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又見山杏

四月芳菲,又見山杏

作者|半山坡

四月芳菲,又見山杏

山杏樹在我的家鄉是不多見的,偶爾遇見一棵,也是野生的,只是花開得漂亮,常常讓年少的我們折了枝條呼朋喚友地招搖賣弄。

在我的印象裡,山杏樹的果實又酸又澀時,就被無良調皮的我們弄得乾乾淨淨,從未見過杏子熟了,滿樹金黃的美麗和壯觀,只是街坊鄰居拿著棒槌從院子出來追我們,一邊追一邊罵著,彷彿我們偷了他家的寶貝。

於是我們越發的大膽刺激,直到杏子沒了,一棵樹被我們蹂躪得不成樣子,我們才會罷休。那棵山杏樹每年到了秋天才能漸漸豐滿起來。

偶爾有西山的親戚,提著熟透的山杏子來訪,才會吃到真正的紅黃色的山杏,剝得皮慢慢吃,除了有點酸有點澀,還是比較可口的,後來長大了又吃到杏仁也是苦苦的,這就是我對山杏最早的記憶了。

野山杏,在我的感覺裡就是酸澀苦的代表,苦大仇深的模範,苦中作樂裝作美麗嬌豔的美女坯子。

四月芳菲,又見山杏

前些日子,幾位友人一起去青山,拜訪法雲寺時,忽然在半山腰發現了幾棵已經碩果累累的野山杏。

她們挺拔地立著,驕傲地站著,帶著些許的野氣,帶著些許的端莊,更多的是在山坡上綻放的生機和活力。山中無土我自芳,坡上無水我自長。不氣餒,不計較環境和條件;不委屈,不計較付出和回報;不低頭,放在何處都昂首。

這種堅毅和隱忍深深地打動了我,這就是山杏了,人們傳說中的野山杏了:不栽楊,不栽柳,栽一棵杏樹樣樣有。

山杏的葉子橢圓形,薄厚均勻,形狀小巧可愛迷人,屬於那種純淨的天然綠,沒有任何雜質的顏色,在春天的陽光下搖曳多姿。到了深秋葉子慢慢變紅,紅得不可一世,紅得奪目,紅得搶眼,紅得讓人心旌搖曳!

山杏最美的是她的杏花了。那嫣然微笑的花朵一串串,千姿百態,像一隻只粉蝶振翅欲飛。淡淡的清香引來成群結隊的蜜蜂,這便是“紅杏枝頭春意鬧”了。紅色的花萼襯托著白色的花瓣,花瓣環繞著花蕊,就這樣靜靜地綻放。

四月芳菲,又見山杏

桃花自古有開春第一枝之稱,原因是入春後,桃樹開花最早,桃花鮮紅美豔,張揚外顯。李樹在後,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寫得是冬雪,卻也寫出了李花的氣勢。“春風送暖百花開,迎春綻金它先來。火燒杏林紅霞落,李花怒放一樹白。”也道出了李花在桃花盛開後趕著趟地追趕。

杏樹之所以沒有那樣的美稱,因為她總是在桃花李花之後才綻放。但入春,它也以樸素潔白而稍帶花萼紅暈的花朵告訴人們,山杏的春天來了。“杏花前後三場凍。”山杏的花時雖然短暫,但要歷經幾場與倒春寒的“鬥爭”。只有在“冷凍”中勝出的花朵,才會在漸趨凋零中孕育出綠色小杏果。到了夏初,才會有紅紅黃黃的果實壓彎枝頭。

我和幾位友人,偶遇這野山杏,撫摸著青嫩的枝椏,看著青色的山杏,打量著這半山坡的雜石,呼吸著醉人的馨香,怎不讓人感嘆呢?“忽憶芳時頻酩酊,卻尋醉處重裴回。杏花結子春深後,誰解多情又獨來。”白居易先生在此也應該唏噓感嘆吧。

山杏嬌小的身軀,無論置身於何處,耐寒、耐旱、耐瘠薄都是她的特點。無論是山腳、山腰,還是山谷、山坡,到處是她的領地,她總能氣勢恢宏,長成獨到的風景。只是花兒溫潤漂亮,卻又要果實酸酸澀澀,杏仁幹苦難嚥。正如人的一生,青春花開靚麗,鮮衣怒馬,到頭來卻艱澀難耐。人人都有美好的開始,卻未必有滿意的結局。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葉紹翁在《遊園不值》中這樣寫道。這些證實了杏樹一直以來在人們心中有著不尋常的地位。

四月芳菲,又見山杏

一位友人看著我發愣,就嘆了口氣。人生假若能如山杏,不爭不搶不推脫,不氣餒不委屈不低頭,紮根於平凡,努力於開花結果,果肉的酸甜,杏仁的幹苦,能入口裹腹,能入藥救人,也算髮揮了她自己的最大價值。

又見山杏。山杏是平凡的,唯有這平凡才擁有了絢麗的綻放,才擁有了果實的不凡!

不知故鄉街坊鄰居的那棵山杏是否還在,是否還依然絢麗多彩,青青的山杏果是否仍然被毀壞?

更想野山杏春天花開如白雪,深秋葉紅如燒霞;果實紅黃遍染,杏仁潔白如玉!

四月芳菲,又見山杏

(謝網絡珍圖,謹致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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