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民間故事)

吳二做夢也沒預料到,他居然坐在府衙堂上,堂堂正正當了一次判官。這段啼笑皆非的經歷,也為藝人在江湖揚眉吐氣。

吳二是唱蹦蹦戲的藝人。那時百姓對蹦蹦戲的理解,與當下二人轉本質不同。現在的表演是娛樂性質。二人轉走過三百年曆史,除了帶給百姓歡樂,還有對百姓的教義。東北幅員遼闊物產豐富,百姓們就像柳枝,隨處紮根能生存,山山嶺嶺溝溝壑壑,偶爾就有人家住戶。這樣分散的生存狀況,鮮有私塾傳業解惑。走南闖北的蹦蹦戲,成為傳播知識的途徑。蹦蹦雖然是民間小戲,登不上大雅之堂,卻有海納百川的胸懷,不僅演出形式多樣,吸收蓮花落河北梆子山東大鼓等戲曲的表演形式,內容更是包羅萬象,從天文地理到坊間俗世,從帝王將相到草寇乞丐,等等,是一部精彩的百科全書。

吳二四十五歲那年,為尋找失散的媳婦,一邊唱戲一邊遊走,居然在奉天遇到了媳婦,媳婦被當地富戶霸佔。吳二一邊賣藝唱戲,一邊想著解救媳婦。無計可施的時候,被衙役找去府衙唱戲,他被帶到府衙大人面前。府衙大人四十餘歲的模樣,一雙老鼠眼睛亂轉。府衙大人不學無術,全憑銀子買到官位。府衙大人說,俺在街邊聽見唱了,找來衙門裡單獨唱。吳二躬身問大人,稀罕聽啥曲子呢?府衙大人說,撿兩段俺稀罕聽的戲。吳二不知對方想聽啥,心想,既然是府衙大人,就唱《大綱鑑》和《大清律》,一個是從上古三皇五帝,到明代中葉歷史大事;另一個是從順治到宣統,二百八十六年大事件。

吳二唱罷兩出戏,聽呆了府衙大人,半晌才緩過神來,從椅子上跳下來,懷著無比敬佩神態,道,師父太了不起了,知道這麼多的事情,而且說得頭頭是道,敘述句句在理,俺實在坐立不安,你懂得的道道比俺多,俺這個位置你來坐。吳二也是嚇破了膽,道,俺就是背背戲詞,哪裡有膽量做官。府衙道,明天這位置給你,你就坐這裡一天官,按照你的方法審案,看看是啥效果。吳二越是推辭,府衙越是堅持。吳二隻能勉強應允。答應坐一天大堂。

翌日早上吳二升堂,早有一個婦人伸冤,訴說自己的遭遇,早年被山寇擄走,後賣給當地富商,飽受富商家人欺凌,現在想念丈夫兒女,要求府衙大人做主歸鄉。吳二端坐在大堂上,判定,婦人還家團聚,富商責罰銀兩,扣除婦人的盤纏,剩餘悉數交給府衙。

府衙在一旁拍手稱快,說,此婦人以前老投訴,但是礙於富商權勢,今日真是青天再現,尤其是銀兩分配問題,深得人心大快人心。

當天傍晚,吳二攜帶妻子出城,成為了江湖一段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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