。”嘴上說得咬牙切齒,心裡卻像含了塊蜜一樣化了。商場裡,人影萬千,她眼裡卻只有她的朱哥哥,最憨直可愛。

只是慢慢地,她不讓朱八戒再跟著了。

原因是朱八戒,開始變得摳門了。逛了一小時的街,派他去買杯奶茶,這貨“啃哧啃哧”跑到超市,買了幾瓶水回來,嘴裡還一個勁說:喝水最健康。

閨蜜拿著水,笑得直不起腰,高翠蘭看著都尷尬,走上前踹了那呆子一腳,讓他下次別再跟來了。

逛街小分隊,正式解體。高翠蘭跟小姐妹,兩人逛街,泡酒吧,週末過得很是愜意。

時間久了,老實人朱八戒也不高興了。這天飯桌上他黑著臉,身旁的高玉蘭,一邊小口扒飯,一邊小心地瞧他,誰都沒說話。

朱八戒生悶氣,吃飯都格外大聲,高翠蘭聽著他的“呼哧呼哧”聲,終於繃不住了。朱哥哥連生氣的樣子也好可愛,捧起他親了一口,蹦躂著出去找小姐妹了。

桌上,朱八戒傻樂地扒著飯,辣椒都甜絲絲的。

夏天,火辣的太陽烘烤地面,樹木都耷拉著腦袋。

校園裡,風吹起的是近36℃的熱浪,很多人一天都趴在空調房寸步不出。學校東門,一早便有個身影匆匆出門,那是朱八戒,他趕著去做兼職。

最近,朱八戒有點忙。他週末一有空就要跑出去,有時是發傳單,有時在倉庫搬貨。

高翠蘭聽閨蜜說,他跟人賭球,欠下一屁股債。

她不信,掏出手機打給他:“朱哥哥,最近忙著幹嘛呢?電話也不給人家打一個。”

“沒事啊?先掛了。”那頭一說完,也不待她再說話就掛了。

“喂!”聽著忙音,高翠蘭落寞地放下電話,她的朱哥哥,開始有事瞞她了。

倉庫主管走來,八戒憨笑地收起了手機。

好幾次晚上,高翠蘭依偎著八戒,兩人對著星空說著話,談到錢相關的話題,她總是小心地繞過去,又給換了一個話題。好好的聊天,突然摻進來一股無形的壓抑,到最後,她自己都說得索然無味了。

心大的朱八戒,自然是沒發現。

飯堂裡,他的白米飯一如既往地打5毛,菜最貴也沒超過3塊,往往別人是一葷一素兩個菜,到他的碗裡,永遠是半葷半素。

好多次,打飯的阿姨都忍不住多一句嘴:“小夥子,不再添個菜?”

餐盤那些菜,散發著一股香氣,勾動他的食慾,朱八戒嚥下口水,還是搖了搖頭。

阿姨嘆了聲,揮勺給他添了點。

朱八戒吃著飯,兜裡“嗡嗡”一通震動。

第二天,朱八戒起得很早,走到餐廳大門,他才想起,還沒給人買禮物。轉身,他又跑向花店。

等朱八戒捧著花,滿頭大汗跑回來時,包廂裡已經開始吹蠟燭了。他開門帶動的風,險些把蠟燭吹滅,好多眼睛齊刷刷地看來,高翠蘭更是不滿地哼了出來。

朱八戒這才發現,高翠蘭身邊還挨著一個男子,那人一身粉白襯衣,顯得很有格調,那人也不安地望向他:“這是?”

朱八戒依舊不改平日地憨笑,正想說話。

高翠蘭開了口:“他是我……”

閨蜜搶白道:“小杭,他是我朋友,過來聚會的。”閨蜜說著接過他的花,隨手放到一旁,靠著幾個飾品盒,倒像是襯托它們的綠葉。

朱八戒撓撓頭,臉上有了幾分尷尬。

小杭熱情地拉他坐下,然後轉過頭,和高翠蘭又聊了起來。

後來,一群人去了歌廳,閨蜜有意無意把高翠蘭往小杭身邊湊。高翠蘭臉紅紅地擺著手,她也說不上討厭,只是一個勁把他往外推,更像害羞。

角落的沙發上,朱八戒突然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像是一個觀眾,臺上樂隊在表演,燈光閃爍,每個人都神采奕奕,光彩奪目。

他除了拍手,就會憨笑,活脫脫一個傻子。

沙發上,閨蜜趴在高翠蘭耳邊說著話:“我說你就分了吧,你知道你的朱哥哥,現在都活成什麼樣了嗎?他還在還他的賭債。聽人說,他飯堂打飯都不敢打兩個菜,這樣的人你留著幹什麼?”

高翠蘭的目光在小杭和朱八戒身上來回閃爍,變得猶疑起來。

前邊,閨蜜點了一首《甜蜜蜜》,話筒遞向小杭和她,暖黃的燈照來,小杭握著話筒期待地望向她,人們拍著手在催:“翠蘭,接話筒,翠蘭,接話筒。”

她最後看了眼朱八戒,手伸向了話筒。那一瞬間很長,朱八戒抓緊了杯子,牙齒“咯咯咯”地亂撞。

唱完歌,小杭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抱住了高翠蘭,高翠蘭沒有推他,只是手攥成小拳輕輕地捶了他一下。

朱八戒笑了笑,起身推門走了出去。身後似乎有人在叫他,但直到門關上,也沒人追出來。他靠著牆,手機響了一聲,有高翠蘭發他的信息,他點開看:我們分手吧。

麵館的老闆,也是頭一次見這麼能吃的學生,一人吃兩大碗麵。

端上來的面裡,灑滿了淡綠的香菜,朱八戒愣了下,用筷子撥開它們:高翠蘭不愛吃香菜,每當食物裡有香菜時,朱八戒總是小心翼翼地挑出放在一旁,時間久了,他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吃著吃著,面突然有點鹹,原來是有淚落了進去,他笑著“哧溜哧溜”扒動筷子。

週末,朱八戒還是跑去做兼職。生活一如既往,他只是少了高翠蘭。

畢業前,他收拾行囊準備去西域,那是學校少有的公派留學名額。

出發前一早,他來到城市廣場,百貨大樓第九層。那間店鋪門口,禮儀小姐很溫柔地說:“您好先生,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朱八戒說:“我在找一臺電腦。”

小姐還想問,朱八戒卻推開她,自己挨個看。後來,他抱著一個盒子,放到了高翠蘭的宿舍樓下,然後走出了學校。

“這什麼呀!“閨蜜湊過來看。

四方塊的紙盒,入手有些沉,外邊纏滿了膠帶。

閨蜜樂了:“喲!這還真是朱八戒的風格,怕人偷啊!”高翠蘭也樂了,只是她剪開膠帶,打開盒子,卻再也笑不出聲了。

一臺薄薄的紅色電腦,靜靜躺在裡面。她手顫著伸過去,又遲遲不敢落下。

淚水沖刷而出,掀開了她塵封已久的記憶。來到這座城的第一晚,他們一同去了城市中心,那座很高的百貨大樓像宮殿樣矗立著,霓虹旋轉著層層往上。某一層,高翠蘭盯著櫥窗在看,燈光絢爛,映著她好看的側臉。

那天,她像灰姑娘一樣,守望到了她的水晶鞋。那是一部很漂亮的電腦,價格昂貴,任她撒嬌發脾氣,家人也不肯給她買。她賭氣在微博上寫道:“寶寶不開心了,什麼時候能有一臺這種夢想級的電腦啊。”後邊跟著三個感嘆號。

不經意間,朱八戒默默用好多年,在追逐實現她的夢,慢慢這也成了他的夢。那個好吃懶做的傢伙,一有空就跑去做兼職,也不肯給自己加個菜,還的是哪裡的債啊。

那是好久前的微博了吧,現在誰還玩微博啊,真是呆子。

高翠蘭背過身,溫熱的液滴不斷落下,轉眼溼了一片。

“很長時間過去了,那個他,我終歸是得不到的。沒事,只不過恢復原狀罷了,或許,我本來就一無所有……”

夜色中,高翠蘭敲打鍵盤,七年過去了,她的電腦外殼還是最初的那一抹紅色,也是她記憶中最絢麗的顏色。

“原諒我這些年東奔西走,沒什麼所成,只想過一件要堅持一生的事,那就是繼續愛你。”

高翠蘭寫在結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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