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相見已是時過境遷。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笑顏,小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眼鏡卻是大大圓圓的黑色鏡框,一如既往滑稽中滿是可愛。一抬頭看見,猛地一恍惚,彷彿我還是那個覺得你可愛的我,你也還是那個可愛的你。好像什麼都沒變,但我們都知道,回不去了。
誰都沒有錯,誰都不是明知故犯的壞人,我們只是無以為繼了。——《孤獨是生命的禮物》
年少的我們不知道,“愛”和其它的一切一樣,並不是理想化的存在。它不是想象中那樣只有美好,不是想象中的無窮無盡。它在剛開始的時候就因為彼此的存在方式,內在外在已有的樣子,而在我們一無所知時就被賦予了初始值。當我們一次次地書寫、修改著愛情的“收入支出表”,付出自己的代價維護著,失望累積著,有一天再多的熱情和再美好的未來都無法抵消失望,初始值也已消耗殆盡,就默默地明白,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
再多的愛也禁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齟齬,早晚都會失去耐心。
誰不曾覺得計較得失是矯情,誰不曾相信愛的力量能戰勝一切,誰不曾期盼攜手同行到天涯海角,一回首才發覺已經一起走過那麼多路。默契地懂得彼此,一個眼神一句話,都像是自我的延伸,是需要投入那麼那麼多的努力。到最後,卻還要分別,一切的回憶和理解都戛然而止,永遠停在了那樣一個點,畫面像是全部變成灰色。
喜歡可以很強烈,但也可以很短暫。有人說,感情在的時候好好享受,離開的時候不要懷疑。而北京地鐵裡的標語正大大的寫著:“我們曾相愛,想想就心酸”。其實雖然還有些心痛,雖然有遺憾再也看不到你未來的樣子,曾經親密無間卻突然要失散於人海,之間是比陌生人還更遠的距離,但我們曾給予對方最真摯的祝福,便是彌足珍貴的過往。
比起幸福,更重要的是覺醒,我記得這是加繆所言。“因為成長,我們逼不得已要習慣;因為成長,我們忽爾間說散就散”,我開玩笑地唱著,最後卻成了真。也好,疼痛不光是因為分別,把點點滴滴中都有他身影的一個人從生活中硬生生地剝離出去,也因為成長。成長意味著變化,變化意味著不曾面對的艱難和痛苦,但當然也有不曾體會的快樂和不曾理解的深刻。
我們終其一生並不是要走所有人都在說的路,上學工作結婚生子。我們需要去探尋自己的路,有隻有我們才懂得要去珍視、如何欣賞的風景,最在於細微之處。就像越在學術上深入,越無人言說,卻承載著我們生命的力量和時間的雕琢。
我們有故事,因為我們在找尋自我,因為我們腳踏實地地活著,不欺騙自己。
每個人都有故事,因為我們的人生就是我們最重要的故事啊。成長就是我們在不斷探索如何與世界相處的同時,越來越包容可能原來並不理解的一切,換個角度去感悟。重要的不是忘記,而是和解。珍藏很多很多的愛並學會創造很多很多的愛去面對並不總是美麗和快樂的人間啊。
和每個人都要找最合適的距離,合適就是最好。因為愛過,所以不必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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