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超越:我不是“村花”,我是《創造101》最後的倖存者

《創造101》終於收官了,十一名出道女團人選最終確定:孟美岐、吳宣儀、楊超越、段奧娟、yamy、賴美雲、紫寧、Sunnee(楊芸晴)、李紫婷、傅菁、徐夢潔, 組成了名為“火箭少女101”的新女團。“C位”最終由孟美岐獲得,但“話題C位”仍然是楊超越。

楊超越的出道仍舊在網上引起了大討論。在之前播出的節目中,楊超越頻頻因為“車禍現場”、“被diss”霸佔熱搜。而當晚總決賽,她表演的舞蹈動作簡單,仍然看得出僵硬不自然;唱歌也走音,“楊超越划水(偷懶)”也再度登上熱搜。業務能力弱讓她被罵,但超高人氣又助她出道,對於楊超越,網上觀點也分成兩派。贊她的人認為,她身上所展現的是“平凡女孩的追夢記”,能力不是太強,但她更有上升空間和待發掘潛力的可能。而認為她不應該出道,拖累其餘10個女孩的觀眾則認為,楊超越靠人氣躺贏對其他選手不公平。其中就包括校長王思聰。

楊超越:我不是“村花”,我是《創造101》最後的倖存者


楊超越是怎麼成為話題中心的?因為她怎麼都不像我們眼中女團成員應該有的樣子。她幾乎是《創造101》其他100人的對立面。論顏值,排不上前列;論實力,唱歌跳舞都不行;沒天分,又不懂人情世故,也看不到她的勤奮和努力。農村出身,“是全村的希望”——這麼一個女孩子,在我們的認知中,應該活不過一集,但她不僅活了整整10集,而且排名一次比一次高,最終以第三名出道。憑什麼呢?網民討厭楊超越的理由千萬種,但歸根到底還是一句話:她的努力和實力,配不上她的名次。

楊超越:我不是“村花”,我是《創造101》最後的倖存者

這種不匹配從第一場就開始了,首場回答完問題,羅志祥誇他有觀眾緣,黃子韜說要給個 A ,還是 Ella 的力勸沒讓楊超越一開始就被頂上風口浪尖:“你給她 A 的話上面的人沒辦法服的。“結果得到了C級的評定,自己又哭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壓根不配拿C。她只想拿個D,不要那麼快就淘汰,很沒面子的。但人氣榜才是真正的嚇到人,場上各種手足無措、表情管理失控的楊超越,直接飆到了第四。第二輪投票則進步到了第二。到了第四期同樣驚人,直接排在吳宣儀和yamy之後,力壓被公認實力強到恐怖的孟美岐。

對個人來說,躺贏是幸運、是幸福,可是,當放在一個集體裡,躺贏就是對別人的不尊重、不公平。而這也是楊超越被攻擊的最大原因。

楊超越:我不是“村花”,我是《創造101》最後的倖存者

我覺得,《創造101》已經變成中國女團和偶像產業的一場大型實驗。為了創造這個現象級節目,節目組沒有給練習生設定一個固化、一致的標準,有吳宣儀這種完美顏值,有孟美岐這樣的大魔王,有王菊這樣實打實的逆風翻盤,也有楊超越這樣的“白痴美”。由此引發的各種審美和價值觀的討論,為節目創造了不同的話題。楊超越的形象、無心插柳的村花人設和呆萌表現正好符合爭議性和話題性的標準。正因為這是一場大型實驗,所以楊超越就有了機會。就像王菊說的,定義中國女團的權力在觀眾手中。女團是不是要唱跳整齊?要不要完美的表情管理,要不要每個人都技能點全開?這些並沒有成為定論。反倒是楊超越這樣天生呆萌、好看又自帶娛樂性、符合受眾心理、符合差異化的選手 ,似乎沒理由不出頭。

中國從來不缺長相甜美的女孩,不缺才藝逆天的藝人,不缺優質的女團,可並不是誰都有機會成名出道。因為傳統偶像的數量過多,甚至會讓觀眾有些審美疲勞。

每年都有無數選秀節目誕生,從最早期的超級女聲,快樂男聲,中國好聲音,我是歌手,中國新歌聲等等數不勝數。但是通過選秀節目走紅的藝人卻越來越少。因為我們這類的節目看的實在太多,真的厭倦了。所以在跨年夜,羅振宇的跨年演講才能在各個衛視巨星雲集的跨年晚會中殺出來。

《創造101》最開始總計考察了一萬多名選手,有才華的漂亮女孩不計其數。總導演孫莉見到楊超越時,戳中她的是“樸實的氣質”。她回去後跟同事說這個孩子漂亮是漂亮,但不能張嘴,一張嘴說的好像都是不得體的話。反覆討論後,選角團隊覺得這正是她的亮點。“誰說非得說漂亮話不說人話,才是好話呢?”

楊超越:我不是“村花”,我是《創造101》最後的倖存者

《創造101》的選手選拔準則很明確:要突破純唱跳綜藝的邊界,要“出圈”,不只看唱跳實力,而要讓社會各類人群都能從節目中找到情感投射的對象。華東師範大學傳播學院副教授吳暢暢是節目總編劇顧問,他將楊超越的屬性定位為“農二代”——家境一般,能力平常,處境欠佳,但也對改寫命運抱有強烈渴望。楊超越是最真實的“農二代”,這不是節目組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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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自江蘇省鹽城市某農村的一個普通家庭,由於父母離異,她唸完初中後就進入社會,做過縫紉廠女工、餐廳服務員等底層工作。她本身就和萬千愛戴的偶像就有著天壤之別。那個階段,對她來講,2000多塊錢工資對她就是很滿足的事情。在網絡上你甚至可以看到她以前在不知名女團時被猥瑣男主播調戲的視頻,在視頻中,她說你要珍惜和我握手的機會,以後我一定會成為范冰冰一樣的明星,和粉絲合影的時候她也不忘提醒對方開美顏。她的日常穿搭後來也被網友們扒到的都是幾十塊錢的淘寶款。對於她來說唯一的奢侈品就是SK-II的神仙水了,出門怕瓶子碎掉灑了,還要用襪子給包好了,這樣的人你真的不忍心責備。

楊超越:我不是“村花”,我是《創造101》最後的倖存者

在《創造101》製片人都豔眼中,這個節目並不是一檔常規意義上的唱跳綜藝,而是一場空間時間高度集中的社會實驗,是現實社會的縮影。金字塔形的節目 Logo 和選手座位分佈,帶有強烈的隱喻意味。101個各路出身背景的年輕女孩集中封閉住宿,劃分為 A、B、C、D、F 五個等級,三個月持續競爭,有人躍遷,有人墜落,最終只有11人站上金字塔頂,成團出道。舞臺上的唱跳錶現只是整場競爭中很小的一部分,人在極端環境中的生存狀態才是這檔節目真正調動觀眾興致的內容。

楊超越:我不是“村花”,我是《創造101》最後的倖存者

這讓我想起一部由北野武主演的日本電影《大逃殺》,整部電影的背景就是,為了培養出忠實效忠於成人、在逆境中堅忍不拔的青少年一代,日本政府出臺《BR》法案。每年都從全國學校隨機抽出一個班級的同學,前往荒島進行為期三天的生存極限挑戰 ——老師發給學生地圖、糧食和各式武器,令他們自相殘殺,直到存活下來的最後一個,才能離開荒島。接下來,殘酷的遊戲規則和令人絕望的生存條件,使班級裡的年輕人開始了相互殺戮。而且島上每隔6小時會播報一次島上的人員傷亡情況以及禁區的情況,善良或者兇殘,主動共計或者被動防守,同學們開始利用手中的武器開始自己的行動。 只不過這個島上的規則,與我們熟知的不太一樣,非常血腥暴力殘酷。但這個規則,近乎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卻是動物界曾經的、現在的、也許甚至是未來的規則。

不管楊超越願不願意接受,她已經是《創造101》最後的倖存者。但在我看來,楊超越在節目中最佳的表現,是有期節目中她說道,“我粉絲給我投的,我就坐那,我跟你說我不怕。”這個一直展露魔性哭聲的女孩,突然霸氣了一回,憑什麼呢?憑她身後站著的粉絲。聽起來很幼稚是嗎?但正是這句近乎賭氣的話,卻值得我們為她鼓掌,因為這句話真的道出了偶像產業的本質:到底誰在決定誰該走人,誰又該站到《創造101》的巔峰?當然是粉絲。粉絲就是她得以存活的最好武器,質疑可以,但最終走到那裡的就是她?粉絲給楊超越投出來的第四名、第三名、第二名,都在節目的規則之中,這不是作弊,而是另一種實力的展現。娛樂產業就是這樣啊,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是她應得的一夜爆紅,這是她的命。

楊超越:我不是“村花”,我是《創造101》最後的倖存者

另一個層面來說楊超越的流量體質無疑是這個團體中最重要的核心競爭力。在沒有打歌榜,沒有常駐綜藝,沒有影視計劃的當下,流量是101唯一的生存方式。而楊超越將是未來一段時間中,101的強大引擎,維持流量。以此實現變現。所以楊超越不是什麼不勞而獲,而是真正的偶像。真正符合國情的偶像。

我們無法改變潮水的方向。就像之前的天佑,之前的小瀋陽,你可以討厭他們,甚至鄙視他們,但絲毫不影響他們曾經紅過。楊超越這種人的存在,冒犯了大部分人努力卻沒結果的人生。楊超越出道絲毫沒有冒犯到我是因為我知道,有時候“被人喜愛”就是沒道理的,就是一種實力。而我們喜歡她,也是因為她的純真。在這裡我想用一首她唱跑調的《麻煩少女》中的一句歌詞作為結尾,麻煩少女不需要聽話,他們的要求都太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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