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神鵰俠侶到倚天屠龍記有一條暗線，楊過最後是娶了郭芙的，大家怎麼看？

襄陽城下，發生了很多次大戰，但是在郭芙短暫的一生中，這次為了救妹子襄兒，引發的世界大戰，戰況空前的激烈。

大宋三百餘年，問從未有一場像今日之戰，聚集了新老五絕，還有一個不世出的金輪法王，鬥法襄陽城下。

金輪法王再怎麼厲害，卻仍被楊過的一滴眼淚（黯然銷魂掌）擊敗，灰飛煙滅。還是楊過厲害，這小子已今非昔比，遠勝於現存的其他四絕了。

蒙哥大汗死後，蒙古人潰敗，耶律齊忙著追擊蒙古人。郭芙一個人，先回到家裡。女兒家的心思，永遠都不是戰場，而是芊芊情絲。

1.二十年怨恨，只為能夠看我一眼

回到家的郭芙，今天情思淼淼，有點很興奮。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的亢奮。難道是因為妹妹救下了？襄陽城又躲過一劫？耶律大哥活下來了？

都不是。

是因為鬥了一輩子的楊過。

今天，他竟然答應我，依從了我的意思，去救了耶律大哥。所以，她有一種滿足感。

“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順過我的意思！”

儘管楊過要求他跪拜三下做條件，但是當楊過救下耶律大哥時，郭芙正要下跪踐行承諾時，楊過卻說“芙妹，不必當真，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芙妹！他叫我芙妹！”

郭芙震到了。

這麼多年的怨，這麼多年的恨，累築的冰牆，瞬間崩塌。

郭芙很開心，雙眼噙滿淚水，三秒鐘後終於忍不住直流。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芙妹，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儘管來的有點晚，但是我卻很開心。”“原來，我並不恨他，我要的只是···”

郭芙終於想明白了。

郭芙啊郭芙，原來，怨了他二十年，只是為了他能夠順從我的意思；恨了他二十年，只是為了他能像對待襄兒一樣，把我當妹妹呵護；鬥了二十年，也只是為了讓他多看我一眼！

四周蒙古兵仍然在掩殺，郭芙無心再鬥，她倏然酥軟無力搖搖欲墜。

耶律齊趕緊把她扶住，送回城裡。看著郭芙又是流淚，又是暈倒，他以為是因自己被救喜極而泣。耶律齊心裡感激，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

2.千言萬語，我跟誰說去

坐在院落裡，空無一人。郭芙想起了近三十年的往事。

九歲那年，我第一次跟著爹、娘出了桃花島去玩，就碰到了你這個小冤家。

當時你穿的破破爛爛的，瘦不拉幾的。爹說你是我一個叔叔的兒子，只是叔叔已經死了很多年，叔母也死了。

看你孤苦無依，我便求爹把你帶上桃花島陪我玩。

可是，你自從來了桃花島後，你卻不陪我玩。

我叫你陪我練劍，你卻說你不會。我叫你陪我看桃花，你卻說你要讀書。我叫你陪我看日出，你卻說要睡懶覺，我叫你陪我看日落，你卻說要吃完飯····

我只是想要你陪我玩，你卻處處和我作對，處處不順我的心意。

你看，武家兄弟對我多好，什麼都聽我的。但凡你有順我一件事，我也不會天天捉弄你了，你也不會被爹孃送出桃花島了。

聽說你要去終南山，想到再也不能見到你了，我像娘求情，我撒潑，我哭我鬧，把爹送給孃的玉佩都給砸了。

你走了，還是走了。

我哭了一宿，眼睛都哭腫了。這些你可知道嗎？

你個薄情的人，竟然頭也不回的就走了，也不跟打聲招呼，也不跟我多說一句話。也不說來看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討厭你，恨你一點都不牽掛我，留戀我。千言萬語，我跟誰說去？

你去終南山做道士去了，還好，娘告訴我，你只是去學武，將來還是會還俗，可以成家立業的。我的心情，一下子好多了，於是我開始吃飯，開始練劍，開始天天摘桃花敷臉。等你回來時，我將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但是，你去了終南山，卻連一封信也不曾寫給我。我爹孃對你那麼好，你也不寫給他們。我只要想知道你在那邊，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學武，是不是還是一樣的調皮搗蛋，捉弄別人。

其實，我更想知道，全真教有沒有和你相好的女弟子。

有好幾次，全真教的道士來到了家裡，我都特別的高興，丟下大武小武，就跑過去了。

臭道士有什麼好看的，我想看看，是不是你回來看我了。

你沒有。

連隻言片語也沒有。

全真教有那麼好玩嗎？你竟然可以把我忘記。

我討厭你，楊過。

3.多年不見，喜出望外

十八歲那年，爸媽說要舉行武林大會，推舉武林盟主，對抗蒙古大軍，保護大宋江山。我很開心。

終於可以出桃花島了。聽說全真教也會過來，你那麼聰明，應該是高手了，有可能會來襄陽吧。即使不來，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去終南山找你。

果然，在襄陽城裡，我們遇到了。

幾年不見，你變得那麼帥了。我當時興奮的，差點就想要撲到你懷裡。只是大武小武在，我不好意思。

在全真教幾年，你的武功原來那麼厲害了，還把那個魔頭李莫愁打跑了，比大武小武強多了。

關鍵是，帥帥的。

你有沒有看我一眼，我有多漂亮嗎？

可是，你為什麼身邊會有那麼多不相識的美女，而且還有一個瘸腿的醜八怪，竟然叫你相公。

我等你等了那麼多年，想你念你愛你這麼多年，你卻娶了一個醜八怪？

我能不生氣嗎？所以我才叫大小武打那個臭不要臉的。

為什麼我那麼漂亮，身世那麼顯赫，處處讓著你，你卻不知道珍惜？

楊過，你太花心了。

也許，你只是氣我，故意的吧，你一向如此。

沒關係，夜裡我擦乾淚水，繼續等你。

武林大會的前一天，你裝個乞丐進來，太可愛了。真不愧是你楊過，鬼主意多。

可是你怎麼會和全真教的師叔師伯們吵起來了，還說你背叛師門。可能是你太調皮了，到處惹是生非吧。

不過沒關係，你仍然還是我的楊過，楊大哥。

那天下午，我和你躲在樹林裡，聽到了爹孃的聊天。

爹說，要把我許配給你。我臉紅到了脖子上。

我嘴上雖然說，不願意嫁給你。

但是，你知道嗎，我內心裡，是感覺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不知所措。

我此生看不上第二個男人，只有你，楊過，你知道嗎？

4.配婚被拒，傷透了少女心

我興奮了一天一夜，都不敢去見你了。我總是躲在房裡，躲在了大武小武旁邊。

我也有我的尊嚴，我是一個大小姐，我不能讓你看懂我的心思。不能讓你覺得，我想嫁給你。那樣我太沒面子了。

你本來就不愛聽我的，如果這樣，讓你猜透了我的心思，你會更不會聽我的了。

武林大會後，你勇戰群魔，爹成了副盟主，你成了大英雄，我很開心。

當爹宣佈要把我嫁給你時，我把眼神給了你。希望捕捉到你和我一樣的喜悅。

可是，你卻雙眉緊湊，突然站起來，說你不能娶我。

不娶我也就罷了，你竟然還要娶你的師父。

其實，當你的女師父進門的瞬間，我看到了她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她愛上你了，深深地愛上你了，和我一樣。

所以她來了，我卻不爽了。

那天，我終於忍不住，積壓了多年的怒氣，發洩了出來。

我罵你不是好歹，這是真心話，你配不上我。

但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那晚，我一夜未眠，第二晚，我還是未眠，我整整失眠了一個月。

後來經歷過了很多事，我處處為難你。我只是為了在你面前，擺點架子，找點存在感。

誰要你，從來都不正眼看我一下？

誰要你，總是不理我？

誰要你，總是把我的愛，當做空氣？

我可是郭靖郭大俠的千金啊！

你說不願意娶我，但是你為何又要跟大武小武說我要嫁給你？你這不是想繼續玩弄我的感情嗎？

所以我很生氣，難道你連我的兩個備胎，也要奪走嗎？儘管他們很不成器，但是他們聽我的話啊。

我一怒之下，砍斷了你的手臂，我也你害怕。我怕的不是你找我報仇，而是你從此不再理我，不再搭理我。

但是，你不應該搶走我的妹妹，去和絕情谷的那個老妖婆換解藥。我妹妹才出生，她是無辜的。所以我又很生氣。

我知道，如果沒有小龍女的出現，你就是屬於我的，你也不會那麼離經叛道。所有的罪孽，都是源於小龍女。

嗯，對，就是她，我恨她。

在古墓，我看到了棺蓋下的白色一裙。我知道那個人，80%的可能性是小龍女，但是我恨她，所以我毫不猶豫的把李莫愁的毒針，刺向了她。

你從棺材裡跳出來，發瘋似的打我，要殺我。我害怕了。

我知道，你愛你的師父，就像我總是纏著念著你一樣的深。如果說，我愛你一千年，你卻愛她一萬年。

我傷心的哭了，哭的像個淚人。

你不理我的走了，留下我獨自流淚。我知道，今生我們無緣了，這就是命吧。

5.16年後再會，嫉妒自己的親妹妹

耶律齊大哥，他武功強，人又好，長得也帥，關鍵是他聽我的話，他疼我縱我。於你無望，我又何必再念？

我把對你的情，嘗試著忘記，我把耶律齊大哥，幻想成另一個你，我心裡就平靜了很多年。

直到16年後，當丐幫大會時，你送給三個大禮物給襄兒時，再次泛起了我的漣漪。

16年前，我和襄兒多麼相似。

看著她這麼喜歡你，我很不開心，確切的說，是嫉妒。你從來沒有像對襄兒那樣，對待過我，哪怕正眼看我一眼。

我嫉妒我的妹妹，她能比我得到我夢寐以求的東西。

我又開始恨你，你為什麼那麼偏心？你對所有的女人都好，唯獨把我除外。

我這一生，受盡了你的冷眼，受盡了你的傷害，你卻總是沒有一次道歉，沒有一個擁抱，也沒有一件像樣的禮物。

同時我又擔心，襄兒會和我一樣的命運。

所以我竭力阻止她和你接觸。我的妹妹不知，她其實和我一樣，是個可憐的人。這一輩子，都將會在你陰影裡，度過餘生。

6.來生再會，戰死襄陽城

坐在院子裡的郭芙，想了很多。慢慢的，淚水早已花了美麗的容顏。已經三十多歲了，她仍然皮膚白皙，嬌豔絕倫。

終於明白，自己這三十來年活的那麼累，原來都是因為自己對楊過暗生情愫而不自知。

如果我早一天明白自己的心思，不要尊嚴，不要什麼大小姐脾氣，好好地愛他疼他護他，或許今天站在他身邊陪他天涯海角的，就會是我了，而不是小龍女了。

郭芙的眼神，透出幾分哀怨，還有不甘。

“事已至此，此生無緣，下輩子吧！”

郭芙如此自我安慰道。

“嗯，只要你好就行。下輩子有緣，我們再來。”

十多年以後，襄陽城蒙古再次兵臨城下。

郭芙拒絕撤離襄陽城，與郭靖、黃蓉、郭破虜，血灑城外，一家英烈。郭破虜一家則全部戰死。從此，世間都以為，郭靖一脈斷絕，無一後人。

7．襄陽城外，萬箭穿心

蘋身尋鵬走天涯，家毀國亡骨肉殺，

芙蓉無色心頓悟，金頂佛光成大家。

郭襄騎著驢子，走天涯，躲過了人生中第二場浩劫，襄陽大戰第二局。

南宋鹹淳九年（1273年）3月，襄陽戰事早已謝幕。在襄陽城外的野人坡，添了很多新墳。大地吐出新芽，有些桃花，含苞綻放。

一位白衣男子，手提一壺酒，一隻燒雞，緩緩而行。他的另一隻衣袖，與他白絲不斷的長髮，隨風而起。

他走到四座墳前，凝視片刻，然後徐徐坐下。

墳前的粗木查成的墓碑上，分別刻著郭靖、黃蓉、郭芙、郭破虜之墓。

“郭伯伯，你是蒙古長大的，和蒙古人鬥了一輩子，最後還是死在了蒙古人手裡。”

據說，一個月前，襄陽城破前，郭靖全家衝殺在前面。郭靖一家，帶著群俠，一部分宋兵，力戰三天三夜。

蒙古人也是怕了，主帥阿術知道，郭靖可是當年成吉思汗御封的蒙古金刀駙馬，戰鬥力超強，圍剿郭靖一夥三天來死傷太大，只好調來1000神射手，萬箭齊發。

郭靖帶領額一群豪俠，終於倒下，這個70多歲的倔強的老頭。

8.一壺酒，勾起往事無數

“郭伯伯，你又事何苦呢！”

楊過舉起酒壺，在郭靖的墳前，倒了一口酒。

楊過一生，不求什麼揚名萬世，立功封侯，只想著逍遙自在。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就夠了。

在他內心裡，郭靖是父親一般的存在。郭靖愛他疼他，他心裡都有數，說以敬他如父。

但是，對郭靖的大忠大義，又不太理解。你是一代英豪，為什麼要為這樣一個腐敗、草菅人命的大宋王朝陪葬？

“當年襄陽一戰，力戰金輪法王，純屬是因為讓小襄兒見內子（龍女）一面。否則，我也不會來，早就歸隱山林了。因為我答應過她，一旦找到了小龍女，就要讓襄兒看看的。”

第二口酒，楊過給了黃蓉。

在楊過的記憶裡，黃蓉絕頂聰明，人過五十，仍然不減當年風姿。難怪生的女兒，個個都那麼天之國色。

“郭伯母，你平生最是提防我，但是總算於我有撫養之恩，我也多次救你於危難之中，算是扯平了吧。”

“來，感謝你生了兩個漂亮的女兒。”

楊過看了一下旁邊的郭芙墓碑，竟然有點語噎。心頭沉重起來。

據幾個活著的宋兵說，郭伯伯一家，是逃過一劫的襄兒葬的，時間是一個月前。襄兒拿走了倚天劍，屠龍刀卻從此失蹤於江湖。

芙妹啊芙妹，你我相鬥了幾十年，如今你竟然已經···

十秒鐘後，楊過突然，有些懊悔，沒趕來救他們了。

十年前，楊過帶著小龍女避居於山林，本想閒雲野鶴。偶爾也需要出來，採辦些柴米油鹽，日常所需。

早就聽聞，固若金湯的襄陽城，守將呂文煥在郭靖各位俠士的幫助下，已擋住了蒙古大軍連續6年的進攻，激戰大小上百次，都未嘗破城。以郭靖神功，自保綽綽有餘。沒想到郭靖一家這麼英烈，葬身城下。

可是，襄陽城最終因為耶律齊的叛變，陷落了。

曾經擔任丐幫幫主的耶律齊，在蒙古忽必烈平反其父的冤案之後，開始動搖。忽必烈一再慫恿，終於帶著一干丐幫長老，還有妹妹、妹夫武氏兄弟，投降了蒙古。

耶律齊等在襄陽城駐守十多年，一磚一瓦，一人一事，都捻熟於心。

郭靖之萬箭穿心，就是他出的主意。郭靖降龍十八掌，無人能敵，無人能近其身半米，惟有飽和式百米箭陣，方可擊殺。

郭靖死後，耶律齊利用自己當年和呂文煥大將軍的交情，一恐一撫，呂文煥為全城百姓生命安危考慮，終於答應獻城投降。

呂文煥將軍也是無奈之舉。他以一人之力，統帥本部軍馬，和蒙古人連續打了六年，而大宋王朝，卻只是派了幾次不痛不癢的援兵，並無實質性的突破。

人困馬乏，孤城彈盡糧絕。郭靖之死，更是讓呂文煥陷入絕望。

9.有緣相聚，無緣相鬥幾十年

“芙妹啊芙妹，你眼光一向很高，太高了，千挑萬選，挑了個耶律齊，最後竟然身死其手。可悲啊，可嘆啊！”

此時的楊過，竟然產生了對這個生前的大冤家無限的憐憫，其中還夾雜著絲絲不捨，一點點懷念。

對，當年和你一起度過童年，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吧。當年吵，當年鬧，現在回想，反而覺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當初，你若不是那麼清高，那麼高高在上，那麼瞧不起我，我也不會···”

楊過停了下來，喝了一口酒，然後又給郭芙的墓前，倒了一口。

他的心情，開始變得很沉重。慢慢咀嚼歲月，才明白，郭芙並不可惡，在心裡，他從來沒有恨過她。郭芙這個人，除了脾氣壞，刁蠻一點，還是很單純的。

她和龍兒一樣，沒有半點心機。口中所說，便是心中所想。這樣的女人，遠比那些虛情假意溫柔可愛的女子強多了。

幾口酒下去，這個現在已經有些沉默寡言的男人，忍不住自言自語：

小的時候吧，你總是把自己的大小姐身份擺在嘴巴上，不把我楊過放在眼裡。

我雖然出身不好，家裡窮，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線，我也有我的尊嚴，我也有我的志向。

憑什麼我什麼都要聽你的？就因為你是大小姐？

你長得確實很漂亮，比郭伯母都還強哥一二分。可你卻比伯母刁蠻任性霸道十二分。

我也不是喜歡處處與你作對，我就是喜歡做一隻特立獨行的豬。

與別人不一樣，才能引起你的注意。

大武小武，整天像個哈趴狗一樣的順著你，依著你，我當然要反其道而行之了。

我也喜歡學武，將來比你更厲害，比大小武更厲害。所以，我才願意去終南山天下第一教全真教的。

從小到大，我也都不曾惡意的傷害你，我只是和你鬥氣，鬥嘴。你沒有發現嗎？

那年武林大會後，你離家出走，金輪法王把你擄走，是我和龍兒，擊敗了金輪法王把你救了。我還中途丟下了龍兒不管，一路把你護送到安全地點。

10. 不能負她，卻只能棄了你

提到龍兒，楊過兩眼紅腫，愁上眉梢。在終南山，楊過遇到了龍兒。

她長得也很好看，她疼我愛我，從來不會看不起我。

她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救了我一命，把我帶大，還教我功夫。我還把把婆婆害死了。

我欠龍兒一條命。

我母親死的早，我父親死的更早，我都沒見過他長什麼樣。孤苦憐訂十多年，只有龍兒待我好。

龍兒也很孤苦。在這個世上，我們所擁有的親人，都只有彼此了。她就是我的親人，我這輩子，只有守在她身邊，愛她，疼她，護她。

芙妹，你不同啊，你爹孃是當世大俠，外公是五絕，還有弟弟妹妹，人又長得漂亮。

可是你偏偏總是高舉著頭顱，看不起人。

我比你大，你連一聲楊大哥都不叫。

只有十年前襄陽城下，為救你的丈夫耶律齊，你才第一次叫我楊大哥，而那卻也是最後一次。

你這一生，不斷的傷害我，傷害我的龍兒。

我只是為了不讓大武小武自相殘殺撒了個謊，你就砍斷了我的手臂。

當年我也並沒有抱你的妹妹去換解藥，而是從李莫愁手裡搶來的，我本來是要還給郭伯母的。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你還把冰魄銀針射進了龍兒的身體。你知道嗎？龍兒已經身中劇毒，命懸一線。

如此這般，不能負她，卻只能棄了你。

11.亂墳崗裡，隻影向誰去

唉，鬥了這麼多年，現在都化做化做了一抔黃土了，楊過心中悲痛不已。

楊過以為，郭芙嫁給耶律齊，會一直幸福下去。沒想到，耶律齊竟然會拋棄郭芙，背叛郭家。

也不曾想到，郭芙竟然也會落得一個如此下場：所託非人，玉殞香消。

兩滴熱淚，悄悄地在眼角留下。心如刀割。

楊過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因為郭芙死了，痛的厲害。還是郭靖死了，他更加的傷心。

已經很久，沒有黯然銷魂了。

“好了，時間也不晚了。我也該回去了，龍兒身體不好。”

龍兒因為二十多年前，內傷、中毒多次，隨著年齡增大，山中苦寒，最近身體大不如前，形影瘦削，已經離不開藥罐了。

楊過起身，在郭破虜的墳前，倒了一口酒。

對於這個小弟弟，楊過並沒有多少記憶，也就沒啥話說了。

“一路走好，你們的大仇，我一定報！”

在茫茫的亂墳堆裡，幾隻黃鳥，往南飛去。一個背影，消失在木板構成的一片樹林裡。這些墓碑，有的有名字，有的沒有名字，大部分連一個木頭都沒有。

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大宋將士。

襄陽城外亂墳崗，楊過拜別郭靖一家之墓後，飄然下坡。性格瀟灑，不拘一格，但是郭家人的突然罹難，還是讓他心中悲痛不已。

道家風骨，原來到底還是抵不過，一個情字。只是看淡生死，但不是無視生死。

楊過，是一個活在當下的人。

12.渡盡劫波，終南山下終再遇

凝氣運勁，急速奔走。

在終南山的山腳下，遠遠地，看到了一個女子，蹣跚而來。

楊過雖然年過四十，但近十年來，避居世外，日日以玉峰漿為食，容貌似與十年之前，並無太大變化。

唯一讓他有所憂心的，是內子龍兒。

龍兒自從8年前，生下一子之後，身體每況日下。如今遇風怕冷，常有咳血之症。楊過想起了古墓的寒冰床有奇效，只得又搬到了古墓居住。

雖有寒冰床日日調養修煉，楊過雄厚內力輸入，伊人終究是漸漸地瘦去，花容盡失了。

終南山20多年前，全真教一把大火之後，早已成為青山綠水的一部分。人跡罕至，除了走獸飛禽，就是獵戶上山的便道。

看著遠處的那個身影，楊過尋思：

“不會是龍兒出來了吧？她身子骨這麼弱”

楊過生怕她出個意外，一個箭步，就飛到了五十步開外。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被嚇了一跳。

“那是郭···”

那個女子，抬頭一望，也是一怔。三秒鐘後，突然倒下。

楊過搶步向前，用自己僅剩的右手，將她接住，摟在懷裡。

“楊大哥，爹孃都死了！”

“我只能來找你了！”

暈了。

當年穿戴奢華的郭芙，就像個村姑。

看著躺在懷裡，衣服破爛，深有傷痕的郭芙，楊過還是感到了一種莫大的上天眷顧，難以自抑。

“活著就好”

“嗯，還好，你活著。”

楊過知道，襄陽一戰，郭靖率領群雄，幾乎一戰全部遇難，包括郭芙。

沒想到郭芙竟然沒死。

“傷勢未好，就來尋我，又是何苦呢！”

郭芙醒來，睜開睡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密室。床頭，一盞油燈，閃閃爍爍，這是空氣在流動。

好熟悉的場景，應該就是古墓了。

郭芙已經不再是二十六年前的小姑娘了。

也不再是10年前，襄陽城下，驚慌失措的新任丐幫幫主夫人。

人生倥傯，一生坎坷，如夢如幻。

“楊大哥果然在這裡。”郭芙到底是女人心思，心中竊喜。

襄陽一戰，郭靖黃蓉戰死，中原豪俠，一大半死在了襄陽城。

郭芙在混戰的第三天，畢竟武功平平，早已體力不支，幾次刀傷，便暈倒在地。當自己醒來的時候，躺在一間地窖裡，身邊坐著一個大娘。

“大小姐，你醒了？”大娘問。原來，這大娘曾是郭府裡的下人，郭府有恩於她，所以大戰一結束，便去戰場，看到郭靖已死，心中悲憤不已。當看到郭芙氣息尚存時，便把大小姐揹回了家，給她敷藥療傷。

大戰過去，全城到處都是蒙古韃子。

郭芙醒來後，便託大娘去幫忙把自己的父母兄弟葬了。但大娘找了很久，卻一無所獲。

此時，襄兒音信全無，爹孃弟弟戰死，親朋好友無一倖存，郭芙感到無比的孤獨與脆弱。郭芙終於大哭了一場，心神俱損。

休養了一個多月，郭芙想起了沒有死的妹妹襄兒。襄兒去找楊過，也許已經找到了。

嗯。楊大哥還活著，他們還活著。

第二天，襄兒就和大娘告辭了。

13.重回古墓，黃燈身影倍思親

生死過後，郭芙總是感覺到了往事的縹緲如煙，猶如白駒過隙。

以前所有賴以驕傲的，生存的大樹，全都被蒙古人粉碎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旦夕禍福咫尺之間而已。活著不易，活在當下，才是真的豁達。

突然之間，明白了外祖父黃藥師避居桃花島的深意了。儘管他老人家已經仙逝好幾年了。

她，也明白了，楊過為什麼要帶著小龍女避居古墓了。

有什麼，比和心愛的人，好好地過上一輩子更重要？什麼大宋王朝，在短暫的生命長河裡，並沒有絲毫的意義。

“要是一直能在古墓待著，就好了。”郭芙的臉，突然一陣紅暈。

突然，石室的門開了。

“芙妹，你醒了？”楊過手拿一個小碗，裡面是玉峰漿。

“嗯，楊大哥，謝謝你救了我。”郭芙現在，很願意說一句感謝的話，以前，他從來不跟楊過說這三個字的。

郭芙正要起身，被楊過輕輕的扶起。

“芙妹，這個對你身體好，我餵你喝了。”

郭芙抬頭一眼，羞澀的，一飲而盡。

楊過哪裡知道，郭芙的這一眼，心中走過了多少兒女情絲。

儘管瘦了很多，但是郭芙自小錦衣玉食，少有勞累，多有進補良藥，體質遠勝於小龍女。

楊過驚訝的發現，大難不死的郭芙，仍然不失羞花之貌，反而增加了幾分優容與矜持。

這是年輕時候的郭芙，最缺乏的氣質。

對於郭芙，楊過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爭爭吵吵，分分合合，卻十足一對小冤家。兩人心中，實際上並芥蒂。他從來不把她當外人，她也從來不把他當外人，所以從來不客氣扭捏。

那天以為他死了，楊過竟然感到心痛。

他也是那個時候才明白，原來自己對郭芙，也是心中多了三分留戀，多了三分記憶，多了四分懊惱。

“芙妹，現在可否下床了？”過了半響，楊過輕輕的一問。

“嗯。”

“龍兒說想見你。”

“嗯？”

郭芙猶豫了。

她不是怕她，而是心中情緒太過複雜。儘管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對小龍女，仍然難以正常面對。

她還恨我嗎？

這裡畢竟是她的地方，是要趕我走嗎？

郭芙的遊思，都寫在了臉上。

“芙妹，龍兒臥病在床，她只是想見你最後一面。”楊過有點沙啞的說。

其實，他很不想這樣說，因為他一直都把龍兒當做這世上最親最愛的人。他寧願自己先走，也不願意看著她先離自己而去。

“楊大哥！”郭芙被嚇到了。

但看著楊過一臉的悲傷，她知道，這是真的了。

楊過一生，油嘴滑舌，但是隻對一個人，真心實話，那就是小龍女。

14．龍女傷逝別離淚，付與衷心與孤兒

這座百年的古墓，室內已經顯得斑駁，燭光倒影，陰冷昏暗。

郭芙還是感覺，有點不太適應，總是給人一種恐懼感。

郭芙上山時，楊過便把郭靖一家的事介紹了。不曾想到，小龍女先是悲慼，而後竟然非常的開心，身體瞬間精神見好，並要求見郭芙一面。

“龍兒有話和你單獨說。”楊過打開一個石門，讓郭芙獨自進去，關上了石門。

躺在床上的小龍女，旁邊跪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小龍女虛弱無力，形容枯槁，面色蒼白。這就是當年飄若仙女，絕塵於世的小龍女。

歲月催人老，小龍女病了，也老了。

“你來啦。”小龍女氣若懸絲，舉起芊芊右手。

郭芙第一次握住她的手，也是最後一次。

她的手好涼啊。

“嗯，龍姑--—揚大嫂。”郭芙本來想叫她龍姑娘。但話到嘴邊，還是改成了嫂子。

“今日不說，就怕以後沒有機會了。我比你大幾歲，不介意我叫你妹妹吧。”

“別瞎說！”郭芙有些傷感了。

看著這個當年心裡罵過恨過的女人，此時心裡竟然無比的同情。

“妹妹，我當年傷及五臟內府，本以為康復，其實並沒有清底。自從生下犬子龍兒之後，我的身體就江河日下，直至咳血不止。這些年，過兒一直苦於給我治病，世間奇藥奇石，均無大效，只是苦了過兒和龍兒。”

小龍女每說完一段話，都要聚氣斂神一會兒，才能再說。

“嫂子會好起來的。”旁邊的小男孩，就是楊過和小龍女的兒子。郭芙轉頭看了一下小男孩，眉清目秀，瘦瘦的，臉色蒼白，很像小時候的楊過。

嗯，那個時候，楊過也是長這個樣子的。郭芙記憶尤深。

“不用再安慰我了。我早已看淡生死，只是還有兩件事，放心不下。今日妹妹來了，我想託付於你。”小龍女說完，沉默了一陣子，調養氣息。病體虛弱，已經難以支持這麼多的話了。

“嫂子請說，我一定照辦。”郭芙再也抑制不住，潸然淚下。

最熟悉的人，往往是自己恨了一輩子的人。這個女人，比自己命苦多了。

“我知你，與過兒雖多有齟齬誤會，但你們畢竟是青梅竹馬，是我搶了你的過兒。我現在把他還給你吧。”一滴眼淚，從小龍女的臉頰劃過。

“大嫂~！”郭芙正要說什麼，被小龍用手勢制止了。

“妹子，我時間不多，你且聽我一言。其實你一直都愛著他，我何嘗不知？當年我也曾勸說他納妾，只是怕我受委屈，過兒不肯。”

小龍女不在等郭芙回話，斷斷續續，自言自語，像在妄語，聲音越來越小。

“過兒待你，也是有感情的，你不用怕受太多委屈。今後，過兒就交給你照顧了。”

“只是，有一事，龍兒才8歲，我走之後，無人照顧，望妹妹視如己出，我就心足了。”

話音剛落，小龍女的手，便從空中滑落。

郭芙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

只聽到旁邊的小男孩，突然大哭。

“就這樣走了？走了？”

郭芙也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面。

郭芙終究歷經滄桑，終於冷靜下來，把她的手拾起，放在了被子下。

倚在牆邊的楊過，聽到哭聲，慢慢的蹲下，兀自的流淚不止，掩面而哭。

古墓森森，燈光昏暗。站在門外的楊過，聽到小龍女沒有了聲音，郭芙的聲音卻突然大作。

楊過明白，那個一生命苦的姑姑，用一生都在愛著自己的女人，走完了她悲苦的一生。

15.楊過殉情，心神俱損

“ 這一生，我待你雖無二心，但是你卻受盡了苦楚。”

楊過心痛，頹然滑落，坐在了牆邊，眼淚嘩啦啦的直流。

當年，只有母親去世時，她才嚎啕大哭過。

現在，他已經不會哭了，因為他已經無數次的在夢裡，哭過了。龍兒死去的這一天，自從她生病久治難愈之後，他就無數次的想過，將來卻如何面對。

無措，恐懼，胸悶，緊張，黯然流淚。

但這一天，終於來臨時，楊過反而哭不出來了。

小龍女已然臥榻幾個月。這幾個月來，他看到她慢慢日漸消瘦，乾枯。心早就已經碎了。

“龍兒，你都已經走了，我豈能獨活？我就隨你而去。”

楊過心中，一直都是如此想的，只是之前放不下兒子。

小龍女也深知，這個痴情的男人，對自己一往情深。當自己的病總是不好時，小龍女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小龍女想的不是死，而是生。她希望楊過活下去。幸虧，還有兒子，她故意囑咐楊過，一定一定，把兒子撫養長大。

現在，郭芙來了，楊過終於放心了。

他知道，憑著和郭芙的交情，郭芙必定會善待兒子，即使不如親生。

楊過慢慢的閉上眼睛，左手上舉，暗運內力，徐徐的放下。

當要朝自己的天門穴擊落時，一隻柔軟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楊大哥，大嫂已經去了，難道你狠心也跟著去嗎？”

楊過一驚，以為是小龍女，原來是郭芙。

郭芙兩眼紅腫，一雙大眼睛，十分的含情，五分的憂傷，淚帶桃花。

她深知楊過用情太深，怕他做傻事，哭了一會兒，趕緊出來找他，剛撞見，立即出手阻止。

十年前襄陽城下，楊過救了那個叛徒耶律齊，她就徹底的明白，楊過在她的心裡，原來藏得這麼深，自己卻渾然不知，導致一再錯過。

郭芙見楊過猶豫，便把他的手挪開，然後依傍而坐。

“我知道你們夫妻情深，你一直深愛著大嫂。既然愛她，你就應該聽她的。你走了，大嫂怎麼放心的下龍兒（楊過小龍女所生）？”

年過四十的楊過，雖然還是至情至性，但是畢竟考慮事情，更加的沉穩。

郭芙說的，不無道理。龍兒還那麼小，沒有了母親，難道要讓他又沒有父親了嗎？

“我從小沒見過父親，不到十歲，母親也死了，一個人孤苦伶仃，這種苦，我是知道的。”

楊過總算冷靜下來。

不過想到伉儷情深，突然形單影隻，今後再無相見，楊過氣血攻心，張嘴便是一口大血。

郭芙嚇了一大跳。

16．留棺為己，郭芙妒心再起

小龍女自小生長在古墓，楊過遵從她生前的意願，葬在了石棺裡。

“龍兒，你就暫且和孫婆婆，還有師父相伴。旁邊還有一口棺材，不久我也會來和你相伴的。”

楊過悽苦的說。

郭芙帶著龍兒，站在一旁，怔怔的，無言以對。

“他若能有半點如對小龍女那般對我好，我也就知足了。”想到這裡，郭芙突然臉紅了。

“想什麼呢，楊大嫂剛走，我怎能嫉妒她起來？”

龍兒雖然不到十歲，卻個性堅強，昨日哭了一天，今日就已經不哭了。

郭芙自從小龍女走後，郭芙每天盯著楊過。生怕楊過傷心過度，害了自己身體。

她知道，楊過當時沒有自殺而去，現在也不會了，只是他不吃不喝，仍然不知疼惜自己，生怕他再嘔出一口血。

所幸，幾天以後，楊過慢慢的有精氣神，只是不斷的咳嗽。

那天的吐血之症，顯然留下了病根。郭芙每日學著小龍女的樣子，調試蜂蜜，讓楊過喝了。

她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古墓之中，卻只有蜂蜜，並無其他藥材。況且，她也不懂中醫。

半個月後，郭芙見楊過仍然臉色蒼白，暗自憂心。極力勸說楊過父子，到終南山走走。

算來已經是初春季節，百花綻放，青青綠綠，最適合放鬆心情。

“楊大哥，我陪你到終南山走走吧！”

“嗯。”

郭芙心中暗喜。

沒想到楊過這麼聽自己的話，臉上嬌媚微笑。

出來古墓，正好是個大晴天，豔陽普照，柔光乍洩。

“楊大哥竟然這般蒼老了。”以前古墓中昏暗，不覺未然。

等出的古墓來，郭芙才發現，楊過白髮新生，臉無血色，心神俱損。

17.郭襄揮劍，斷髮隱峨眉

正在此時，已經仗劍縱橫江湖十多年的郭襄，又騎著那匹青驢，滴答滴答上的終南山來。

以前她在外遊歷，尋找楊過無果後，還有個襄陽城的去處歇歇腳。

可是如今，襄陽城破，爹孃姐姐弟弟全死了，她已無家可歸。

身上只剩一把母親送的倚天劍，聊以寄託思親之苦。

可能是這個青驢識路，滴答滴答，鬼使神差的，漫無目的，竟然又來到了終南山。

郭襄這十餘年，每年都是要來古墓走一走的，這是她的習慣。

只是楊過，也是最近一年才搬回古墓，所以一直無緣得見。

待上的山來，隱隱約約看到了三個人，正從古墓往山下而來。

“莫非他們也是來找楊大哥的？我且看看他們有沒有找到，是否對楊大哥不利。”

郭襄自從聽覺遠神僧死前唸了一通九陽神功口訣後，武功大進，已經是江湖上的一絕。何況鋒利無比的倚天劍在手，更是縱橫無敵。

所以，她現在毫不畏懼當世的高手，儼然已是大俠。

郭襄跳入草叢，手指頭順便一點青驢，青驢知疼，一路狂奔下山，消失在了林間小道。

下山的三人之中，率先走過的是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眉清目秀，器宇軒昂，似曾相識，隨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姿綽約的女子。

待得這女子走近時，郭襄差點驚叫了起來。

“大姐！這是大姐，原來沒死！”

郭襄還沒來得及跳出來，抱住大姐大哭一場，撒撒嬌，卻看到了後面的那個男人。

心中蹦蹦亂跳，情難自已。

“楊···大哥！我找你找的好苦，原來你卻在這裡。”

郭襄驚魂不定，心中大喜過望，真想大哭一場。

此時卻突然聽到了孩童從遠處的呼喊聲。

“爹，你快點來啊！”

“楊大哥，孩子走遠了，我們也快點吧。”

這是郭芙的聲音。

聲音溫柔，情意纏綿，與當年總是兇巴巴的大姐，判若兩人。

郭襄猶如五雷轟頂，癱坐在地上。

“那個小孩子叫楊大哥一聲爹，自然就是楊大哥的兒子了。大姐叫那個幼童為孩子，自然就是···”

郭襄越想呼吸越是困難，思緒已然大亂。

“楊大哥，你知道麼，我找你找了十年，十年之中，我一個女孩子，風餐露宿，從少女到不惑之年，你卻不知···”

“好苦啊。”

郭襄十多年的委屈，大喜大悲之後，頓時換成無盡的傷心，淚水汪汪如注，傾瀉在這張已然歷經風霜的老臉上。

這張臉，當年是多麼的嬌嫩，如今卻看似人老珠黃，與40歲無異。

這是愁思百結，車馬勞頓，常年不調不休所致。

郭襄用手捂住了嘴，生怕哭出了聲音。

“楊大哥，我不怨你，我也不恨你，我找你，也只是想看你一眼，今天我看到了，我心願已了，就應該知足了，我不應該再有非分之想，可況你和我大姐已經···”

“對！”

“我心願已了！”

“當然已了！”

“必須已了！”

“從此我對這個時間，也就再無牽掛了。”

郭襄看著楊過三人已經走遠，決然站起，運勁疾馳，從另外別道飛奔而下。終南山的路，她太熟悉了。

一個月後，郭襄的青驢一路西行，在峨眉山下餓了，見到青草盈盈，就停住不走，吃了起來。

郭襄仰頭一看，山清水秀，白雲繚繞，心中積鬱之氣，頓時疏散了很多。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郭襄突然想起了這些詞句，反覆的吟唱了起來。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既然難為情，還不如無情，相忘於江湖。

拔出倚天劍，斷了秀髮，仰天長嘯一聲，響徹山澗，驚起一群飛鳥。

郭襄尋了山中無人住的破房，便在此住下，以此為家。十年以後，峨眉派崛起於江湖，名動天下，只是世間少有江湖人，能見的郭襄掌門一面，江湖越傳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