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邪异故事(14)

1丶钉鬼脱逃

   句容的巡捕差人殷乾,捕贼是很有名的,经常夜里藏在阴僻的地方伺机抓人。他将要去一村,路上有拿绳索的人急匆匆奔跑,撞到他的后背。殷乾暗想这必定是盗贼,于是尾随他,到了一户人家,就翻墙进去了。殷乾又暗想捕他不如伺机等待,捕他不过是交给官府,未必有赏,等他出来再打劫他,必会得到重利。

   不一会儿听到隐隐地有妇女的哭声,殷有疑惑,也翻墙进去。见一妇女对镜梳妆,房梁上有乱个头发蓬乱的人用绳钩她,殷乾知道这是吊死鬼找替死的人了,大叫着破窗而入。左邻右舍都惊动来围观,殷乾说明原委,果然见妇女悬在梁上,于是救下来。妇女的公婆都来致谢,摆上酒席款待。殷乾吃喝完后,从原路返回,天还没有亮。这时背后有“簌簌”声,殷回头看,就是拿绳子的鬼。那鬼骂道:“我自找替死的人,与你有什么关系?坏了我的好事!”说着用双手抓他。殷乾本来胆大,就与鬼对打,拳打到的地方又冷又腥。天渐渐亮了,拿绳子的鬼渐渐疲惫,殷越战越勇,抱住鬼不放。有路过的见殷乾抱着一朽木,口里喃喃大骂,上前细看,殷乾才恍然如梦醒,而朽木也坠落地上了。殷乾恼怒地说:“鬼附在这木头上,我不放过木头!”拿钉子钉在庭柱上,每夜能听到哀泣声,受不了痛楚的样子。

   过了几晚,有来说话的、安慰的、代求开恩的,“啾啾”声像小孩儿发音,殷乾都不理睬。其中有一鬼说:“幸好主人用钉子钉你,如果用绳子捆你,那你就更苦了。”群鬼乱叫起来:“别说,别说,恐怕泄漏机关,被殷乾知道学去了。”第二天,殷乾用绳子换掉钉子如鬼说的捆上。到晚上,不再有鬼的哭泣声,天亮再看朽木,竟然逃走了。

2丶孝女

   第二天刚四更天,张已来了,进殿看到香炉中的香已经有了,一女子伏在地上正在礼拜,听到人声,忽然消失了。张说:“哪有神圣面前鬼怪敢公然出现的?这必定有原因。”就坐在山门外,聚集香客公告大家,并且详述他见到女子的仪容服饰。一老太听了很久,说:“据先生所见,是我邻居的女孩。”因而说起她在家救父礼拜的事。张叹道:“这是孝女,与神感应了。”进香完,就骑马来到女孩家,赠送很多礼物,把女孩认为义女,父亲的病很快好了。由于太监的照顾抚恤,家境渐渐温饱,女孩嫁给大兴张氏,成为富商的妻子。

3丶狐仙冒充观音三年

   杭州周生,跟张天师住保定旅店,见有个美妇人跪在台阶下,好像有所请求。周问天师怎么回事,天师说:“这是狐狸,向我求人间香火罢了。”周说:“为什么不答应呢?”天师说:“她修炼有年头了,很有灵气,如果给她香火,恐怕她作威作福,成为人间的祸害。”周爱她的美,代她请求。天师说:“难以拒绝你的情,只给她受香火三年,不要过期就可以了。”叫法官批黄纸交给她离去。

   三年后,周科考不中出京城,路过苏州,听说上方山某庵的观音极有灵异,将去祈祷。到山下,一同上山祈祷的人教他步行,说:“这山上的观音很灵,凡是坐轿子上山的人,半路必定摔下来。”周不信,坐轿上山,不到数十步,轿杠果然折断,周坠落地上,幸好没有受伤,于是下轿步行。进入庙中,见香火极旺盛,所谓的观音坐在锦幔中,不许人看见。周问僧人为什么,僧人说:“塑像太美,恐怕看见的人会生邪念的原故。”周定要掀开看,果然极为妖艳,不像别处的观音。仔细看去,好像曾经见过的,良久才恍然醒悟,就是旅店中见到的妇人。周大怒,指责说:“你昔日求我说情,所以得到这些香火。你却不感我恩而坏我的轿子,怎么这么没良心?况且天师只许你受香火三年,如今已经过期,还留恋不去,难道竟然忘了以前的约定吗?”话没有说完,像忽然倒地碎了,僧人很惊骇,也无可奈何。等周离去,再集资重新塑像,但从此不灵了。

4丶误学武松

   杭州的马观澜家,每年四季必定祭祀他家的门。我问:“古礼说:门是五种神祇祭祀之一,如今这个礼很久不用了,只有先生家还在用,为什么?”马说,他的家奴陈公祚好喝酒,每晚必醉后回来敲门。有一天,听到户外喧闹声,出去查看,看见家奴倒在地上,问他原因,家奴说:“我回来,见门外一男一女,肩上都没有头,头拿在手里。女人呼叫说:‘我是你嫂子,我邪淫属实,我丈夫杀我可以,你是小叔,不应当杀我。丈夫杀我时,心软手发抖砍不下,你夺刀代杀,这事岂是你所应该做的吗?我每次来寻仇,被你主人家的门神呵斥禁入,所以今天在门外等你。’因而大骂唾斥我,那男鬼用头撞我,我倒在地上。听到人声,二鬼才散去。”马氏众家人扶家奴到床上,他说少年时曾有这事,当时是看小说,羡慕武松的为人,不料遭遇这样的冤孽。有人告诉他说:“小说都不是真事,怎么能瞎学?而且武松杀嫂子,是因为嫂子杀兄。若是寻常的犯奸,王法只是打棒子罢了,你怎么能代兄杀嫂子?”话没说完,家奴瞪眼用女声说:“公道自在人心,怎么样怎么样?”向那说话的人三叩头而死。马氏因为鬼的话所以祭门神很恭敬,成了世代相传的家法。

5丶鬼乖乖

   金陵的葛某,爱喝酒而且豪气,逢人必定戏弄调笑。清明时,与朋友四五人闲游雨花台。台旁边有破旧棺材,露出红裙,同行的人开玩笑说:“你逢人必定恶作剧,敢调笑这棺材中的东西吗?”葛笑说:“这有什么!”到棺材前招手说:“乖乖吃酒。”这样反复再三,众人都服了他的胆量,大笑而散。

   葛傍晚回家,背后有黑影尾随他,声音“啾啾”地说:“乖乖来吃酒。”葛知道是鬼,于是向后招呼说:“鬼乖乖,随我来。”就直接去酒店,上楼要一壶酒两个杯子,向黑影劝酒。旁人看不见,以为他有痴病,也不管他。一起喝了很久,葛才脱掉帽子放到桌上,对黑影说:“我下楼小便,完后再来奉陪。”黑影点头同意,葛急忙跑回家。

   酒保见客人走后忘了帽子,就偷去了。当晚,被鬼纠缠,口中喃喃自语不停,到天亮上吊死了。店主人笑说:“认帽不认貌,乖乖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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