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麻辣條”丨趙玉芳

童年的“麻辣條”丨趙玉芳

童年的“麻辣條”

柳條泛出綠意,春風送來陣陣泥土的清香。村裡的孩子本能地吹響了用柳條做成的短笛,奔跑在田間地頭,三個一群兩個一夥,尋找著春天賜予我們的第一道大餐――辣辣根和蘅根。這是我們童年時的“麻辣條”。

“姐姐,場邊辣辣出來了,你看。”弟弟手中拿著一朵嫩綠的辣辣秧,後面帶著少許的白根衝著我喊。

“走吧,姐帶你去挖。”我順手拿起父親立在門角的那把挖地用的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钁頭和弟弟一起向場邊走去。

“哇,這麼多!”我一邊說著一邊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钁頭舉過頭頂,狠狠地挖在辣辣地上。

“哇,這麼粗!”弟弟看見我一钁頭下去挖出的一條條白生生的辣辣根,興奮地低頭伸手就去拔。

這時我又一次掄在空中的钁頭在弟弟低頭的瞬間也跟著落下,可沒有挖到地上,而是落在了弟弟的頭上。那一刻八歲的我真正感覺到了那把钁頭的重量。

紅紅的血頓時溢了出來,流在弟弟的臉上,我嚇得不知所措,急忙抓起一把乾土捂在弟弟的頭上,可血口太大,外流的血液瞬間滲透了厚厚的土層,我又抓了幾把土捂上去,但還是血流不止。

“姐姐,快去喊媽。”弟弟或許是感到了傷口的疼痛,或許是覺著不是幾把土能解決了的問題,他哭著對我說。

我這才反應過來,讓弟弟用手捂著頭上的土包。提著膽子,拉著哭聲,掉著眼淚,飛跑著喊來正在廚房做飯的母親。

童年的“麻辣條”丨趙玉芳

看見被血土包裹得已分不清面目的弟弟,母親知道問題的嚴重,抱起弟弟向村裡唯一的醫生家跑去。

醫生為弟弟止了血,縫了傷口,再塗上消炎粉。母親揹著昏睡的弟弟回到家。

一連七八天,弟弟都是半昏半醒地睡著,頭上的傷口腫得有一寸多高。母親給他煮了雞蛋,為他做了他愛吃的餅子,他只是睜開眼睛看看,又一下睡著了。我站在弟弟的頭頂,眼盯著他頭上的傷包,為我的失手深感不安和內疚。

我趁母親休息時,又到場邊用小鍋鏟挖回一些辣辣根和蘅根,悄悄喊醒弟弟讓他吃,弟弟見是那白生生的辣辣根加著紅紅的蘅根一下清醒過來,接過它們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傷口彷彿一下好了許多。

後來我每天都到場邊為弟弟挖回一些辣辣根和蘅根放在他的枕邊讓他就饃饃一起吃。我發現弟弟頭上的腫塊慢慢變小,傷口開始向一起長起來。

一個月後,傷口漸漸癒合了,但那條快二寸長的口子上再也沒長出頭髮。猶如一條白色的快要吐絲的蠶永遠地匍匐在弟弟的頭頂。

歲月輪轉,時光如梭。轉眼三十幾年過去了。童年的“麻辣條”裡的那份厚厚的泥土純香;那份不成曲調的聲聲柳笛;那份田間地頭的追逐嬉戲;那份甜甜的辣,那份澀澀的麻;是現在的麻辣條中怎麼也找不到的情趣和快樂。只是在弟弟和我這裡又多了一份歲月抹不掉的印痕和時光洗不淨的愧疚。

童年的“麻辣條”丨趙玉芳

趙玉芳,環縣耿灣鄉人,熱愛生活,熱愛大自然。平時喜歡用語言文字來記錄生活中的動人畫面,感人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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