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過·週末版」我渴望,有一天我可以泰然自若

「渡过·周末版」我渴望,有一天我可以泰然自若

(一)

記得我生命中最難熬的那段時光叫做“青春期”,因為那時候我有一種說不出的無措。它是一種敏感,是一種自卑,是每時每刻都讓自己渾身不舒服的一種緊張。

在整個學生時代,我一直怕走在人多的地方。只要人多,我就渾身不舒服;只要一走進校園,我就感到眩暈。簡直不知道把自己放在哪裡好,只想躲起來。

那種緊張感不光是在獨自走道時,還表現在思想方面:我都特別盲目,總需要“跟風”,出於本能看別人是怎麼做事的,比如說穿衣風格等等。我對這種感覺非常不耐煩,卻又無法擺脫,自己把自己活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藥,無處交代。

那時候,我最渴望的就是,有一天我可以泰然自若。

我不知道這種敏感是從何而來,或者說我知道這與我所處的學校環境有很大關係。從小到大我們這裡的學生都被老師呵斥著,不停地被糾正,隨時都怕犯錯,隨時在提防。可是我又無法切中要害地看清實質:環境究竟是怎樣讓我成了這樣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

而且,那時我還有一種特別奇怪的“自省”心理。說“自省”吧,其實完全不是一種正確的、能夠促使自己提升的心理,卻是一種應外境而進行的自我思索。具體來說就是:但凡別人對我的態度非常不好,我就立馬會歸結於自身,深刻地反省:到底是什麼讓對方如此放肆?是我哪一點做錯了讓他如此?

這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內省”思維,好像是說:別人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原因都一定在於自己,就一定要反省。這種思維似乎完全不承認:別人對自己的態度也許只是與別人有關,而與自己無關。

總之,遇到所有負面事件,都一定歸因自己,逼自己深刻反省,反省的目的是逼自己做出某種重大調整,以避免下次同類情況發生。

這樣調整而來的結果就是,我越來越感覺到自己都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可是還是改變不了事態,還是會遭到別人的冒犯。整個事就這樣得不償失,把自己都逼得更封閉、更孤獨、更具有防衛性,自己已經退無可退,整個世界卻似乎還是充滿惡意,咄咄逼人,彷彿一件緊身衣一樣貼上來,矇頭蓋臉捂得自己快要窒息。

(二)

在很長時間裡,這種疆土失守、直至退居一隅的窘迫困擾著我,讓我舒展不開,卻又無計可施。

但是,長大後,這種困擾卻在逐漸消失。因為,“青春期”那個極其難熬的階段已經過去,再沒有“野蠻”的男孩子來冒犯,再沒有漂亮傲嬌的女孩子來碾壓,學生時代的結束也意味著再沒有老師不停來挑刺,又離開了自己那個一直無法給人安全感的原生家庭。當這一切外力都悄然撤退去後,一個人終於可以舒展放鬆。

又過了不知多久,似乎自己的內心也發生了巨大變化,。具體來說是自從有了信仰,整個人就大變樣了,從此感覺別人的看法對我來說根本不再具有什麼影響,我可以按自己的方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從前那種過分在乎別人的目光、害怕別人帶刺的態度、任何時候都需要看別人怎麼做事的“求同”心理,在我這裡完全煙消雲散了。而從前那種奇特的“內省”思維,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到爪哇國去了。

我想我這樣子“隨心所欲”已經有十五年了吧。只是幾天前,一件小事才讓我突然想起過去。

什麼小事呢?我所在的學校上學、放學時都有學生站崗,之前我都沒那麼敏感,可是這學期開學時校長卻似乎對我很“波西米亞”的穿衣風格有意見,所以要我穿幹練一點。當時我還滿不在乎地說:反正我就這樣一個人,我一不偷二不搶,穿衣風格是我的事,與別人無關。

雖說是不在乎,而且平時也的確沒在乎,可是,那一天,當我上班進校門時,站崗的學生沒給我鞠躬,這讓我一瞬間心裡有點酸溜溜的。一不小心,從前那種“內省”思維又上身了:為何這些學生這樣對我,是因為我不像一個老師嗎?我該做出什麼調整呢?

就在我“輕車熟路”地進入這個思路時,我突然警覺:我有多久沒這樣思考過問題了?而這種思維不就是我整個少年時代最慣有的、卻又最讓我覺得折磨自己的思路嗎?

我領悟:在整個少年時代,我對這種思維習慣太根深蒂固了,整個人也因為這種思維而作繭自縛,難道如今我還要重蹈覆轍嗎?

重蹈覆轍當然不會,我倒是好奇:自己後來究竟是怎樣擺脫了這種思維的?一思考,我才看清楚:其實,之所以把所有降臨在自己頭上的事都歸結為是自己,揪著自己反省,最重要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沒有主見。

因為沒有主見,所以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感覺到壓力;而這壓力又巨大到非要逼自己來做出調整、去適應,才能安心。

一個人過於敏感,抗外壓能力不夠,其實都是因為沒有主見。沒有主見就沒有對抗外界的力量,只好抓著自己反省。對外在的一切無力去忽略,只好被逼著來內省。好可憐,原來自己整個少年時代的悲劇都在於此。

(三)

當初的自己為何沒主見,如今又很有主見呢?當我這樣問自己,思考的結果是:如今的自己是“實心”的,是有定力的。任何時候,我自己知道孰對孰錯,自帶是非判斷標準,它穩穩地盤踞在我心裡,讓我知道該幹嘛。所以我根本不會費神去留意別人是怎麼做的、別人的看法是什麼,我自己踏踏實實知道自己的方向、自己的當下,

當自己心中的是非篤信到一定程度,穩如磐石,整個人也就定下來了,不再像從前那樣“動盪不安“。所以,使得一個人不在乎別人看法,是自己心中有主意,而這歸根結底又是因為自己有確定的價值觀。

人和人的價值觀是不同的,比如說有的人生來就覺得自己負有某種濟世救民的使命,那麼他會勇猛無畏;有的人天生就想追求在名譽或金錢,那麼也會異常“兇猛”。而有些人,也許就是像我一樣,有自己的是非觀,這種是非觀要麼是天生就有,要麼是從小的家庭環境灌輸,要麼就是從讀書積澱而來,要麼就是因為信仰。

我的是非觀顯然是後天獲得的,主要來自於兩點:讀書和信仰。

(四)

這裡特別談一談我的信仰:佛法。

無論是孔子所講的“禮”,還是佛法所講的因果善惡及戒律,都是與道德有關、很直接的是非觀。當一旦接納,就可以直接來指導自己的生活,讓自己踏實放心。其中佛法對我影響較大。

自從信佛後,我知道凡事“反求諸己”,做一切事就全憑自己這顆心,全憑佛明確告知我的善惡標準。當我自己心中有譜了,對自己所有的行動也就更有把握,再受外界影響的可能性就很小,才不再有從前那種無措、敏感、以及“內省”習慣。

凡事但求問心無愧,就會使得一個人有底氣。而問心無愧的標準又是什麼,就需要正確的善惡標準。在這一點上,我個人認為每個人的是非觀都很相對,帶有個人狹隘性,還是古聖先賢經得起時間檢驗的智慧才穩妥,比如說孔聖人的“禮”,比如說佛祖的“慈悲”和“因果”。

總之,要想有主見,須有是非觀。是非觀能讓自己的每一次起心動念、每一個舉動都確定、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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