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杭州:二十年前斷橋之誓,我非妖,卻會用妖之勇氣去愛你

《杭州光陰》之一

一进杭州:二十年前断桥之誓,我非妖,却会用妖之勇气去爱你

行走古城古鎮時,我總企盼下點雨。

一本書,一杯茶,一個包,正好二十年整,我未曾一人出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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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我在家鄉小城師專上大二。

每週末,不是走路或搭車回家,就是任性提起揹包的小旅行。老火車站,坐落信江河北岸,五桂山東北面,市區濱江西路與解放路的交匯處。學校與老火車站間,三五塊錢的人力車很多,一塊錢公交車亦直通。

浙贛線鐵路,下行列車進站由東自城北郭門入境,經過施家山,行跨上玉公路,穿越城區後,到達上饒站。西往龍潭方向經由羅橋行駛出站。那一年,我坐綠皮火車最常去鷹潭、貴溪或南昌。

一進杭州:二十年前斷橋之誓,我非妖,卻會用妖之勇氣去愛你

五月的一個週五,下著雨。午睡前在宿舍讀到一段描寫白素貞與許仙的愛情,晚邊放學時分,突然間就很想去看看斷橋,白娘子打傘與許公子豔遇的場景,也想體驗一下。

說走就走。夜裡臥鋪,到杭州站凌晨近四點。我跟緊零落遊人恍惚走出站時,四周許多圍立起的土牆,地下泥濘,杭州站與上饒站一樣,正在重修,小路七彎八拐。

天色尚未亮。路邊有拉客摩的,我問:“大叔,去西湖多遠?”“七八公里,十塊錢。要不姑娘還是先找個旅館休息一下吧?就在前面,你現在去了西湖,也還啥都看不見……”我想想也對,暈車也正腦袋昏昏,便隨那摩的大叔朝店鋪密集處走。

途經的小吃店很多,攤前各種早點在懸掛的刺眼燈泡下冒著熱氣,戴著髒兮兮白圍兜的人衝領路摩的師傅吆喝著:“越(又)帶客銀(人)了呀!”我看著他們路燈影綽間臉上有點詭異的笑容。那時年輕姑娘家家一人獨行,居然不怕遇見壞人。

一進杭州:二十年前斷橋之誓,我非妖,卻會用妖之勇氣去愛你

在旅館一覺醒來 ,已上午十點多。天色大亮,窗外叫賣聲正熱鬧。我從遊離中慢慢回神,猛然才發覺房裡另一鋪位上一位皮膚黝黑的北方大姐在收拾著行李,剛準備躺下。是與我一樣獨自出門行走之人,我花四十塊錢進鐘點房休息一下就走,她的四十塊錢卻是要住整天遊杭州的。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杭州站附近四十塊錢住旅館是要與陌生人拼房的。突然間慌亂起來,仔細檢查枕下揹包裡的錢物,幸好都還在。實際上我一窮學生,也沒多少錢。口袋與揹包裡倒放著不少紙條:倘若我暈倒,煩請不要驚慌,我只是暈車,緩緩休息一下就清醒!

哈,那是我一直來放在揹包裡的東西。我嚴重暈車呀,又控制不住出行腳步。倒也真是奇怪,再如何暈沉,我在旅途中卻一次也沒像在學校那般時常昏厥過去。

一進杭州:二十年前斷橋之誓,我非妖,卻會用妖之勇氣去愛你

旅館出門,有點刺眼的五月陽光,像剛慵懶甦醒的少婦一般無力,卻誘人。狹窄巷子,小店、旅館擁擠林立,三輪車還能靈巧穿行其中,車鈴“叮鈴——叮鈴”,騎車的人戴著草帽,肩搭舊毛巾,嘴裡吆喝著“呦呵,讓讓!讓讓!”我感覺自己,站在某個電影場景裡。

形形色色的小旅館門口,掛張紙板寫著鐘點房多少錢,或者“今日有房”。搖著蒲扇敞開襯衫露出背心的老大爺額頭汗珠細密,坐在門前小竹椅上,身邊幾盆花草也掛著水珠:“姑娘,住店麼?”

我搖搖頭,繼續往下走。吃了一碗餛飩,啃了一根油條,一共才三塊錢。杭州的餛飩,特別不一樣的滋味。悶頭在巷子裡拐著彎兒走走停停,又見那搖蒲扇的老頭——我迷路了。

一進杭州:二十年前斷橋之誓,我非妖,卻會用妖之勇氣去愛你

待終於尋問到西湖邊時,已是午後。西湖邊的大道懸鈴木密佈,人力車偶爾從樹下穿行。知了在安靜的街道深處拼命紛擾靜謐,那些高大的法國梧桐、街邊老舊的歐式建築讓我心動心儀。我以為它們歷經過上百年風雨,見證過半個多世紀的大道變遷。我對被光陰沉澱過之物,無一點抵抗力。

已不記得二十年前那場杭州初行的更多細節,只記得去過動物園。那日晚邊小雨時分,才一個人打傘走上斷橋。綠水逶迤,芳草長堤,輕舟短棹,湖面上煙雨繚繞,隱隱笙歌處處隨。我幻想著白素貞初見許仙的心境,恰如我閱讀時喜歡分析小說中的人物,不知不覺養成對自己言行認真分析的習慣。

多年後,走過無數地方,我卻始終迷戀最初立在斷橋上的感覺。我清楚記得當時心中思量——我非妖,卻有妖之勇氣。倘若遇見命中許仙,我亦會如白素貞,不顧死生,排除萬難,去相隨。

幾個月後,小城二代火車站完成。我再未單獨出行過江湖。

(未完待續)

一進杭州:二十年前斷橋之誓,我非妖,卻會用妖之勇氣去愛你

(圖片來自網絡)

歡迎進入珍影像2018第2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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