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溝里的能人

大山溝裡的能人


在多年以前,山區的交通不便,信息滯後,生活諸多都比不上城市,文化生活也比較貧乏,但也不乏人才,潮汕地區有一句俗話,叫做“應菜池浮水鬼。”意思就是種水生空心菜的池塘雖然不大,但有可能小池塘裡面就有水鬼。我們暫不理水鬼素質如何,但它畢竟是很厲害的傢伙,人類都退讓三舍。小水塘能出現水鬼,那麼,小山溝出人才也是可能的。

離這裡不遠的葵潭罐頭廠,原來有一個工會幹事,也是專門畫宣傳畫的,多年以後至今,已是社會著名的畫師,作品價格不菲,專畫仕女。

西嶺礦職工子弟學校有一個張老師,會教音樂,跳舞,還懂醫術,自己上山採草藥,為人看病。陳老師,簡直就是學霸中的007,他是全科老師,什麼都可以教,語文,數理化都特別棒,學校老師不多,他必須教多科目,他是學中文的,但數學天賦很好,經常跨科教學,他可以用數學方法來解物理,化學的所有題目,舉一反三,也會製作燈謎。

工人長錦叔,擅長打鼓,教唱潮曲,教戲,還組織礦區潮劇團到四鄉六里演出,轉業軍人吳同志,潮州樂器樣樣精通,是樂隊主音樂手,宣傳隊所到之處,萬人空巷,四鄉六里互相奔走相告,通知所有親戚早早過來吃飯,香湯沐浴,穿好看衣服,準備看戲,並安排小屁孩早早去曬穀場佔位,留給親戚。戲終人散後,戲班子就大餐一頓,就是豬肉煮稀飯,在那個年頭,這絕對是現在的燕窩魚翅鮑魚。吳叔原是礦區衛生藥房職工,但天性聰穎,自修醫學,多年以後,成為當地名醫。還有人會做月餅,雖然不好看及質量一般,但在當時物質貧乏的年代,簡直就是天才,我們自己買豆,麵粉,白糖,油等原料,請他做,我們付工錢,由於多家要做餅,所以就得排隊,有時要等一個星期。

大山溝裡的能人


那時候,家家戶戶的傢俱都是自制的,外面也沒有中意的傢俱,也太貴,大家就都自己動手做,做沙發最難的,就是鋸弧形扶手,山裡面沒有好的木材,只有雜木,一般都是用相思樹木,木頭很硬,礦區就有一個人會鋸這東西,於是,大家又排隊請師傅來鋸。

工人們平時也敢想敢幹,除了自己修理機器,還自己開模具鑄造沙泵葉輪等,發展到最後是自己做汽車,用幾個月的時間,居然製造了一部汽車,但沒有液壓裝置,非常費力,也沒有漂亮的外殼,那個車必須配正付駕駛及修理工三人,其一,體力消耗太大,必須輪流開,第二,分分鐘都可能出故障,必須一個人準備修理。平時,從礦區開到葵潭,也就十公里左右,問題不大。有一次,這車居然想開到揭陽去,那來回可是一百多公里,但慶幸的是,一路不斷壞,不斷修,車一壞,由於路小,就堵車,後面的司機也不敢多話,因為從未見過這怪獸,以為是在試驗什麼新式軍車,最後,總算能開回來。這個怪獸在公路上走,沒有消聲器,柴油機猛噴黑煙,響聲超過飛機,嚇壞了許多人,連過路的牛都害怕。

礦山在體育方面,同樣也是人才輩出,西嶺礦的籃球隊是縣的甲級隊,有五六個隊員入選縣代表隊,有一個同學入選地區隊。我二姐小時侯,鋸一塊木板作為乒乓球拍,在地上找二塊磚頭架一根掃把打球,居然打敗了縣女隊,獲惠來縣女子單打冠軍,而且同時還入選縣女籃。

在窮山溝,做什麼條件都很差,什麼訓練器械,培訓班都沒有,我打籃球也一樣,都是穿人字拖鞋,在泥土球場打的,因為沒錢買籃球鞋,球架是斜的,也沒有籃網,籃球是橡皮的,居然最後打到廣東工業大學校隊,乒乓球也打進校隊,畢業後在汕頭,籃球還打到市甲級隊。

這些都是往事,我是從大山溝裡面走出來的土八路,但是,“愛拼才會贏”,是永遠的真理,山溝溝是可以飛出金鳳凰的。這也是那一代人多才多藝的共同特點。

咱們工人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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