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惡霸少爺招搖過市,見土狗落水善心大發,沒想到把自己搭進去了

故事:惡霸少爺招搖過市,見土狗落水善心大發,沒想到把自己搭進去了

祥福鎮是一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的地方。說它不小,是因為方圓五十里,住在這兒的居民最多;說它不大,是因為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便會在一天之內傳遍整個鎮子。

“哎,你聽說了嗎?今天周家公子把吳胖子家的大黃狗給燉了。”

“真的假的?那狗不是吳胖子昨天才養的嗎?”

“我騙你幹嘛!要不是因為前天周公子派人把他家院牆拆了,他也不會想養只狗防著……”

“噓,說曹操,曹操到。”

兩婦人忽然緘口不語,低著頭混入人群,不會兒功夫便消失在嘈雜的集市中。

這一切,都源自那個相貌清秀的男子,不僅如此,集市的喧鬧聲似乎也因為他的出現發生了短暫停頓。

那名男子站在與婦人離開方向正相反的地方,一張騙人的娃娃臉,很好地替他掩飾了早過弱冠之年的事實。人潮以男子為分水嶺分向兩邊,準確地說是“躲”向兩邊,因為大家都懼怕他,懼怕這位有錢有勢的周家大公子兼祥福鎮惡霸之首——周玉庭。

“你們把它燉了?”周玉庭側了側下巴,對身後一眾“惡人”說道。

“少爺不開口,小的們哪兒敢呀!”一名手下帶頭出來回話,“我們只揪了它幾撮毛而已。”

沉默半晌,看樣子對答案頗滿意,周玉庭咂咂嘴,舔淨牙縫裡的酸橘渣後,迅速將左手揣進右手袖筒,右手揣進左手袖筒,維持一個仰頭站立的姿勢緩緩噓了口氣,便開始“招搖過市”。

其實引人側目並非他本意,只是住在祥福鎮還不認識周玉庭,實在太難!

如今,鎮上的居民已經將該二者劃為等號,若此時有報紙雜誌,相信他每天都會搶佔八卦版娛樂頭條。人們樂於談論他和他的種種“惡行”,並能主動篩選出適合自身的娛樂因子。久而久之,探討“與周玉庭有關的事”便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最大消遣,而周玉庭本人,也逐漸演變為祥福鎮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

“你看,他又摘王老頭家的橘子了!”

“可不是!王老頭無兒無女,只靠幾棵橘樹過活,日子本就過得緊,這下不知又被搶去多少。換不成糧食,準備喝西北風吧!”

街邊一唱一和的聲音控制得不大不小,剛好傳進周玉庭耳裡。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左邊唇角,邊回頭瞄著眾“惡人”手中的酸橘,邊意味深長地用鼻子哼了聲,之後繼續走他的路。

現在吃橘子果然太早!

他皺眉,方才那幾顆酸橘到現在還“回味無窮”,酸得人心也跟著躁起來。吸了吸鼻涕,他扭身鑽出集市,向不遠處的樹林進發。

先離開這個令人煩悶的地方,心情說不定能好些。周玉庭如是想,步子甩得更開了。

儘管渾身上下都較著勁,他仍捨不得將手抽出袖筒。一般的公子哥兒出遊不是負手就是執扇,只有他周玉庭偏愛揣手。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一來可以隨時護住前胸,不像背手站立時缺乏安全感;二來是最近天氣漸漸轉冷,方便擦鼻涕。

有時連他爹孃也要問,既然周家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為何教出來的孩子會如此缺規少矩?而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只能問周玉庭本人了。

“少爺!”身後一名稍有地位的手下試探開口:“今天上午,柳媒婆……”

“不見!”

被少爺這麼幹脆地回絕,那手下也不敢多言,只得收了聲繼續跟在後頭。

柳媒婆是周家常客,不止一次地想給周大公子說媒。周玉庭不明白,既然大家害怕他,為何還都搶著要把女兒嫁給他?其實道理很簡單——錢嘛!況且他周玉庭再不濟,只看樣貌也算是個百裡挑一的俊俏小生。

大夥在林子裡悠哉遊哉,冷不丁冒出一條小河攔路。

“怎麼突然多了條河?”周玉庭不解。

“少爺糊塗了?這裡一直都有河啊!”

聽到回答的周玉庭更加不解,自己打小就在附近晃盪,離這兒最近的河也在二里地外,怎會平白無故多出一條?河雖小,卻還不到被他忽略的地步。

疑惑歸疑惑,他還是被河裡的魚吸引。秋天的魚最肥美,眾人的眼珠也隨著幾條肥魚亂轉,只等他一聲令下,紛紛下水捉魚去也!

席地而坐,烹烤鮮魚,周玉庭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或許是他記錯了,或許這裡本來就有一條河。

“少爺快看!有活物!”

眼尖的手下指著草叢裡一團土黃色的東西怪叫道,十幾雙眼睛瞬間集中於一點。只見那東西向前蠕動幾下,接著便慢悠悠探出一隻黑鼻子亂嗅。

“咳,我當是什麼,原來是吳胖子家的土狗。”眾人抱怨連連,回身去做自己的事。而周玉庭卻饒有興致,繼續與它對視。

普通的土狗,看起來不夠健碩,背毛也有點擀氈,渾身裹著泥巴,十有八九被主人拋棄了,因為它沒守住家門。想到這兒,周玉庭“撲哧”一聲竟笑了出來,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吳胖子當時氣急敗壞的嘴臉,完全沒注意那隻狗正慢慢靠近。

“想吃嗎?”他猛地抽回險些入狗嘴的烤魚,舉起來得意地晃著。狗倒很聽話,乖乖坐在他面前搖尾巴,清澈的雙眼只跟著烤魚晃來晃去。

不知為何,此刻周玉庭心裡忽然有些發酸,不光因為看見這條狗走過來時歪歪斜斜跛著後腿,還因為他產生了一種極其可笑的想法——一瞬間,他竟覺得自己與這條土狗是同病相憐的!

當然,這種想法立刻就被否決了,為了證明自己錯誤,他奮力將烤魚向河對岸擲去。

“撲通”誰也沒想到那隻狗會跟著跳進水裡,不過沒關係,反正它們天生會游泳。

烤魚早就沉得沒影,只剩下土狗在水面撲騰,周圍被濺起的浪花像煮開的沸水般氣勢洶洶,彷彿隨時會將它吞沒。

狗刨是最費體力的游泳方式,能堅持多久取決於狗的體力。周玉庭注意到,無論它如何將耳朵側向兩旁,或游泳姿勢如何不標準,它的眼睛都是澄清的,絲毫看不出任何膽怯,更沒有怨恨誰的意思。

也許,這就是動物與人的區別,它們依然保留著單純的思想,而複雜的思想只會看到事物的醜惡。

“少爺,我真的不會水呀!”

一名手下可憐兮兮地解釋著無法下水的原因。之前他已經被周玉庭明示暗示過很多次了,雖然不想違背命令,可讓他冒死去救一條落水狗實在是……

“少爺,你也不會水啊!”

“天!少爺落水啦!”

“救人啊!少爺——”

於是,周玉庭和土狗一起慢慢沉入湖底,他已經記不清還在岸上時最後想的是什麼,他甚至忘了自己不會游泳。

湖水涼涼的,眼前亮亮的,這就是死亡嗎?似乎並不可怕,似乎還有些久違了的溫暖感覺……

兩年後,當人們逐漸適應了失去“最大消遣”的無聊生活,當大家忘記曾經那個有錢有勢的周家大公子兼祥福鎮惡霸之首——周玉庭時,祥福鎮新一輪的風吹草動,來了!

“哎,你聽說了嗎?周家公子終於要成親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已經……唉!總之,誰家姑娘願意嫁給那種人呀?”

“我騙你幹嘛!不過聽說女方家裡窮得叮噹響呢!我看八成是為了錢。”

“什麼?難道她還不知道那件事……”

“噓,小心隔牆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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