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廟行屍——宜昌幫

古廟行屍——宜昌幫

至三鼓,有人撞門,聲甚厲。顧喝問:“何人?”外應曰:“沈定蘭也。”沈定蘭者,顧之舊交,已死十年之人也。顧大怖,不肯開。門外大呼曰:“爾無怖,我有事託君。若遲遲不開,我既為鬼,獨不能衝門而進乎?所以喚爾開門者,正以照常行事,存故人之情耳。”

顧員正躺在一座山頂的古廟之中,而偌大的古廟裡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而他隔壁的房間還擺著一口盛有死人的棺材。陣陣山風吹得古剎山門嘩啦啦地亂響,弄得顧員很有些膽戰心驚。

其實顧員並非常住在這廟中,他只是個行路的旅客,只是昨夜趕路錯過了旅店宿頭,無奈之下只好跑到這荒村古廟之中借宿。

可不巧的是,當顧員剛剛進入廟門的時候,就見到廟中的僧人正在收拾法器行囊。顧員趕緊走上前去招呼,並且希望僧人能夠留自己借宿一夜。

“出家人方便為懷,施主要借宿請自便。”寺廟中唯一的和尚很好說話,但他卻也說出了一些讓顧員有些心驚的事情,“只是施主來得不巧,山下村中有死人要過三七,貧僧我要去他家做法事,所以只能麻煩施主今夜一個人留宿廟中了。廂房之中有米,施主儘可以自己做飯,只是客房旁邊還有一具沒有下葬的屍體,請施主不要害怕。”

說完這番話,那僧人就跑下了山去,而顧員只好孤零零地在這山頂的荒廟之中擔驚受怕。

心中打鼓的顧員很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不跟那和尚一起下山呢?即便今夜不睡了,也強過如此膽戰心驚啊。但想了一會,顧員又安慰起自己來:這畢竟是廟宇,在佛祖面前,還有什麼鬼怪敢於作祟,沒事,沒事,放心地睡覺吧,那和尚不也夜夜獨居於此嗎?

想到這些,顧員剛剛決定閉上眼睛,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顧員嚇得一骨碌從床上跳了起來,幾步走到門邊,警惕地問道:“是誰?”

“我是沈定蘭啊。”

門外黑影的回答差點嚇得顧員頭髮都豎了起來,因為沈定蘭是他的同窗好友,但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你早已不在人世,今夜為何出現?咱們生前交好,死後你要作祟也不該找到我的頭上啊!”顧員不敢開門,只是隔著門窗與門外的黑影對話。

“你別害怕,我實在是有事相托,不然你想我是鬼,難道一扇木門還能攔住我嗎?現在我敲門打招呼,就是怕嚇到你!”

聽了門外黑影的話,顧員覺得有道理,而且沈定蘭畢竟是他的多年知己,所以猶豫了一番之後,顧員還是打開了房門。可是那門外的黑影一進門顧員就發現不對了,因為那鬼怪的相貌根本就不是沈定蘭,顧員根本不認識那樣一個人。

嚇得連退數步的顧員大喊:“你到底是誰?”“別怕,顧兄別怕。”那鬼怪僵硬地走進門來,卻並沒有撲向顧員,反倒繼續安慰他,“實話說,我的確不是沈定蘭,我就是山下那今日過三七的死人,死後與沈定蘭的鬼魂有些交往,知道你為人誠信,所以來找你幫忙。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並非病死,而是被姦夫淫婦下毒謀害,所以今夜前來求你為我申冤,為了報答你,我也願意救你一命。”

“我又不是官府,怎麼能為你申冤?”顧員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那鬼怪後邊說的半句話,只是追問著那鬼怪伸冤的事情。

“明天早上,山下的村民都會趕上山來,你讓他們看我的屍體就行了。”

那鬼怪剛剛說完話,顧員就聽到隔壁的停屍房中有一陣棺材的響動,緊接著一具已經腐爛了的殭屍從那房間之中衝了出來,直奔他所在的地方撲了過來。

剛剛與顧員對話的鬼怪馬上轉身,與那殭屍打鬥在一起,一邊打鬥還一邊朝顧員嚷嚷,讓他快跑。

反應過來的顧員趕緊往廟外衝了出去,跑了好一會眼看著天都亮了才看到山下跑來一群人,而領頭的正是昨晚自己見過的和尚。

“施主夜宿寺中,碰到什麼怪事沒有?”那和尚跑得氣喘吁吁,但看到顧員之後,彷彿鬆了一口氣。

“你們都跑來做什麼?”天色已亮,又見到這麼多活人,顧員總算放下了心,沒有回答和尚的問題,反倒盤問起對方來。

“嗨,別提了。”那和尚平靜了一下呼吸說道,“昨夜做完法事,正在散福的時候突然有人發現棺木的蓋板掉落在地,而棺中的屍體竟然不見了。結果大家四處亂找,快到天亮的時候才有人發現棺材的底部有用指甲刻的四個字‘山頂古剎’。我想起你還在山頂,怕你出事,就趕緊帶著大家趕來了,幸虧你沒碰到什麼。”

“誰說我沒碰到什麼?”顧員說罷示意眾人跟在自己身後,折返回古廟之中。

古廟的院子裡,兩具屍體已經倒在地上不動了,但卻仍然糾纏在一起,就像打鬥之後氣力用盡,同歸於盡的樣子一般。指著地上的兩具屍體,顧員將自己昨夜的經歷告訴了眾人,村長馬上命人火速趕往縣衙報案。

報案的人引著衙役仵作歸來,一番檢驗,發現其中山下跑來的屍體果然是中毒而死,隨即將死者的妻子抓了起來,後來又審問出了姦夫的身份,將這一對姦夫淫婦斬首示眾。而那山下的死者還被縣令上報朝廷,因為死後有靈,被朝廷冊封為當地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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