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炸彈客——FBI史上最昂貴的調查

大學炸彈客——FBI史上最昂貴的調查

1978年5月25日,美國西北大學遭受郵件炸彈襲擊,此後的17年,這個神秘的炸彈客發起了針對大學、研究機構的16次襲擊,造成3人死亡,23人受傷。17年來,美國FBI苦苦追尋他的蹤跡,動用500名特工,花費500萬美元,誤抓了200多名嫌疑犯,查訪上萬民眾,接了2萬多通檢舉電話,懸賞100萬美元,才最終將此人抓捕歸案,“大學炸彈客”也成為該機構歷史上最昂貴的調查之一。2010年美國《時代》雜誌評選人類史上十大搜捕行動,“大學炸彈客”案件名列第二(第一位是本·拉登)。

大學炸彈客——FBI史上最昂貴的調查

1942年5月22日,希爾多·卡辛斯基出生於伊利諾伊州的埃佛格林帕克,他是第二代波蘭移民,五年級時他的智商測試獲得全校最高的167分,因此被允許跳級。由於在班上年齡太小,他遭受欺凌,怕人、怕房屋等密閉環境。後來,他迷上了數學,再次跳級。1958年,年僅16歲的他拿到了哈佛大學數學系的全額獎學金,並以全優的成績畢業。後來又在密歇根大學獲得了數學博士學位,退休教授馬斯威爾評價說,“卡辛斯基的博士論文全美國只有10-12個人能看懂”。1967年,卡辛斯基的論文被評為密歇根大學年度最佳論文,獲薩姆納·邁爾斯獎。當年晚些時候,他成為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史上最年輕的助理數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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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前途一片光明時,英俊帥氣又才華橫溢的卡辛斯基卻選擇給自己的人生來了個急剎倒車。才任教短短2年,他就一聲不吭地,辭去了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教職。1971年,他來到位於蒙大拿州林肯的一個偏遠的小木屋,那裡沒有電,也沒有自來水。卡辛斯基在那裡過著隱居的生活,學習生存技能。1978年,卡辛斯基將人生的第一枚炸彈快遞,寄給了美國西北大學的巴克利·克利斯教授。為了讓克利斯教授能順利收到快遞,他特意寫錯收件地址,還把地址填在發件人一欄。這樣快遞員在查無此人的情況下,快遞便會以被退回“原發件人地址”的方式,發到克利斯教授手中。克利斯教授知道自己沒有寄過快遞,便警惕地拜託了校警幫忙打開,快遞打開瞬間爆炸,校警當場被炸傷。

1979年5月9日,一架從芝加哥飛往華盛頓特區的波音727客機,在起飛15分鐘後緊急迫降。據機組人員回憶:當飛機爬升到3萬5500英尺的高空時,突然從行李艙裡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濃煙四起。飛機迫降後不久,FBI特工就進入了飛機的行李艙,在那裡,他們找到了濃煙的源頭,一個郵包炸彈。萬幸的是由於密封不嚴,盛裝炸藥的鋼管內部根本沒有產生足夠的壓力,所以,才會有那一聲悶響。否則的話,就應該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響了。

之後耶魯大學、加州伯克利分校、密歇根大學、範德堡大學等,都陸續收到了他的“禮物”。他幾乎炸遍了美國的著名高校,所以也得名“大學炸彈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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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一枚炸彈炸響,之後的每一年卡辛斯基都要變著法子發動下一次爆炸事件。例如在包裹和爆炸現場留下一些個人物件,如頭髮、指紋等,故意把FBI引向錯誤的調查方向。又或是在炸彈上刻上“FC”的標誌,假裝自己是FC恐怖組織(Freedom Club)的成員,把FBI耍得團團轉。除了強大的反偵察能力,這些充滿隨機性的案件更是讓調查陷入死局。所以這麼多年來,FBI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一次又一次爆炸發生。

就在所有人都毫無頭緒的時候,卡辛斯基也對美國警方下了最後通牒。1995年4月24日,美國兩家最著名的媒體《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收到了他的來信。信中說,只要你們敢一字不漏、一字不改地刊登我的一篇文章《工業社會及其未來》,這17年來的轟炸將會停止。如果不聽話,你們就等著報道我又炸死了多少人吧。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局長劉易斯·弗利和美國司法部長妮特·雷諾最終同意刊登,希望藉助讀者找出“大學炸彈客”。1995年9月19日,《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在最後期限前刊登了這篇論文。3.5萬字的論文深深地詛咒著高科技環境下現代社會的不自由,工業革命帶來的人類災難、社會的動盪、生命意義的消失……文章呼籲,人們應當摧毀現代工業體系,恢復工業社會之前的生活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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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的論文真的被人認出來了。琳達·帕特里克——卡辛斯基的嫂子,一名哲學教授,根據丈夫大衛收到的卡辛斯基的家書,判斷出這名“大學炸彈客”極有可能是自己老公的弟弟。信中的說法、論點、語氣都和炸彈客十分相似。FBI收到大衛夫妻的舉報材料後,語言學家分析斷定,卡辛斯基就是“大學炸彈客”。1996年4月3日,FBI在蒙大拿的荒野中包圍了卡辛斯基的小木屋,在那裡發現了大量製造炸彈的材料,4萬頁手寫材料,包括製造炸彈的實驗、描述炸彈犯罪的事實,此外還有一枚正準備郵寄的炸彈,這場近18年的“貓鼠遊戲”終於結束。大衛夫妻後來將從FBI那獲得的100萬美金懸賞獎勵分給了受害人及其親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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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4月,警方以國內恐怖主義,謀殺、使用及製造炸彈等罪名起訴卡辛斯基。為何這位昔日的哈佛高材生,會轉變成瘋狂的連環殺人犯呢?據卡辛斯基一位哈佛同學透露,卡辛斯基在校期間曾接受過美國中央情報局一個叫MKUltra的頭腦控制項目實驗,這是CIA開發了一種特別審訊法,用以對付蘇聯間諜。他們發現卡辛斯基智商非常高,對科學的信仰非常堅定,就選了他做小白鼠。當時的他被要求寫下自己的人生觀和信仰。審訊員之後便把他文中的每一段、每一句、每一字地拆開詳細“探討”,並各種嘗試將他的信仰瓦解。雖然他的肉體沒有受到折磨,但他的觀點卻被沒日沒夜地攻擊、嘲笑和羞辱。這樣的心理凌辱實驗,幾乎貫穿了卡辛斯基的整個大學時期。

不過卡辛斯基始終認為這個實驗對他無效。他被逮捕時,親人和律師都試圖將其描繪成CIA心理實驗下的受害者,讓其脫罪。但是卡辛斯基本人卻堅決不認同自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他拒絕了其律師為避免死刑而提出的精神病理由,並解僱了這名法庭指定的律師。1998年,卡辛斯基主動承認控罪,被判處終身監禁,不得保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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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卡辛斯基被捕並被判刑,但他的“宣言”卻為他一炮打響了名堂,其威力比之前任何一枚炸彈都要大。《工業社會及其未來》這篇論文讓他成為了一個理想主義英雄,美國一些極端主義者、無政府主義者轉為支持卡辛斯基。甚至連曾經被他炸斷手指的耶魯大學計算機科學教授大衛·加勒特都承認,卡辛斯基的推斷不無道理,工業文明時代,人類的未來,也許真的險惡重重。1995年,一名波士頓藝術家發動一場簽名運動,支持卡辛斯基競選總統。2011年,一名叫安德斯·佈雷維克的恐怖分子,在挪威血案中用炸彈和槍擊的方式,殺害了93名無辜的市民。而在襲擊前,他就曾在網上公佈了一份自己的“襲擊宣言”。這份宣言中大部分內容,都是從《工業社會及其未來》中直接抄過去的。

此外,卡辛斯基從未動過悔改的念頭。2012年,哈佛大學的畢業生聯合會50週年時,大家準備製作一本紀念冊。在紀念冊上,他還美滋滋地告訴大家自己的職業是“犯人”,住在“監獄”裡,而且把自己被判處的8次無期徒刑,當成是榮耀寫在“成就”一欄中。

絲毫沒意識到的邪惡,比故意邪惡可怕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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