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怕、地不怕的沐暖被自己唯一害怕的男人綁著去了民政局

沐暖房間的書櫃突然翻轉過來,頎長身形從隔壁房間款步走出,徑直走向浴室。

擰開門,他呼吸微頓。

凝白的身體倒映在他沉靜的眸底,蕩起一抹瀲灩。

她趴在浴缸邊緣,緊閉著眼睛,呼吸輕穩。

那又長又捲曲的眼睫在眼瞼下投下一層暗影,如同兩把細密的小扇子。

還好,浴缸是恆溫,不至於感冒。

顧澤驍給她擦乾身子,用浴巾包裹住她。

只有睡著的時候她才不會怕他,偎依在他懷裡,像只安安靜靜的小貓。

走到床邊,他正要放下她,她卻陡然牢牢勾住他的脖子,眉頭皺成川,粉嫩的唇不斷髮出囈語。

“季北琛,你媽居然勾搭上了我爸,你也不要我了!”

“我媽恨我,要不是我,爸不會出軌。”

“爸媽都不要我,我沒有家了,我到底能去哪兒。”

在夢裡她居然哭了,滿臉的絕望和溼潤。

顧澤驍沒再放下她,俯下身去,一點點吻去她臉上的淚。

俊美無儔的臉似初春化開的冰湖。

低沉的嗓音在這暗夜裡迷離而夢幻,“我會給你個家。”

*

天不怕、地不怕的沐暖被自己唯一害怕的男人綁著去了民政局

沐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赤著腳,跑到門邊,檢查門有沒有反鎖好。

該死,她一定是中邪了!

她居然夢到顧澤驍抱著她,而且許諾要給她一個家,這不是中邪了,這是什麼?

檢查了三遍,門鎖沒有任何被撬開、被踹開的痕跡,她長長舒了一口氣。

“早。”

身後傳來完美的男聲,讓她的背影有點僵。

她緩緩回過頭,男人勾疊著腿,優雅的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一舉一動,像是頂尖畫報裡描摹出來的。

而比顧澤驍更顯眼的是對面水晶桌上擺著的兩樣東西。

沐暖走了過去,左邊是結婚報告。顧澤驍是軍人,這是結婚必需品。

至於右邊的……在顧澤驍的示意下,沐暖拿起翻開。

大腦當機了半秒,她像是燙手山芋一樣扔回了桌上,“我家的戶口本,怎麼在你這兒?”

顧澤驍呷了一口咖啡,輕描淡寫的吐字,“這不重要。”

……這才是最重要的,好麼?

這男人太可怕了,看準了一樣東西,就會不擇一切手段,那個被鮮血染紅的下午就是血證。

正是因為那件事,在她眼裡,顧澤驍就是魔鬼一樣的存在。

她沒敢深度回憶,可後背已經嚇出冷汗,溼透的衣服緊貼著皮膚就像是無數條幽涼的蛇。

“顧三哥,我沒明白你的意思。”事實擺在眼前,但沐暖決定裝傻充愣到底。

顧澤驍放下杯子,氣勢咄咄,不容抗拒,“沐暖,昨晚你說想有個家。”

“可我那是夢話!”對上深若幽潭的眸,沐暖很快便沒了氣勢,弱弱的說,“再說了,想有個家,也不一定非和你結婚不可啊。”

顧澤驍做任何事都不喜歡過多解釋,他只闔了闔眸,無比淡然的問了句,“沐暖,和我結婚,你覺得被佔便宜了?”

“怎麼會……”

沐暖囁嚅著,臉脹得通紅,不怪她承受能力差,只怪顧澤驍說的話太有衝擊力。

顧澤驍是筠市的傳奇,首長的身份,還是顧氏最大的股東,有錢有權,多少名媛不求名分,哪怕只是爬上他的床都滿足。

“既然你不覺得吃虧,那就沒問題了。”

沐暖瞪大眼睛,不帶這麼偷換概念好麼?

“最後還有一點。”顧澤驍的視線倏然落在沐暖身上,尤為的莊嚴肅穆,“軍婚是不能離的,所以你要考慮清楚。只要你和我顧澤驍在一個紅本上,這輩子無論生死,都是我的。”

沐暖先是倒抽一口涼氣,而後回味著他這語氣,不著痕跡的笑了。

要她考慮清楚?

很好,那看來她還有拒絕的機會。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怎樣才能儘可能“和諧”的拒絕顧澤驍。

都說男人是吃軟不吃硬的,於是她拿出了自己二十年來所有的溫柔和耐心,笑成一朵旖旎馥郁的花兒

天不怕、地不怕的沐暖被自己唯一害怕的男人綁著去了民政局

,“顧三哥,我收回之前的夢話,我還不想結婚……”

她精心準備了滿肚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收回不了。”

沐暖很想罵人,但又不敢。

既然反對無效,那要她考慮個什麼勁?

她的精氣神徹底沒了,耷拉著肩膀,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

眼看著顧澤驍那隻堪比藝術品的手拿起戶口本和結婚報告,沐暖慌了,民政局這一去,可就是有去無回了,兩個紅本本發下來,就意味著她一輩子都要和這個她最害怕的男人綁在一起……

“慢著。”沐暖握住顧澤驍的手,男人的視線流轉在她的手上,她平時看到他掉頭就跑,這麼主動去握,還是第一次。

她的手又小又綿軟,他的掌心就可以牢牢掌控。

想去握,又怕……會讓她越逃越遠……

“三哥,你看這樣行嗎?我還在上學,這個年紀結婚,可是會很多非議的,不如……”沐暖晶亮的眸鑲嵌著狡黠,“我們先訂婚?”

知道跟顧澤驍說不通,沐暖只能退而求其次。

本來顧澤驍是不同意的,但她小嘴裡冒出的“我們”兩字,讓他心念晃動了一下,“好。”

沐暖沒肯讓顧澤驍送她,一大早遇到他,就已經掏空了她所有的力氣。

剛出酒店,她就立刻攔了輛出租,拍著駕駛座,“師傅,麻煩開快點。”

“小姑娘,你這是撞見了鬼嗎?”師傅哈哈大笑。

沐暖沒吭聲,鬼有顧澤驍可怕嗎?

“你就這樣闖進我的心窩,是你讓我看見乾枯沙漠開出花一朵……”

甜蜜入心的旋律在車內響起,讓沐暖身體一震,這是她為某人設置的專屬鈴聲,這麼多年了,縱使她恨他,怨他,但心裡存著對美好回憶的眷戀,一直沒捨得改。

她輕輕摩挲著屏幕上的三個字,季北琛。

他是她的前男友,而就在昨天,他還多了一個新身份,她繼母的兒子,她名義上的哥哥。

“喂。”她的嗓音略微的沙啞,聽到耳朵裡有種特別的嬌媚,再一想到她昨晚一夜未歸,一股無名之火就從季北琛的胃裡竄起!

“昨晚去哪了?”指責夾雜著憤怒的口氣,怎麼收也收不住。

沐暖不著痕跡的蹙眉,很快就笑靨如花,“還能在哪兒,跟夏唯安混著唄。”

滿滿的敷衍,讓火焰一下子上升到了胸腔,男人的怒吼透過聽筒刺破耳膜,“別想騙我,我昨天打電話給夏唯安了,你不在她那!大學還沒畢業,夜不歸宿?”

沐暖愛玩愛鬧,像只桀驁不馴的野馬,這是無爭的事實。

以前的她很享受他的管束,但現在……

沐暖的呼吸連同眸色一起沉了下來,把玩著指尖,嘴角懸起一抹嘲諷的笑,“你是我的誰,憑什麼管我?”

字字涼薄,句句戳心。

“我是……”季北琛三個字差點就跳脫出來,但最終理智還是佔了上風,“我是……你哥!”他溫吞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

哥?沐暖嗤笑,既然他這麼喜歡演這場戲,那她就陪著玩玩好了。

慵懶的握著手機,她笑得像只魅惑的狐,嬌滴滴的喚道,“北琛哥哥。”

季北琛喉結狠狠的滾動了一下,很要命,他現在就像個被勾走魂的書生,腦子裡甚至浮現出她媚態百出的樣子。

這是他們原來在一起的時候,她撒嬌時才會發出的稱呼,每次都會讓他的身體燃起一股衝動。

“北琛。”不遠處的病房裡突然傳來一聲女人呼喚,讓他猛然清醒,渙散的眼神也重新聚焦。

他捂住手機,衝著病房喊了一句,“媽,我馬上過來。”

重新拿起手機,他眉目霜冷,“沐暖,我打電話只是想告訴你,我媽有一點出血,肚子裡的孩子沒事。你不用再逃了。”

“哦。”

季北琛對她的態度很不滿意,皺起眉頭,“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來接你。”

“接我做什麼?一大早,我可不想見到你,北琛哥哥。”

“沐暖,你玩夠沒?”

“沒有!”

兩人都氣喘吁吁的吼,像兩隻暴怒的獅子,以前談戀愛的時候,都是沐暖在吼,季北琛無條件的寵著她,讓著她,而現在,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沐暖被自己唯一害怕的男人綁著去了民政局

季北琛很明顯沒了耐心。

“道歉,門都沒有!”沐暖直接撂了電話,毫不拖泥帶水的關機!

她什麼都沒做錯,相反還是受害者,憑什麼道歉?

沐暖讓司機直接開去了學校,唐曼肚子裡沐家唯一的男丁沒事,看來她能過幾天安生日子。

可她才上了兩節課,教室門口就陡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這聲音並不陌生,她的前男友一直是校草,無論走到哪,都能吸引一眾女生熾熱的目光。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曾被這些女生嫉妒的視線射殺過無數次。

抬眸看了過去,果然是他,光彩熠熠,一如往昔。

她埋下頭去,做筆記,裝沒看到。

直到她的筆被人抽走,季北琛臉上帶著不容抗拒的堅決,“沐暖,我們聊聊。”

學校的忘憂亭,沐暖不耐的看了下手錶,“我後面還有課,只有十分鐘。”

“季北琛,你煩不煩?”沐暖實在忍無可忍,三年的熱戀餵了狗也就算了,他不信她也就算了,憑什麼對她指手畫腳?

可季北琛已經不由分說拽住了她的手腕,“我這是為你好,這樣沐叔叔就不會生你的氣。”

沐暖已經懶得解釋,看來他這是認定了,是她推的唐曼。

她試圖掙脫開他的手,但卻掙不開,只能咒罵了句,“鹹吃蘿蔔淡操心。”

他失望的看著她,“沐暖,一定是我把你寵壞了,才讓你變成現在的樣子。”

沐暖的心狠狠一抽,忘憂亭正立於湖心,初春寒風瑟瑟,很有些涼意。

“所以,在你眼裡,我現在是什麼樣子?”沐暖也不掙扎了,就那麼安靜的望著他,血液在迅速的變冷凝固。

季北琛說不出來,可他的沉默則像是最鋒利的刀,她的心被凌遲成一片一片。

他驟然鬆開手,便眼看著沐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頎長而倔強的身形挺立著,腦子裡翻來覆去晃過的都是她微笑卻悲愴的眼,手鬆了又握,握了又松,最終還是追了出去,剛追到拐角,便看到她上了一輛豪車,絕塵而去!

那一瞬,整個人陷入了冰川世界,他卻忍不住笑出聲來,“季北琛,你真是個傻子!”

*

沐暖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被人綁架了!

“放開我!”

“劫財還是劫色?”

“劫財,我爸有錢,劫色?門都沒有!我有艾、滋。”

她的聒噪引得坐在她身側的兩男人五官都抽搐起來。

沐暖掙扎了一會兒,發現此事並不尋常,無論她怎麼打人,咬人,對方就是不還手,看來,無意傷她。

可唯一犯難的就是,對方警惕性很強,似乎經受過專業訓練。

她想要逃下車或是求救,那是難於上青天的事。

沐暖聰明,既然如此,那就撿便宜事做好了。

他們綁架她,她也讓他們落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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