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確實是不熟啊,我們什麼時候熟了?”“睡都睡過了,還不熟

太陽緩緩升起,照亮了整個大地,蘇家的院子裡,鳥兒開始歡快地唱著歌兒。

鳥兒的歌聲,將沉睡中的蘇昕吵醒,她無奈地撇撇嘴,她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只是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然而,她的左手,並沒有如願地伸展出去,因為,她往外伸的手被某樣溫熱的東西擋住了。

她愕然睜開眼睛,偏頭看去,這一看,可把她嚇了一跳,因為驚嚇過度,她直接尖叫出聲:“啊……”

睡在她身邊的男人,被她的尖叫聲吵醒,他睜開眼睛,有瞬間的茫然,當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時,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蘇昕看著眼前的男人,驚恐地開口。

天啊,這個男人,他是蘇靜的未婚夫呀,她怎麼會和他躺在一張床上,而且,哦,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身上竟然一絲不掛,蘇昕驚得連忙扯過床單,將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陸煜城看了看四周,然後看著蘇昕,淡淡地道:“二小姐,這是我昨晚睡的房間。”

他記得很清楚,昨晚,他喝醉了以後,是蘇家的傭人扶他到這間客房來的,至於蘇昕怎麼會出現在他的房間,他還真的不清楚。

蘇昕聽了陸煜城的話,這才反應過來,她看了一眼四周,這裡,的確是客房,不是自己的閨房。

她心裡頓時劃過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房門就被人打開了。

蘇昕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父親的沉聲怒喝:“怎麼回事?”蘇向南幾乎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陸煜城是大女兒的未婚夫,可是,如今,他竟然跟自己的小女兒躺在一張床上,饒是他在商場打滾多年,一生中遇到過無數的難題,但是都不及此刻,來得讓他措手不及。

蘇昕和陸煜城都沒來得及說話,站在蘇向南旁邊的年輕女子就開口了,她捂著嘴,一臉傷心欲絕:“昕昕,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煜城……煜城他可是我的未婚夫,你們……嗚嗚……”

蘇靜捂著嘴,哭著跑開了。

蘇靜的母親,即蘇昕的繼母於紅玲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見到的一般。

過了一會兒,她才看著蘇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昕昕,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要是你喜歡你陸少,你可以告訴我呀,我一定會成全你的,你這麼做,不是在毀自己的名聲麼?你這孩子,你真是……”

“住口。”蘇向南聽了妻子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叫她跟你說你就成全她?她配得上煜城麼?都是你一直慣著她,才讓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陸煜城蹙了蹙眉,他看向蘇向南,淡淡地道:“伯父,你們能先出去麼?我需要先穿衣服。”

在場的人頓時反應過來,陸煜城此時還赤裸著上身,他倒是表現得很淡定,連說話的語氣,都是平平淡淡的,似乎他和蘇昕躺在床上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事。

於紅玲尷尬得連忙轉過身子,快步走出房間,蘇向南瞪了蘇昕一眼,沉聲道:“我在客廳等你們。”

蘇向南說完這句話,氣沖沖地離去,於紅玲等到蘇向南走出房間後,她還體貼地為陸煜城和蘇昕關上房門。

房間裡,再次恢復了安靜,蘇昕掃了陸煜城一眼,發現他已經站起來,他正拿著自己的襯衣,慢條斯理地往身上套。

他動作利索又不失優雅,彷彿他剛剛不是被人捉姦在床,而是剛好起床穿衣服一般。

蘇昕看著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淡定,她淡淡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解釋一下,我昨晚的確是在自己的房間睡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覺醒來,我就在這裡了,所以,這可能是一個陰謀。”

“我們確實是不熟啊,我們什麼時候熟了?”“睡都睡過了,還不熟

蘇昕知道自己在外的名聲不好,囂張跋扈,刁蠻任性,還時常欺負自家姐姐,至少,外面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她也不確定,這個男人,能不能聽進去她的話,但是,他信不信是他的事情,至於要不要解釋,就是她的事情了。

陸煜城看著那個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被人捉姦在床,依然一臉平靜的女子,眸光,微微閃了閃,不過,他這細微的表情,蘇昕是看不見的。

他正慢條斯理地扣著他的襯衣釦子,一顆一顆,不緊不慢,他像是沒聽到蘇昕的話一般,依然專注著自己手上的事情。

終於,他扣好了最後一顆釦子,就連袖子上的扣子,也緊緊地扣上了,他這才轉身,定定地看著蘇昕。

就在蘇昕以為,他要說出諷刺的話語時,他卻只是看著蘇昕,淡淡地嗯了一聲,就轉身出門去了。

“嗯?”蘇昕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她剛剛,真的聽到那個男人嗯了一聲,真是不可思議,他竟然一句質疑,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說,就那樣嗯了一聲,然後就離開了?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相信自己,還是根本對她的說辭不以為然?這一刻,蘇昕凌亂了。

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蘇昕這才站起來,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待到她穿戴整齊,來到客廳的時候,客廳裡,就只剩下蘇家的主人和陸煜城了,傭人都被打發了出去,估計是家醜不想外揚吧。

陸煜城坐在客廳裡,他的臉上,依然是冷硬的線條,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著,一抹朝陽,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灑落在客廳裡,男人沐浴在明亮的光暈中,看起來尊貴非凡,連蘇向南這個一家之主,坐在他身邊,都成了陪襯。

這真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也難怪南城無數千金小姐,都擠破腦袋想要嫁進陸家了。

而蘇昕同父異母的姐姐蘇靜,此時正靠在母親的懷裡,一臉委屈,蘇母溫柔地拍撫著她的後背,一臉心疼。

至於蘇向南,則是一臉陰沉,他聽到腳步聲,便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蘇昕已經穿戴整齊走下來,他咬牙道:“蘇昕,過來。”

蘇昕撇撇嘴,不緊不慢地走到蘇向南面前坐下,而她的旁邊,恰好坐著陸煜城。

蘇昕感覺有點口渴,便很自然地端起桌上的明顯沒被人動過的茶杯,很自然地喝了一口,蘇向南看她竟然還有心情喝茶,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瞪著自己的女兒,沉聲問道:“蘇昕,告訴我,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昕看著自己的父親,懶懶地道:“爸,實話告訴你,我還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明明是在自己床上睡覺的,一腳醒來,就在客房了。”

“荒唐,你以為我會相信?說,你是不是因為嫉妒你姐姐能嫁進陸家,所以你才鬧了這麼一出?”蘇向南看著自己這個被慣壞的女兒,氣得肝都疼了。

蘇昕聽了父親的話,心口微微一痛,她故意忽略掉自己的情緒,冷笑道:“爸,如果你非要這麼認為,那你就這麼認為好了,不過,說實在,我還真的挺嫉妒的呢,畢竟,一開始,跟陸家定親的人是我,可您卻非要偏心,死活要讓姐姐嫁過去,你說,我能不嫉妒麼?”

“你……你……放肆,一開始是讓你跟陸家定親沒錯,但是那都是你小時候的事情了,可是如今,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你有哪一點配得上煜城?你嫁過去,只會給我們蘇家丟臉,我讓你姐姐嫁過去,也是為了我們蘇家好。”

蘇家和陸家是世交,蘇向南和陸煜城的父親陸錦豪是好兄弟,當初,蘇向南的妻子生下蘇昕後,蘇向南和陸錦豪就給孩子訂了娃娃親,只是,自從蘇昕的母親去世,於紅玲進門後,蘇昕就開始變得刁蠻任性,囂張跋扈,一副被慣壞的紈絝少女模樣。

蘇向南自慚形穢,都不好意思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好友的兒子,遂決定將自己的大女兒蘇靜代替小女兒嫁過去。

大女兒蘇靜溫婉端莊,溫柔賢惠,是標準的名門淑女,陸錦豪對於好友的好意,自然是一百個贊同,畢竟,娶妻娶賢,雖然當年跟好友有約定,但是,他還真是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娶那個紈絝千金。

蘇向南的決定,可以說是讓陸錦豪非常滿意,畢竟,蘇家大小姐,是許多豪門都想娶進門的理想媳婦人選。

蘇昕聽了父親的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既然這樣,那就讓姐姐繼續嫁過去好了,反正我跟他,昨晚什麼都沒有做。”

雖然自己沒有意識,但是,自己有沒有被人侵犯,她還是知道的。

蘇靜聽了蘇昕的話,一個勁地搖頭:“不,我不能接受,爸,我不要嫁給他了,我怎麼能嫁給一個跟我的妹妹睡過的男人?我不能接受。”

蘇靜說著,又傷心地哭了起來,她的樣子,看起來說不出的楚楚可憐,蘇向南看得心疼不已。

蘇向南抿了抿唇,他看向陸煜城,沉聲問道:“煜城,這件事情,你怎麼說?”他現在真的很後悔,早知道,他昨晚就不跟陸煜城喝酒了,他知道,陸煜城是個正人君子,如果不是喝醉酒,他是不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的,怪他,一時高興就喝得不知節制,席間還不停地勸陸煜城多喝,最後竟然被小女兒鑽了空子。

陸煜城聽了蘇向南的話,眉頭動了一下,他看向蘇向南,淡淡地開口:“伯父,我會對蘇昕負責的。”

……

蘇向南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他怔怔地看著陸煜城,似乎想要確定,剛剛那句話,的確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良久,他才訥訥地問:“煜城,你剛剛說什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你要對蘇昕負責?你要怎麼對蘇昕負責呢?再過兩個月,你和蘇靜的婚期就到了。”

陸煜城掃了蘇靜一眼,此時,蘇靜正縮在母親懷裡,眼睛紅通通的,我見猶憐,看到陸煜城向她看來,她連忙別開視線,不敢與陸煜城對視,那個男人的眼神太犀利了,她總會有種他似乎能看穿一切的錯覺。

陸煜城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就移開了,只見他輕啟薄唇,淡淡開口:“只不過是換了個新娘,並不會對婚禮造成任何影響。”

“只不過是換了個新娘?煜城,你說得倒是輕巧,整個南城的人都知道,我蘇家要和你陸家結親,當時你們的婚訊可是傳遍了整個南城的,如今,卻突然換了個新娘,這不是讓人看我們笑話麼?”蘇向南可沒有陸煜城那麼樂觀,他感覺,他都無顏再見自己的好友了,說好了要把知書達理的大女兒給人家當兒媳婦,到頭來,卻還是將小女兒嫁過去,這他要怎麼跟好友交代?

陸煜城的語氣,依然清淡:“剛剛陸大小姐不是說了麼?她已經不能接受我了,既然這樣,就讓二小姐嫁過去好了。”

“煜城,婚姻大事,豈能兒戲?這……”

“伯父,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不是麼?橫豎都是陸家和蘇家聯姻,只要新娘是蘇家的人,新郎是陸家的人,就可以了。”陸煜城平時可是少言寡語的人,難得他這回竟然一次性說那麼多話。

“這……”

“伯父,蘇昕可是你的親生女兒,我對她負責,也是應該的。”他刻意把親生女兒四個字咬得很重。

“這……”蘇向南看了蘇昕一眼,眼裡閃過一絲讓人不一察覺的愧色,他的確是偏心了,私心裡認為,小女兒不懂事,就自私地剝奪了她嫁進陸家的權利,他甚至都沒有問過她,是不是願意跟陸煜城解除婚約,就跟陸家的長輩敲定了這件事情。沒想到,一個外人,對他的親生女兒,都比他自己對女兒好。

“伯父,婚禮會如期舉行,就讓蘇昕嫁過去吧。”陸煜城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錶,淡淡地道,“我早上還有個重要的會議,失陪了。”

陸煜城說完,便站起來大步離去。

陸煜城離開後,客廳裡的氣氛,變得異常尷尬,蘇向南瞪著蘇昕,竟是罵也不是,怒也不是。

他看向自己的大女兒,嘆了口氣:“靜靜,委屈你了。”

蘇靜搖搖頭,含著淚道:“爸,我沒事,既然昕昕喜歡陸少,就讓她嫁過去好了,我沒有關係,爸,您也別動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

瞧瞧,多懂事的女兒呀,這才是他蘇向南該有的女兒呀,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蘇靜一開口說話,蘇昕在蘇向南眼裡,就變得一文不值了。

於紅玲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向南,您就別生氣了,昕昕能嫁進陸家也不錯的,南城多少姑娘想著嫁給陸煜城呢,之前我還一直為昕昕的婚事操心,現在好了,昕昕的婚事,總算是有著落了。”

蘇向南聽了妻子的話,感動得一塌糊塗,他瞪了蘇昕一眼,哼道:“蘇昕,聽到沒有,你媽和你姐姐對你多好,你可不要不知道感恩,還整天欺負你姐姐和你媽。”

蘇昕就差沒當場翻白眼了,明明就是一對心機婊,偏偏她這世人都覺得聰明睿智的老爹看不出來,她都懷疑,她爹是深度老花,算了,她也懶得跟他較勁,她聳聳肩,看向蘇靜,呵呵笑道:“姐姐,那我還真謝謝你啦,把那麼好的未婚夫讓給我,妹妹我真是感激不盡,下次再有什麼好東西,記得想著你妹妹我喲。”

她說話的語氣,要多痞氣有多痞氣,聽得蘇向南肝都疼了,他瞪著蘇昕,怒道:“馬上在我面前消失,簡直是厚顏無恥,厚顏無恥,我蘇向南怎麼會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

“爸,廉恥是啥?您給我解釋解釋唄,畢竟,我從小沒媽教育,懂的東西,還是太少了,不像大姐,有親媽在,她的親媽將她教得知書達理,溫婉端莊,人見人愛的,唉,沒孃的孩子,就是可憐哎。”蘇昕唉聲嘆氣地說著,說完後,便站起來,慢悠悠地朝餐廳走去,現在是早餐時間,她肚子可是餓了,那些人喜歡在那裡裝,她還不樂意奉陪呢。

“這個死丫頭,瞧瞧這說的什麼話?從小,你一直對她關愛有加,什麼事情都先想著她,可是她卻是個不知好歹的,真真是氣死我了。”蘇向南一陣牛喘。

於紅玲走過來,溫柔地拍撫著他的後背,柔聲道:“好了好了,您就彆氣了,昕昕她還小,不懂事,你別跟她較勁兒。”

“她還小?二十三歲了還小麼?你也別總慣著她,看她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蘇向南氣喘吁吁地道。

於紅玲一臉委屈:“合著我這些年對她好,還錯了,向南,你說這話可是誅心了。”

“紅玲,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胡思亂想,是我,是我沒教好女兒。”蘇向南連忙握住她的手,語氣瞬間轉為溫柔。

蘇靜看著父母的樣子,抿唇一笑,她站起來,挽著蘇向南的手臂,柔聲道:“好了爸,咱們也吃早餐去吧,別生氣,醫生說,你有高血壓,情緒可得控制好才行。”

蘇向南看著女兒溫婉的笑容,一臉內疚:“小靜,都是爸不好,沒有教好昕昕,讓你受委屈了。”他知道,大女兒其實是很喜歡陸煜城的,自從跟陸家商定她和陸煜城的婚事之後,大女兒開心不已,整日裡都是笑容滿面的,沒想到,小女兒卻橫插一腳,打亂了所有的計劃。

蘇靜搖搖頭:“爸,您就不要自責了,這門親事,本來就是昕昕的,如今,她不過是拿回自己應得的東西而已,我們就不要怪她了好麼?”

“我們確實是不熟啊,我們什麼時候熟了?”“睡都睡過了,還不熟

瞧瞧,多懂事的女兒呀,這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風範呀,這才是大度能容呀,大女兒這度量,連他這年過半百的老人,都汗顏不已,同樣是他蘇向南的女兒,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小靜,可是你明明很喜歡煜城呀,爸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他。”蘇向南看著大女兒,一臉心疼。

蘇靜無奈地笑了笑:“爸,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哪有自己的妹妹重要呀,只要昕昕開心就好。”

“可是,她不配。”一想到小女兒,蘇向南就來氣,在他看來,蘇昕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她從小於紅玲和蘇靜都寵著她,可是她根本就不念著她們的好,還時常跟蘇靜搶東西,現在更甚,連姐姐的男人都搶,簡直是無法無天。

“好了爸,昕昕可是我們家的小公主呢,我們都應該對她好,您就別多想了,也許,這都是註定了的,我們就順其自然吧。”

“哎……”蘇向南深深嘆了口氣,和妻子女兒一起,走進餐廳。

……

蘇昕坐在餐廳裡吃早餐,將那三人的對話全部聽了去,聽著於紅玲母女倆那假惺惺的話語,她差點將吃進去的早餐都吐出來。

看到他們走進餐廳,她將碗筷一放,就站了起來往外走。

對於蘇昕這無理的舉動,蘇向南也麻木了,抿了抿唇,便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於紅玲端著笑容,柔聲喚了一句:“昕昕,你這麼快就吃飽了?怎麼不多吃點?”

蘇昕聽了這話,頭也不回,撇撇嘴道:“看到你們,就飽了。”

她說出來的話,還真的是很不客氣,對於她這樣的態度,蘇家的人早就習以為常了。

於紅玲被她這樣搶白,竟然連半絲尷尬的神色也無,無奈地嘆了口氣,就坐了下來。

蘇向南哼了一聲,惱道:“你理她幹什麼,她餓死了算。”對於女兒這種目無尊長的行為,他雖然見慣,但是卻也還是無法容忍,每次看到女兒這般模樣他都來氣。

“向南,你別這樣說昕昕,她是你的女兒呢。”於紅玲好脾氣地勸道,臉上的神情,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蘇昕此時雖然已經走遠了,但於紅玲那溫柔的嗓音,依然像是魔音一樣,穿進她的耳膜,令她全身惡寒,她勾了勾唇角,扯出一絲冷笑。

裝,真能裝,這麼多年了,竟然從未在她父親面前露出破綻,這個女人,可真是不簡單呀,如果不是當初,她無意間識破了她的真面目,她也會以為,那個女人,是真心疼愛自己的呢。

蘇昕回到自己的房間,懶懶地躺在自己床上,漂亮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如今,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很想不明白,那母女倆為什麼要算計她和陸煜城。

她記得,蘇靜好像很喜歡陸煜城的,跟陸煜城定親後,她雖然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是她也看得出來,她非常歡喜也非常得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那母女倆突然改變了主意,還不惜將陸煜城推給她呢?

自己從小就跟陸煜城定親這件事情,其實她很早以前就不放在心上了,畢竟,這都什麼年代了,誰還會將父母隨口訂的娃娃親當真?而且,在過去的十幾二十年裡,陸家和蘇家兩家人雖然也常有來往,但是都很少提及這門親事。

只是沒想到,前段時間,陸煜城回國後,陸家和蘇家竟然就開始舊事重提了,只是,親事雖然還作數,但是新娘卻不再是她。

當時,她還反問父親,她記得,跟陸煜城定親的是她呀,怎麼就換成是蘇靜了?父親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就你這樣,我敢讓你嫁過去麼?沒得給我蘇家丟人。”

當時,她直接就呵呵了,聽聽,這是作為一個親生父親該說出來的話麼?她丟人?她丟什麼人了?她不過是從小囂張跋扈了一點,事實上,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說到囂張跋扈,還不是被他娶回來的那個女人逼的?如果她是個乖巧懂事,溫婉端莊的,估計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當然,這些話,她是不會跟父親說的,說了他也不會相信,他只會說她狼心狗肺,不念別人的好。

罷了,早在很多年前,他不相信她的時候,她和他的關係,早已經結冰。

蘇靜和陸煜城訂婚那日,父親甚至沒讓她出場,她看到陸煜城和蘇靜訂婚的場景,還是通過電視臺的報導,當時,那場訂婚宴,幾乎轟動了整個南城,熒幕上,那個名喚陸煜城的男人,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而蘇靜,則是一臉甜蜜的站在陸煜城身邊,那時候,幾乎全城的少女,都羨慕極了蘇靜那個女人。

哪怕是通過熒幕,她也看得出來,蘇靜當時的笑容,不是作假,如今,距離他們訂婚,不過剛過去了兩三個月的時間,那個女人,怎麼就改變主意了呢?這真是奇了怪了。

而陸煜城,為什麼可以那麼平靜地說出要對她負責的話?他到底又是怎麼想的?不過是換了個新娘而已?他說得倒是輕鬆,他怎麼就不問問她願不願意?難道他認為,她這樣一個刁蠻任性,囂張跋扈,臭名昭著的千金,能嫁給他就算是走了狗屎運?所以,他甚至都沒有問她願意與否?

欺負人,這簡直太欺負人了,蘇昕越想越氣,也不知道是氣自己著了那母女倆的道,還是氣自己當時竟然沒有反駁陸煜城。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真的就這樣嫁給陸煜城?或者,直接找到陸煜城,拒絕跟他結婚?或許,嫁給陸煜城,也沒有什麼不好?蘇昕整個人都凌亂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細細地梳理整件事情。

自從和陸煜城訂婚後,蘇靜時常假惺惺地跟她道歉,一直說,她不該搶了她的未婚夫。

而她每次都冷笑著跟她說,既然不好意思,那就不要搶,將未婚夫還給她好了,每次蘇靜聽到她這麼說,都一臉為難,一副很委屈的模樣,說那是父親的主意,她不敢違抗。

說什麼不敢違抗,她們母女倆籌謀了這麼多年,於紅玲處心積慮地將她蘇昕教導成如今這副模樣,不也是為了和陸家這門親事麼?

當年,她可是偶然聽到她們母女倆的對話,於紅玲說,只要她蘇昕變得一無是處,陸家就一定不會娶蘇昕進門,到時候,她只要在蘇向南耳邊吹吹枕邊風,那陸煜城就是蘇靜的了。

如果不是偶然聽到她們母女倆的對話,她還不知道,那母女倆為了這門親事,竟然這般處心積慮,從十幾年前就開始籌劃了。‘

當時的她,不以為然,心想,如果陸煜城那個男人這麼膚淺,她不要也罷,再加上,她沒將這門親事當真,因此也就由著她們。

然而,沒想到,事情真的如那母女倆預期的那樣,陸家真的想要娶蘇靜進門,那母女倆算是得償所願了。

前些日子,那母女倆沒少在人前嘚瑟,只是,既然那是她們處心積慮謀來的親事,為何卻突然又推回她身上?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情?

……

“錦豪,這是給蘇家的聘禮,總價值兩個億左右,你看看,還需要添點什麼麼?”梁玉瓊拿著一張聘禮清單,遞給丈夫。

她的臉上,端著歡喜的笑容,一想到兒子再過兩個月就要結婚了,她就歡喜不已。

陸錦豪拿著一份報紙在看,聽了妻子的話,他頭也沒抬,含笑道:“我相信你不會虧待了小靜,對了,按照我陸家的規矩,等蘇靜進門後,公司裡百分之一的股份,是要劃到她名下的,這件事情,我們也該跟律師打個招呼,讓他提前擬好合同。”

梁玉瓊含笑點頭:“嗯,你說得對,等今晚煜城回來,我會跟他講。”

梁玉瓊話音剛落,就見陸煜城從外面走進來,她看到陸煜城,疑惑地問道:“煜城,你今天怎麼還不去公司?”

陸煜城看著自己的母親,淡淡地道:“媽,我回來換件衣服。”他頓了頓,然後看著自己的父母,繼續道,“對了,爸、媽,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們說一下,兩個月後的婚禮,新娘換成蘇昕。”

陸錦豪和梁玉瓊呆愣地對視了一眼,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良久,梁玉瓊才看著陸煜城,驚叫道:“煜城,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來著?媽沒有聽清。”

陸錦豪也瞪大眼睛:“煜城,你沒事吧?怎麼大清早的回來胡言亂語?”

陸煜城似乎早就料到父母會是這樣的反應,他抿了抿唇,看著自己的父母,認真地道:“爸、媽,你們沒有聽錯,我的新娘,會換成蘇昕,而且,我跟蘇家的人,也達成了共識。”

“不行,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梁玉瓊激動得大喊出聲,“我們陸家,怎麼能娶蘇昕那樣的女人?她刁蠻任性,蠻橫無理,嫁進我們家,還不得將我們家弄得雞飛狗跳的?”

陸煜城挑眉:“媽,蘇昕跟你有仇?”

梁玉瓊聽了陸煜城的話,頓時一愣,仔細回想她跟蘇昕有沒有仇,想了半天,幾乎沒想起來,她跟蘇昕有任何交集,她只是時常聽到那些富太太討論,說蘇家的小女兒有多麼蠻橫無理,怎麼欺負別人家的千金小姐,在家又是怎麼欺負自家姐姐的云云。

久而久之,蘇昕在她的印象中,就是一個刁蠻任性,蠻橫無理的女孩子,是一個被後媽慣壞的刁蠻千金,至於有仇,倒還不至於。

不過,雖然沒有仇,但是那樣一個人,她也是不願意娶進門當兒媳婦的,她對蘇靜很滿意。

蘇靜溫柔體貼,又會關心人,在外,還是做生意的好手,如今不過二十六歲,就已經接管集團的大部分業務了,不用想也知道,未來的蘇氏,會落入蘇靜之手,可是那個蘇昕呢?不僅臭名昭著,還整天無所事事的,她就是蘇家的一條米蟲,這樣的人,娶回家來,還不丟盡了他們陸家的臉面?

“總之,我不同意你娶蘇昕進門。”梁玉瓊語氣很堅決。

陸錦豪看著自己的兒子,鄭重地問道:“煜城,你沒事吧?怎麼突然要換新娘?蘇靜不是很好麼?你怎麼想起要娶蘇昕?”

陸煜城抿了抿唇:“爸,跟我定親的人是蘇昕,你們擅做主張,給我換了新娘,可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當初,他剛回國沒多久,一直在忙著公司的事情,家裡人說要舉辦宴會,他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他出現在宴會上,他才知道,原來,家裡人說的宴會,是給他和蘇靜辦的訂婚宴,當時,如果不是礙於長輩面子,他都會直接甩袖子走人。

準確地說,他是被他們欺騙了,糊里糊塗地就跟蘇靜訂了婚,事實上,他根本就不喜歡蘇靜,昨晚發生那樣的事情,他也只不過是順水推舟。

當年,陸錦豪和蘇向南給他和蘇昕訂娃娃親的時候,他已經五歲了,已經記事,當時的他,很喜歡那個粉嫩嫩的奶娃娃,因此,父親說要給他訂娃娃親的時候,他並沒有反對,既然他當時沒有反對,那麼,時隔二十三年後,他又如何能另娶他人?這樣對那個女娃兒可不公平,當然了,這些話他不會說出來。

而且,就算昨晚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他也不會娶蘇靜的,他這輩子,唯一想娶的人,只有蘇昕。

梁玉瓊可不管兒子心裡怎麼想的,她厲聲道:“煜城,我不管你們定親不定親的,反正,我就認定蘇靜這個兒媳婦,別人想嫁進我們家,門都沒有。”

陸煜城不理會自己的母親,他看向父親,低聲道:“爸,我把蘇昕睡了,你說,我要不要對她負責?”

“咳咳咳……”陸錦豪聽了陸煜城的話,直接咳嗽起來,可憐他一把年紀了,竟然還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還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煜城,我沒有聽錯吧,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你……你睡了蘇昕。”過了好久,陸錦豪還是沒辦法恢復冷靜,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而梁玉瓊,直接驚呆了,過了半晌,她才火大地道:“怎麼會這樣?是不是那個小賤人勾引你?是了,大家都說,那死丫頭最愛搶姐姐的東西,沒想到,她連姐姐的未婚夫也……”

“媽,注意你的用詞。”陸煜城沉聲喝了一句,他不喜歡梁玉瓊這樣說蘇昕,特別是,她口中的那一句“小賤人”,讓他聽得很不舒服又極度反感。

梁玉瓊不服氣:“難道我說錯了麼?”

“你就是說錯了,昨晚,我喝醉了酒,才做下那樣的糊塗事,蘇昕是受害者,你別這麼說她,這樣對她不公平。”陸煜城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臉上的神情,也非常嚴肅。

“我們確實是不熟啊,我們什麼時候熟了?”“睡都睡過了,還不熟

“我……”梁玉瓊被兒子那深不見底的幽深墨眸注視得有些驚慌,竟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媽,當年,你跟蘇昕的媽媽,可是朋友呢,你如今這樣說你故去的朋友的女兒,真的好麼?”陸煜城斂起眼中的厲芒,溫聲說道。

梁玉瓊被陸煜城問得啞口無言,她呆呆地看著陸煜城,半晌都忘記了反駁。

“我以陸家當家人的身份宣佈,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陸煜城說完這句話,就大步上樓去,留下一臉呆愣的陸錦豪夫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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