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閱讀:《危險關係》之外的危險閱讀

端午閱讀:《危險關係》之外的危險閱讀

和女人的一次旅行 勃萊(美國)

1

漂浮在甲魚血裡,游來游去,

我們像瘋狂的海膽醒來

通過靠近秘密的血染的水域──

那裡死者在罐中沉睡……

2

或者我們在夜晚緩慢進入烏龜指爪的隧道

帶著月亮的碎塊

去照亮隧道,

傾聽岩石落入海中的聲音……

3

醒來,我們發現自己在烏龜的嘴裡,

當他帶著我們升高

超越新澤西──快速

通過星座間的黑暗……

4

黃昏我們仍是透明的,

在星光中拖動著;

我們仍然墜落著

像一間充滿月光的屋子穿過空氣…

端午閱讀:《危險關係》之外的危險閱讀

《危險關係》之外的危險閱讀


且不說這是本讀來最完美的小說,也是最邪惡的小說,危險地閱讀裡,似乎忘記了端午帶來的閒適,腦袋悲憫地休息了兩三個小時,法國小說是多麼不同啊,它們大膽浪漫,幾乎所有的肉慾獵奇都合情合理。

法國文壇近現代的書信體小說,除了兩位大思想家看似矛盾糾結的文字,諸如孟德斯鳩的《波斯人信札》和盧梭的《新愛洛伊絲》,另外內心世界波瀾壯闊自有乾坤的莫如拉克洛的《危險關係》。

無論如何,作者拉克洛的文人名聲以及軍人聲譽都籍籍無名,少人注意。拉克洛一直以來是個鮮有建樹的文學青年,自從十八歲進入炮兵學校,就在部隊裡過著乏味平淡的生活,他此時的詩歌創作以及歌劇編著基本屬於解悶無聊。

當然作為軍人的拉克洛即便風雲際會斡旋於雅各賓俱樂部,得到了丹東的垂青,在大革命中浮浮沉沉,跟隨的奧爾良公爵顯赫一時,最終也走上了斷頭臺,拉克洛就此偃旗息鼓,熱月政變以後,方才出獄,重獲自由。

端午閱讀:《危險關係》之外的危險閱讀

男人到了無欲則剛的時期,反而無所事事,多少有點悲哀。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索然無味的聊勝於無。說什麼格物致知,治國平天下,簡直就是笑話,十八世紀的社會人物關係,時下無甚區別,除了權謀,就是男歡女愛。

想著之前瞧過的改編於此的法國與韓國的電影,在咀嚼那些邪惡引人入勝的男主女主之中,端午的黃昏悄然降臨,空氣滯留,瀰漫著不可復生的過去,後來雨點稀疏的聲音也停了。

《危險關係》裡的瓦爾蒙子爵,後來國內的比較文學教授,把他與《金瓶梅》西門大官人類似,他們都是邪惡又危險地人物,幾乎顛覆了社會對道德的認知,打碎了滿口仁義道德,衛道士們的恐慌,小說畢竟還是小說。鵝毛筆而已。

小說裡與瓦爾蒙子爵同樣邪惡激情的梅爾特伊侯爵夫人,看樣更可怕。他們彼此之間通過信箋推心置腹,交換秘密,惺惺相惜,曾經的一對戀人,就在各自人性的深淵裡愈走愈遠。

盧梭的《新愛洛伊絲》對軍人拉克洛的影響顯而易見,愛情再也不是怡人的甜點,這種短暫且迷人的東東,現在成了一味毒藥。就像西門大官人用肉慾的不斷追逐,去抵抗自己內心最大的恐慌一樣,唐璜更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本能慾望。

端午閱讀:《危險關係》之外的危險閱讀

有時候危險到底是什麼呢?2011上海譯文版的“導讀”中,書評者小白指出真正危險的是閱讀本身,《危險關係》中的一百七十五封信…誘惑讀者步步深入這場危險的遊戲——閱讀本身豈不是“危險”的?閱讀這樣一部“道德敗壞”的小說豈不是危險的?

伊比鳩魯曾明言,“睿智的人不從事任何與爭鬥有關的事。” 誰都是孽障之人,男女間的相搏相殺,以愛情的名義,歷經數百年,這些廝殺,從沒消停過。整個《危險關係》便是如此廝殺,一場場感情廝殺,結局生生死死。

生活的不斷重複面對,其實是自己的內心不斷翻新面對。自從拉克洛與他的《危險關係》被波特萊爾從法國文學的角落裡發現推崇之後,後人才漸漸從其唯一一部作品的前瞻性裡恍然大悟,顯然把道德的沒落橫加給小說《危險關係》,今時看來依然沒有落幕。

實際上《危險關係》的通篇,愛情那麼萬般多美好,被一次次打碎,讀者諸君只能獨自去面對魔鬼的狡黠與叫囂,瓦爾蒙子爵與梅爾特伊侯爵夫人算是情感涉獵的亡命鴛鴦,他們屢次征服經歷似乎說,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好人或者是太平庸,或者是沒有機會遇到誘惑,乃至足夠的誘惑,譬如以上二位。

看多了就不喜歡馬爾克斯的熱鬧與誇張,倒是博爾赫斯那裡尋到了意想不到的冷靜。濁世原本庸俗不堪,男男女女所謂熱鬧的高雅,其實大多是市儈與矇昧的混雜,這大概才是拉克洛筆觸所至的危險,愛情與慾望本身並不危險,那些駕馭它們並墜入其中的人才更危險。

端午閱讀:《危險關係》之外的危險閱讀

【繪畫:奧德·納德盧姆(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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