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蘇州有雨,倘若明日也有 你會出門接我麼?

早上莫名醒來,眼睛睜不開,左手靠著入睡前的那點記憶開始上下摸索。摸到了手機,右手伸過去,沿著手機側邊開始新一輪的摸索。挨個將鍵都按了之後,心中默唸五個數。可是念到了三,意識便開始漸漸下垂渙散,索性睜開了眼。才七點左右,還早。看見了手機跳出的黃色大雨警告,迷迷糊糊的記下來出門帶傘的事。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似乎聽見了淅淅瀝瀝的下雨聲和著雨打窗臺的噼裡啪啦聲。莫名感覺到了雨帶來的寒意,下意識拉了拉被子,將自己蜷在被子中。

七點四十起床,翻了翻櫃子找到了麥片。將桌上杯子裡涼透了的開水倒掉。放麥片,加開水,攪拌,一氣呵成。洗漱之後,兩三口喝完了麥片,甜膩感完全覆蓋了刷牙帶來的喉間苦澀。洗了杯子,準備好包,八點一刻上課,於是坐到八點才出門。拿著門前的傘,關上了大門,今日蘇州有雨

今日蘇州有雨,倘若明日也有 你會出門接我麼?


悶死人的天氣,陰沉沉的天,無形中讓人開始燥熱,呼吸也因為低氣壓而困難起來。除了早晨的一場雨之後,便是陸陸續續的小毛雨,下下停停。大家都知道,重頭戲還在後面,大雨將至。我看著路上的人,都帶著一把傘,所有人都在期待著這場雨,遲遲未來的雨必然將以排山倒海之勢來到凡塵。

八點半,雨開始下了。收拾東西,準備出門。男朋友發來消息,幾點出門,外面下雨冷,我送你。我回復,馬上。想了想彼此的距離,又將準備發出的文字全部刪除,手指在26鍵鍵盤上停著。最後,將“九點多”發出。看見他回答“好”,心中一片暖意,忍不住叮囑他下雨天外面冷。我收拾著東西,想起來最近看見他嘴唇有些乾裂,又轉身給他拿了唇膜。

我坐在桌前,將手機望了又望。其實也沒什麼好等的,早就將聲音調到最大了,哪怕是一個新聞的推送,我都不可能忽略。可是,我還是不想動,九點三十還沒到,這時不算遲。不,九點四十之前都可以算作是九點多吧。屋子裡很靜,沒人說話,音樂關掉了,風扇停在那裡。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吵,聽見了許多聲音,隔壁的關門聲,走道的嬉鬧聲以及樓外的雨聲。他們鑽入我的耳道,擊打著我的鼓膜,將我的大腦我的神經束縛著。莫名的抑鬱煩躁包圍著我,摧枯拉朽似的將我湮滅於此刻。

九點三十八,我選擇出門。不是九點半,因為我想再等等。但是九點四十再走,就不是九點多了。關門後順手發了一條晚安給男朋友,我想他大概是睡著了,才會忘記之前說過的話吧。樓外的雨下得很猛,我站在臺階上還能感受到這場雨的聲勢浩大。在臺階的最左邊坐著一個人,一個男生。他穿著白色的T恤,頭髮看起來有點亂,頭埋在兩腿 , 看不清什麼神情。他就那樣坐著,我沒有看見他的傘。我不確定他是為什麼坐在那,是因為突如其來的雨無法回去還是單純的想一個人靜靜坐會兒。我想去順他一程,想想還是作罷。便撐傘踏入雨中,前往目的地。

路上的人很少,只有三三兩兩的情侶,以及穿著跆拳道服飾的訓練成員。大家都是行色匆匆的,大抵是這雨不夠細緻纏綿,讓人提不起興致漫步其中。夏雨傾盆,冬雨入骨。我們對它們總是以睡覺來面對的。蒙上被子,似乎所有的溫暖都匯聚在身邊,那些寒意和溼潮都被隔離在被子之外。春雨朦朧,秋雨悱惻。都是萬物變化的季節,我們願意出門走著,隨著細雨看草木的生與死的循序漸進。天黑了,我看不清湖是怎樣的情況了。那些漣漪當開的圓圈是怎樣的呢,是正圓還是怎樣的形狀呢。大抵會從一個圓心開始,一圈圈震動顫抖著往外層層擴開吧,最後一點點減弱,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今日蘇州有雨,倘若明日也有 你會出門接我麼?

走到他居住的地方時,忍不住掏手機看了又看,依舊消息到來。於是,便準備撥個電話過去問問。電話中明顯聽出他沒有睡覺,也沒提失約的原因,只是問我走到哪了,隨後也無話可說。聽出他沒睡覺之後就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了,隨便和他說了幾句,便匆匆掛了電話,心裡空蕩蕩的倒是徹底沒了牽掛。

水泥路上那些坑坑窪窪,現在已經被雨水佔領,看著表面的光與暗,判斷著從哪裡落腳最為合適。最為麻煩的是那些磚頭路,一頭踩住,如果另一頭沒有固定住,那就會濺起你一腿的水。這也算是一個雨天獨有的小麻煩,使得這嚴肅狂猛的夏雨帶著絲絲的小俏皮。自己在這條磚頭路上,自己找樂子,讓自己覺得這場雨也不是那麼糟糕。一天的沉悶,鬱鬱寡歡,在自己給自己找的樂子中消失殆盡。我不確定是因為自己想讓自己開心而開心還是真的覺得躲泥水有趣,但是真真實實的明白了自我的救贖遠高於任何安慰和良言。

今日蘇州有雨,倘若明日也有 你會出門接我麼?

李商隱在《夜北寄語》中講: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雨天很容易帶來傷感,會讓人想起遲遲未歸的良人,會放大心中的不如意,會對於自己的產生迷茫。但是同樣是這樣的雨夜,卻也讓人充滿期待。期待著來日的共處,期待著迤邐春光滿室。我也喜歡著雨,喜歡它四季的變化,喜歡它帶給我的影響。

我裹著被子,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轉身,將被子壓壓緊,隨口嘟囔著“明天這雨大抵還下吧,明天得找人給我送傘。”。夏雨一場,眠去。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