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是欢乐、交易、放荡,到处是生命力的疯狂的爆炸

到处是欢乐、交易、放荡,到处是生命力的疯狂的爆炸

到处是欢乐、交易、放荡,到处是生命力的疯狂的爆炸

人生

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芥川龙之介

到处是欢乐、交易、放荡,到处是生命力的疯狂的爆炸

到处是欢乐、交易、放荡,到处是生命力的疯狂的爆炸

不懂得使自己的孤独为众人接受的人,

也不懂得在碌碌众生中自立。

我是伤口,又是刀锋 

我是耳光,又是脸面 

我是四肢,又是刑车 

我是死囚,又是屠夫 

我是吸我血的吸血鬼 

——一个无人问津的要犯 

被判处终身微笑 

却永远张不开笑嘴

你究竟来自深渊,还是降自星空?

梦幻总是紧紧地把心灵抓住,

而实境总是轻易把理想抛弃。

波德莱尔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1821年4月9日-1867年8月31日),法国十九世纪最著名的现代派诗人,象征派诗歌先驱,其作品《恶之花》是十九世纪最具影响力的诗集之一。从1843年起,波德莱尔开始陆续创作后来收入《恶之花》的诗歌,诗集出版后不久,因“有碍公共道德及风化”等罪名受到轻罪法庭的判罚。

波德莱尔,1821年4月9日生于巴黎。幼年丧父,母亲改嫁。继父欧皮克上校后来擢升将军,在第二帝国时期被任命为法国驻西班牙大使。他不理解波德莱尔的诗人气质和复杂心情,波德莱尔也不能接受继父的专制作风和高压手段,于是欧皮克成为波德莱尔最憎恨的人。但波德莱尔对母亲感情深厚。这种不正常的家庭关系,不可避免地影响诗人的精神状态和创作情绪。

波德莱尔的“颓废”或者“颓废主义”成为了他诗歌最重要的标签,而也有人说是波德莱尔第一次为文学艺术打开了“审丑”之门,这一点也证实了波德莱尔对于象征派的先潮意义。

波德莱尔不但是法国象征派诗歌的先驱,而且是现代主义的创始人之一。现代主义认为,美学上的善恶美丑,与一般世俗的美丑善恶概念不同。现代主义所谓美与善,是指诗人用最适合于表现他内心隐秘和真实的感情的艺术手法,独特地完美地显示自己的精神境界。《恶之花》出色地完成这样的美学使命。

作为法国象征主义诗歌的鼻祖和现代主义诗歌先驱,波德莱尔身上还充溢着一种大胆的反叛精神。法国象征主义诗人兰波尊他为“最初的洞察者,诗人中的王者,真正的神”。波德莱尔认为:在每个人身上,时刻都有两种要求,一种趋向上帝,一种向往撒旦。对上帝的祈求或是对灵性的祈求是向上的愿望,对撒旦的祈求或是对兽行的祈求是堕落的快乐。

作为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波德莱尔用作品奠定了这一文学分支的基调:摒弃传统,独辟蹊径。他从自己的创作出发,在诗歌题材上大胆创新,选取城市的丑恶与人性的阴暗面,并且具有在声光和色的背后捕捉事物秘密的才能。他在习以为常的具象中,展现人生的各个层面。诗人拒绝把生活空虚地理想化,拒绝浮面的欢娱自足,他要返回存在的本质层次,因而把社会病态诉诸笔端。波德莱尔认为“丑恶经过艺术的表现化而为美,带有韵律和节奏的痛苦是精神充满了一种平静的快乐”,这是艺术的奇妙的特权之一。

巴黎的忧郁

【老街头艺人】

到处,都是休闲的人群在侃谈、交游、喜不自禁。这是一个盛大的节日,长时间以来,那些街头艺人、杂耍艺人、驯动物者和流动摊贩,都寄希望于这样的日子,以便捞回当年淡季所造成的损失。

在我看来,在这种日子里,老百姓似乎忘记了一切,包括痛苦与劳作;他们变得跟孩子们一样。在小孩子们看来,这一天是放假的日子,可以把对学校的惧怕抛开二十四个小时。对于大人来讲,这是与生活中的恶势力达成的一项停战,是每日的不平和挣扎中的一种间歇。

就连上流社会人士和从事精神工作的人,都难于避开这种五十年一庆的民间节日的影响。他们情不自禁地享用着在这种无忧无虑的气氛中属于他们的那份。而我呢,作为真正的巴黎人,我从不放弃浏览在这种盛大节日里活跃非凡的所有小货栅。

实际上,这些小货栅之间进行着激烈的竞争:那里充满了尖声的吆喝、如牛似犬的喊叫。人的叫声,铜器的击响,烟火的爆响连成一片。小丑和愚仆们由于风吹日晒和雨淋而变得黑瘦干瘪的面庞不断地痉挛着;他们像对演出效果充满自信的喜剧演员,胸有成竹地倾吐着带有莫里哀式的庄重而笨拙的诙谐劲儿的戏言与笑语。那些大力士们个个在炫耀着他们巨大的臂膀,神气活现地穿着为今天的场面而在前一天洗好的紧身衣。那些美如仙女和公主的舞女们,在小提灯的照耀下跳跃着,单足旋转着,舞裙洒满金光。

到处是光亮、灰尘、喊叫、欢乐和嘈乱;一些人在花钱,另一些人在赚钱,他们都兴高采烈。孩子们为了得到几根棒棒糖而拉拽着母亲的裙边,或者为了看到像神明一样令人眼花缭乱的魔术师而骑到父亲的肩膀上。到处飘散着一种油炸食品的气味,它压过了一切芳香,成了这个节日的香火。

在一排货栅的最尽头,我看见一位可怜的艺人,驼着背,虚弱无力——他是个衰弱的老人,依靠在茅屋的柱子上,他就像出于羞愧而自己远离了华丽场面。这间茅屋比最呆笨的野人的茅屋还要凄惨,屋内两段蜡烛头,流着蜡脂冒着烟气,更显其穷困潦倒。

到处是欢乐、交易、放荡;到处在显示着第二天的面包已有保证;到处是生命力的疯狂的爆炸。而这里,是绝对的凄惨,令人生畏的是,这种凄惨被饰以滑稽的褴褛外衣:在这种惨状中,不是艺术,而是需要更导致了强烈的对比。他不笑,可怜的人!他不哭,他不跳舞,他不比画手脚,他不喊叫;他唱不出任何歌曲,不管快乐的,还是悲怆的,他不哀求任何人。他不吭声,一动不动。他放弃了希望,他认输了。他的命运已成定局。

可是,他向人群和光明投去了多么深情、多么令人难以忘怀的目光,那流动的人流和光影就距他令人厌恶的凄惨景状几步之遥!我感到我的喉咙被歇斯底里的大手掐住了,我觉得我的目光被不肯落下的泪水封住了。

怎么办呢?又何必去问这位不幸的人,在这散发着臭气的黑暗之中,他会在那破烂的幕帐后面搞出什么逗人的把戏,或是让人看到什么出色的奇迹呢?说真的,我不敢去问;而且,即使我胆怯的原因可能使您发笑,但我承认,我担心使他受到侮辱。最后,在我被混乱的人流裹挟远去之前,我路过他那里时决定放下几个钱,同时希望他能猜到我的意图。

在回家的途中,这一身影始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尽力分析着我突然产生的痛苦,自言自语地说:我刚才看见了一位老文人的形象,他继同代人之后仍活在世上,而在那一代人中是曾叫人开心的人;他还是一位老诗人的形象,他没有朋友,没有家庭,没有孩子,他因贫困和众人的忘恩负义而失去了光彩,他的小棚屋健忘的世人早已不再踏入!

【狗与香水瓶】

“我美丽的狗,我温顺的狗,我可爱的杜杜,过来,吸一下从城里最好的香料商人那里买来的顶极香水。”

狗摆动着尾巴——我认为,在这种可怜的动物身上,这是相当于笑与微笑的表示——它走了过来,好奇地把湿漉漉的鼻子贴近开了盖子的香水瓶;随后,它忽然惊恐地退身,向我狂吠,像是责怪我。

“啊!可怜的狗,要是我给你的是一包粪便,你早就发狂地舔了,也许会吞吃下去。因此,你,我可悲人生的卑微伙伴,你多像那些公众:对他们,永远不能为其推荐精美的香料,因为这会激怒他们,而应向他们拿出精心选择过的垃圾。”

【延伸阅读】:

到处是欢乐、交易、放荡,到处是生命力的疯狂的爆炸

《巴黎的忧郁》

译者:胡小跃

出版:江西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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