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年輕時覺得曹操牛,60 歲卻覺得劉備最厲害?

這是小說劉備,一件件講透劉備從攤販成為帝王的故事。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為什麼年輕時覺得曹操牛,60 歲卻覺得劉備最厲害?

第四章

“他們怎麼還沒來。”劉德正忍不住又跑到樹林外看了一眼。

劉德然則更擔心後面,後面樹林中的一片空地上,他們家剛生馬駒的母媽正在低頭吃草,小馬駒就在它的身邊。

“這麼做不會出事吧。”劉德然忐忑不安。

劉德正說道:“放心吧,阿兄,備哥的辦法什麼時候出過問題?”

終於,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的嬉笑打鬧聲。劉德正眼睛一亮,趕緊向外跑去,不過一會,劉德正興奮的往回來,手不停的揮動,“來了,他們來了。”

劉備站了起來,劉德然回頭看了看自家的馬,“我現在把小馬駒抱走?”

劉備止住了他,“等一會,等他們上了坡再說。”

劉備走到樹林旁邊,樹林外是彎彎曲曲的督亢溝,水不深,過後就是一條小道,小道的前方就是他們爭奪的草坡。王魏正把馬往坡上趕, 一邊趕還一邊張望,似乎在找樓桑裡的人。

沒有人可以欺負,對他來說,是最為無趣的事情。

顯然,今天不會有任何人給他發洩心裡的暴躁,也不會有任何牛羊給他的馬做為就餐後的消遣對象。

“可以了。”劉備低聲說道,劉德然跟劉德正朝後面跑去,劉德然將母馬捆在樹上,劉德正則抱起小馬駒就跑。

很快,母馬明白了一切,母性在其體內升騰,它踢著腳不安的低鳴起來,而小主人並沒有將馬駒還給他的意思,反而跑得飛快,很快就消失在樹叢之後。

母馬終於憤怒了,它高高揚起馬蹄,放聲嘶嗚起來。

劉德然緊緊抓住母馬的韁繩,生怕母馬發起狂來狠狠給它來一腳,好在母馬還能認出這是它的小主人,只是拼命用聲音表達不滿,很快樹林上空就響起了母馬淒厲的聲音。

劉備死死盯著對岸的草坡。

草坡上終於起了變化。原本還在低頭吃草的馬們紛紛停了下來,它們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對岸傳來的聲音,母馬擔憂馬駒的嘶鳴聲在它們聽來,如同充滿誘惑的召喚。

終於,馬群開始躁動起來,那匹被稱為赤免的馬率先奔跑起來。

“快,快,把馬牽住。”王魏臉色大變。王仲趕緊牽住赤兔的馬繩,撲通一聲,赤兔將王仲直接拉倒在地,在地上留上數丈長的痕跡後,劉仲及時鬆開了馬繩,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有了王仲作榜樣,再也沒有人敢去拉失控的馬,王魏原本奔著赤兔馬去,眼見赤兔衝到眼前,下了很明智的一個決定,就地一滾,堪堪躲過赤兔的衝擊。

另外幾個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王阿大被一匹駑馬直接撞倒在地,還有數個為了躺避狂奔的馬,腳底絆蒜掉下了山坡,好在山坡並不高,又有厚厚的草叢,倒不至於受什麼重傷。

十餘匹發情的公馬在赤兔的帶領下,如瘋了一般朝河對岸衝了過去。

劉備看到那匹淡紅的赤兔馬衝下山坡時,就知道自己的計謀已經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把劉德然家的馬帶回去,不然這位剛失去自己馬駒的母馬絕對沒辦法承受這群公馬的衝擊。

劉備飛快朝樹林跑去,劉德然正拼命控制住自己家的母馬,而母馬似乎感覺到了對岸那非同一般的氣息,已經沒有那般狂躁。

劉備鬆開韁繩,身子一躍跳到馬上,兩腿一夾,母馬奮蹄就跑。

“虜酒千鐘不醉人,胡兒十歲能騎馬”

涿州位於邊州,州內常有匈奴鮮卑等人劫掠,州人素來尚武,所以無論男女老少,皆會拉弓騎馬,劉備也是五六歲就開始騎小馬,所以駕馭這匹母馬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騎著一匹漂亮的母馬被一群發情的公馬就不是好玩的事情。

劉備騎著馬衝出樹林,朝著下游奔去,後面的公馬群發現了母馬的身影,顯得更加的興奮,赤兔第一個跳進了督亢溝。

回頭望見後面的公馬群,劉備心裡狂跳不已,尤其是那匹赤免,腳力甚健,幾個跳躍就上了岸。

馬兒,你快些跑!劉備在心裡大喊,恨不得胯下的母馬能夠長出翅膀來。

如果有人能夠站得夠高,就可以看到這樣奇怪的一幕,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騎在一匹棕色的母馬上狂奔,而後面是十餘匹發狂的公馬,而在公馬群的後面,是十來個大喊大叫的少年。

騎著母馬,劉備轉了一個大圈,然後重新趟過督亢溝。劉德然早在河邊等候,等劉備過了河,劉德然馬上從草叢裡拿出一個木桶,裡面散發的濃烈氣息讓劉德然恨自己沒有第三隻手,好空出來捂住自己的鼻子。

裡面是大半桶母馬的馬尿。

“快點!”劉備朝劉德然喊了一聲,騎著馬朝樓桑裡跑去。樓桑里門外,劉德正剛用一瓶從家裡偷來的濁酒將裡監門劉伯灌醉,此刻,正站在門外踮著腳等劉備回來,等劉備騎馬的身影出現時。劉德正高興的大叫一聲,連忙把里門打開。

劉備沒有停,直接將馬騎進了裡坊,劉德正緊跟了過去,幫助劉備將馬牽進馬廄。

小馬駒正在馬廄裡鳴叫,母馬嘶鳴一聲,差點將劉備掀下馬來。在母馬發威之前,劉備跳了下來。

母馬小跑到馬駒旁邊,溫柔的用嘴蹄著馬駒,似乎在察看馬駒有沒有受傷。

在母馬的母性得到釋放的時候,那群公馬的天性釋放就難以保證了。在遁著母馬的氣息重新渡過督亢溝時,它們沿著那股濃厚的異性氣息狂奔了百來丈。

最終,那股氣息神秘的消失了,河灘上只有一個被遺棄的木桶。

十來匹馬在沙灘上打著響鼻,來回刨地,終於放棄了尋找那匹母馬的打算,四散跑開了去。

最後出現在這片沙灘上的是氣喘如牛的王家堡的孩子們,他們一路追著馬過來,過河時也顧不上脫衣服,身上全是溼淋淋的如同落湯雞。

看到馬四散逃開,他們終於明白闖了大禍。

王魏在河灘上茫然失措,身邊更因為害怕而發抖,半響他似乎明白了過來,拔腿就朝樓桑裡跑去。只是跑到時,里門早就被劉德正上了。

在里門外亂罵了一陣,王魏心裡擔心那些馬,叫囂這事沒完後就走了。

接下來的數天,草坡上都沒有看到王魏的身影。

他沒有時間來放馬了,不但他沒有時間,整個王家堡的人都忙成了一團,堡裡的人都被叫出去尋找那些失散的馬,折騰了數日。王魏因此還受了處罰,堡裡也不敢再讓他放馬。

草坡又恢復了往日的平常,它依舊是樓桑裡孩子的樂園,但劉備在草坡玩耍的時間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為什麼年輕時覺得曹操牛,60 歲卻覺得劉備最厲害?

“我們要搬到縣裡去。”晚飯過後,盧氏在席上編著一雙草鞋時,告訴了劉備這個消息。

這不是盧氏的臨時決定,其實上,在劉弘還在的時候,兩人就商量過搬到縣裡去。主要是為了劉備的學業。以前劉太公還開了一個鄉塾,教附近鄉亭的孩子學一些《倉頡》《凡將》《急就》等篇,主要是識一些字。學完這些,劉太公還會教授《論語》《孝經》,在附近鄉亭也是頗為有名。但前年,劉太公病了一場,身體大不如前,鄉塾已告閉館。

劉備停學在家一年有餘。劉弘就商量著將劉備送到縣裡繼續學業,連地方都選好了。盧氏有個遠親姓盧名植名子幹,是州郡有名的儒士,早年追隨大儒馬融學習。

學習期間,還有一個趣聞。馬融出身名門豪家,是名將馬援的從孫,姑母是明帝的皇后,十足的皇親國戚,家中富有萬金,生活難免有些奢華。

盧植師從馬融時,馬融在堂上講解經典,堂外就有一眾貌美無比的侍女輕歌曼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佳人當前,學生未免心猿意馬,聽著課,就不自覺的轉首朝堂下佳人注目,甚至有身體起莫名反映,老師下堂後,不方便起來,只好藉口溫書依舊賴在案前。

而所有學生當中,唯有盧植正襟危坐,從未側目相看。是以他最受馬融器重,前些年學成歸郡,雖然亦有州郡徵辟,但盧植一概推而不受,只是闔門在家教授學生。

四年前,又因為一件事盧植聲名大躁。

那一年,桓帝駕崩,皇太后的父親竇武竇大將軍援立解瀆亭侯劉宏為帝。登基後,漢帝為示嘉獎,令朝議加其封爵。當時盧植以布衣之身獻書規勸,認為王后無嗣,擇立親長,年均以德,德均則決之卜筮。今援立新帝,只是依制而為,披圖案牒,以次建之,竇將軍何勳之有?實不宜大加封爵。

盧植更建議竇武宜辭大賞,以全聲名。

竇武哪裡肯放棄眼前的利益,更何況盧植的話也有點書生意氣,雖然新帝之立是披圖案牒,但夠資格的又何止一手之數,竇太后沒選別人偏選了劉宏,這當然是竇家大功一件。

不過,盧植建議竇武辭賞以全聲名,倒是老成之言。同樣有援立之功的太傅陳蕃就堅辭了高陽鄉侯的封賞。竇武未能聽從盧植之言辭賞,也許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威望,以便完成他心中正謀劃的一件大事,一件讓雒陽血流成河的大事。

可竇武沒有采納盧植的建議,而大受封賞。不但自己封為聞喜侯,兒子竇機也封為渭陽侯,侄兒竇紹為雩侯,弟弟竇靖為西鄉侯,一門四侯,恩寵無比,威勢倒是有了,但也讓竇武一家貼足了外戚的標籤。

這數十年前,朝中局勢起伏不定,概而言之,可視為外戚跟宦官之間的鬥爭。新帝繼位時,往往還未成年,太后臨朝,朝政自然掌握在太后為首的外戚手中。等新帝長大成人,要親理朝政,但權力如同春藥,掌權日久的外戚不肯放手。為了奪回權力,長大成人的皇帝只好尋求身邊人也就是太監的幫助,等皇帝利用太監扳倒外戚,立功的太監又會成為把控朝政的力量。

所以,權閹這個標籤被人厭惡,外戚這個詞亦不好聽,而竇武不辭大賞,反而一門四侯,恰好犯了這個忌諱。其勢甚至讓人想起了數十年前隻手遮天的外戚梁冀。

梁冀掌權年間,曾經擁立了只有八歲的劉纘為帝,是為質帝。質帝雖然年幼稚,但為人聰慧。在一次朝會上,當場斥責梁冀為跋扈將軍。

惱怒之下,梁冀竟然下毒將質帝毒弒。

質帝亡後,梁冀擁立蠡吾侯劉志為帝,是為漢桓帝,繼續把控朝政,其專擅朝政,結黨營私達二十餘年,一門七人封侯,三皇后,六貴人,兩人先後拜大將軍,東漢外戚之盛,至梁冀達到頂點,如果不是漢桓帝隱忍十餘年,最終聯絡心腹太監將梁家一門盡數拔去,王莽之禍幾乎再見。

梁冀倒臺之日,離此不過十年,又冒出竇武一門四侯,難免不讓人想起梁冀之禍。盧植以布衣之身獻策,也就是警示竇武克欲養節。

竇武沒有接受,也就在當年,貿然起事,想盡誅太監,卻因為未能得到士族的支持兵敗自盡。

竇武一死,更加印證了盧植的眼光,自此,盧植成為海內名士。盧氏是盧植的遠親,對盧植的事情自然聽之甚熟,所以跟丈夫商議了,要送劉備去盧植的精舍讀書。

現在劉弘去世,但盧氏的這個心願更堅定了。

昔有孟母三遷,盧氏也願意為兒子的前程搬到縣裡。

為什麼年輕時覺得曹操牛,60 歲卻覺得劉備最厲害?

劉備對去縣裡亦充滿期待,他巴望著到更大的世界去看看。但他心裡總有一些不安。

在草坡上把自己要搬到縣裡這個消息告訴劉德然兄弟時,他心中的不安得到了證實。

初始,三個人看著樓桑裡的小兒在草坡上放羊嬉戲還頗有成就感,他們一起保住了這塊屬於樓桑裡的草坡。

劉德正還頗為高興的提供了一個新消息,說好消息也不為過,王家堡的人還沒有找到那匹叫赤兔的馬,據說這是王清特地吩咐族人高價買來,準備送給剛升遷中常侍的王甫做賀禮的寶馬。

那日群馬跑散後,一些是在野外被找到,更多的是被人牽走了,但知道是王家堡的馬後,鄉人不敢惹他們,陸陸續續送了回來。

大概是那匹馬太值錢了,讓人見利起義,就算知道王家堡惹不起,依然不肯交出來。

三個人討論了一下王魏可能受到的懲罰,至少屁股會挨一頓打,三人對沒辦法親眼看到王魏捱打感到有些遺憾。

“這頓打肯定輕不了,我敢保證,過段時間就可以看到王魏摸著屁股一瘸一拐的樣子。”劉德正得意說到。

“可惜我看不到啊。”劉備嘆道,把自己要搬到縣裡的事情告訴了劉德然兄弟。

劉德然兄弟幾乎同時出口,“你也要搬啊。”

“怎麼你們也要搬?”

兩兄弟猛的點頭,劉德正格外高興,“前些天,阿母告訴我們要搬到縣裡去,我說不去還……”

劉德正摸了摸頭。

“他這裡被阿母敲了。”劉德然說道。

“你不也不想去的?”劉德正反駁。

“備哥也到縣裡,太好了,備哥住哪?說不定我們還是鄰居。”聽到劉備也去,劉德然有些興奮,說實話,他不想搬,好朋友都在樓桑裡,搬到縣裡,他還擔心人生地不熟會受欺負,現在劉備也搬過去,那……只有他們不欺負別人的,哪有人來欺負他們。

劉備仔細問了一下,在劉德正跟劉德然你一句我一句的搶答下,總算聽明白了,他們的父親劉元起前些年開始販馬,最近生意越做越大,再在樓桑裡就有點不合適了,所以在縣裡買了一個院子,準備全家搬過去。

“對了,阿母說也要送我們去盧先生家讀書,本來以為會很無聊,現在你也去,就不怕了。”劉德正竟然有些期待未來的私塾生活了。劉備亦有些高興,不過,他看著草坡上玩耍的樓桑裡小孩,突然想到一個麻煩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怎麼了,備哥。”劉德然心細,一下就看到劉備面色有些不自然。

“要是我們都搬了,王魏要是再來這裡搗亂怎麼辦?”劉備說道。

剛還喜形於色的劉德正也沉默了,樓桑裡的孩子中,以劉備最有辦法,劉德然個頭大,劉德正常有些鬼點子,有他們三個在,才讓王魏不敢隨意挑釁,要是他們都搬到了縣裡,樓桑裡的孩子還不被王魏給欺負透了?

劉德然撓撓頭,“總要想個辦法。”

劉德正眼珠子一轉:“要不,我們挖一個大坑,把王魏那小子騙進去,然後餓他兩天,讓他答應再也不到我們樓桑裡搗亂才放他!”

劉備搖搖頭,“他不會說話算話的。”

劉德正又說出數個主意,比如等王魏落單時把他抓住,狠揍他一頓,讓他害怕,以後再也不敢來。劉德然則出了一個主意,說自己有一些錢,要不拿這些錢收買王魏。

顯然,這些辦法不可能有效。三個剛還興奮憧憬縣裡的生活,這一下都開始沮喪起來。

“總有辦法的。”劉備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灰,“走吧,回家。”

為什麼年輕時覺得曹操牛,60 歲卻覺得劉備最厲害?

其實劉備心裡一點底了沒有,怎麼收拾人,他倒有無數的主意,但這一次太難了,他跟王魏之間打了死結,怎麼也解不開。

到了睡覺的時候,劉備在床上翻來覆去也沒想到一個好辦法。

要是阿父還在就好了,劉備在床上嘆了一口氣。

到了這時,他才意識到父親的缺失於自己是少了一座山,少了一個指點道路的人。

想到這裡,劉備格外想念起阿父來。阿父總是笑眯眯的樣子,似乎從來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他。

劉備越想越睡不著,乾脆躡手躡腳的起床。

他想去父親的墳前去看一看。

父親埋在一里以外的一座山坡上,爺爺劉雄也葬在那裡,據說這個地方還是爺爺親自定下的。爺爺大概是樓桑裡最博學的人,不但書讀得好,還會佔星望氣。裡中的老人講,爺爺認定那塊地是極佳之地,至於好在哪裡,好到什麼程度,爺爺卻從未透露半字。

劉備沒有從里門出去,此刻里門早已經關閉,不會為一個半夜去看自己亡父的少年開啟。但劉備有自己的門路,在東南角有一棵大桑樹,枝叉伸出牆外,只要爬上樹,攀上那根枝幹,就可以輕易的出去。

跳下桑樹,劉備沿著灰色的小道前行。天空滿是星斗,地面有白色的霧氣升騰,劉備彷彿踩在雲間。走了一會,劉備停住了腳步。

遠方的一團漆黑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火光,劉備聽老人說過,夜間的墳頭會有鬼火飛騰,但聽說鬼火都是綠色的,但那亮光卻是紅色的,劉備又聽說,修成道的狐狸的眼睛到了夜裡就跟燈籠一樣發著紅光。望得久了,人就會被狐狸迷惑住。

劉備看了一會,突然意識到那團怪火的位置就是父親下葬的地方。劉備再也不顧不得那是鬼火還是狐火,甩開腿狂跑起來。

終於,劉備跑到了那個小山坡的下面,在山坡上,可以看到如同玉帶一般的督亢溝,以及大片大片的麥田。

而從下往上看,劉備看到了一個身影,那個身影蜷成一團,劉備初始以為是一隻熊,可等那隻“熊”的身姿伸展開來,劉備可以肯定那就是一個人。而那團鬼火,不過是此人攜帶的燈。

“喂!”劉備忍不住叫出聲來。那人轉過身來,一張頗為兇狠的臉盯著劉備,劉備不由得退了一步,等回過神來,那人已經大踏步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停下!”劉備喊道,那個跑得飛快,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一片雜樹叢中。

劉備回到父親的墓前,他疑心對方是來盜墓的,漢朝盛行厚葬,富者葬以金鏤玉匣,貧者亦會陪葬點銅錢衣帛。有人往地下埋,就會有人往上面起。當年赤眉橫行,就曾經發掘諸陵,取其寶貨,甚至傳聞掘開陵墓時,其中的呂后以玉匣相殮,其身不壞,栩栩如生,赤眉軍人獸性大發,竟然將呂后的屍身也汙辱了。

劉弘過世前,曾經囑咐儉葬於土,連棺槨都不用。盧氏不忍心,還是置了一棺,裡面置些書簡,連山周易之類,除此之外別無陪葬之物。但這些事情,怕是盜墓者不信。

仔細查看了一下,墳墓並沒有破壞的跡象。劉備鬆了一口氣,不過,他隱約聞到一個奇怪的氣味,仔細聞了一下,似乎是酒香。劉備蹲下來,在墓前抓起一把泥土,溼溼的,帶著一股深厚的酒香,而在不遠處,劉備發現了一個瓦碗,裡面裝著一隻雞。

這位夜間的不速之客不是什麼盜墓賊,而是……來祭拜的?

為什麼年輕時覺得曹操牛,60 歲卻覺得劉備最厲害?

回家之後,劉備並沒有將夜行人的事情告訴阿母。眼下,最為擔心的是,還是自己離開樓桑裡後,那些夥伴怎麼辦。

王魏依然沒有出現在草坡,要麼是屁股還在恢復,要麼依然在尋馬,據劉德正打探回來的消息,王家堡的赤兔馬依然沒有找到,王家堡放出風來,誰要幫忙找到赤兔,王家堡願意賞十萬錢,這可相當於一箇中資之家的財產了。不少想發橫財的人在農忙之餘,進山找馬。

據劉備的猜測,往山裡跑的,頂多能找到一些野菜草藥,想找馬是不可能的。赤兔馬不是尋常的人,這種馬跟人親近,斷不會跑到什麼深山裡去,一定會在人的視線以內。之所以現在還沒有找到,只有一個原因,赤兔被人故意藏了起來。估計此刻,那赤兔馬就在某戶人家的馬棚裡,只等風聲過了,就可以帶到他鄉出售。

“十萬,早知道那天我們把馬給藏起來,現在就可以去領錢了。”劉德然吧唧了一下嘴巴。

“你以為真有十萬錢啊。”劉德正瞟了一眼老實的哥哥。

“不是你說他們出的懸賞嗎?”

“說是這樣說,等你把馬送上,搞不好他們告你一個盜馬之罪,不但沒錢,還送你去坐大牢。”劉德正說。

劉備同意劉德正的說法,王家堡的人以前極窮,這些年靠了王清一下暴富,手上有錢但對錢卻看得更重了。再加上,他們在縣裡郡裡都有人,更可能會做出這種汙衊的事情來。

其實劉備更猜到了王家堡的用意,王家堡的人雖然橫,但不笨,只怕也猜到了自己的那匹寶馬多半被人藏起來了,所以出了十萬的高金額懸賞,指望用這十萬錢將對方誘出來,畢竟這種馬就是拿出去賣,也不過二三十萬錢,考慮到來路不明,可能賣價更低。還要擔上被發現的風險,倒不如拿這十萬來得穩妥。當然,只要這人敢出來領賞,等待他的就不是十萬錢,而是牢飯了。

劉備把他的想法說出來,劉德然嚇得吐舌頭,“想不到王家堡的人這麼滑頭。”

“不過,我倒想到一個方法。”劉備突然說道。

“什麼方法?”

劉備朝劉德然問道:“阿然,你說這馬在哪裡,好不好找?”

劉德然從小就跟著父親餵馬,樓桑裡的小孩中,就數他對馬最為熟悉。

劉德然自豪的點頭,“要找當然找得到。”

劉德正露出困惑的表情,“可那十萬錢是個陷井。”

劉備露出神秘的微笑:“我們不找,讓王魏去找。”

“把馬交出來!”王魏一瘸一拐的走上草坡,惡狠狠的朝劉備說道。

王魏身後永遠跟著兩個大保鏢,王阿大跟王仲。兩個人依舊露出只須一聲令下,就能衝上去跟人打架的樣子。

劉備朝王魏的背後看了一眼,坡下,有一輛簡易的軺車。

劉備放心了,王魏被揍得不輕,走不了遠路,但他依然選擇來跟劉備見面,必定是被逼的沒辦法。

“我沒有拿你的馬。”劉備說道。

“你還敢騙我?你知不知道那些馬是誰的?”王魏怒道,要不是腿腳不方便,他早就撲上去了。

拜劉備所賜,他過了艱困的數天,先是找馬累得日夜無休,然後因為丟了那赤兔馬,被王家堡的族長,他的伯父王芝痛打了一頓。還只是打了一半,王芝限他十日內把馬找到,不然還有一頓好打。

“你不相信就算了。”劉備掉頭就走,故意放慢了腳步。

“這小子玩我們!”大個子劉仲吼道,王阿大把手骨掐得咔咔響。

劉備並不理會。

“你站住!”王魏叫道,有些頤指氣使,在劉備的意料之中。

劉備轉過身,沒有說話。

王魏惡狠狠看著劉備,“那你找我過來幹什麼?”

“我說了,我可以幫你找到馬。”

這些天,劉備想來想去,都沒有想到怎麼讓王魏不來搗亂的方法,威脅不行,打他也不行,最後劉備決定乾脆給他施點恩惠,興許王魏能夠記得這點好,以後來搗亂時,能夠手下留點情。

而這個恩就是幫王魏找到赤兔馬。

“幫我找?”王魏不肯輕易相信,“我憑什麼相信你,你怎麼找?我明白了,這是你的詭計!你把馬藏起來了是不是?”

劉備嘆了一口氣,只好說出自己要離開樓桑裡到縣裡的事情。王魏愣了一下,似乎一時難以消化裡面的信息,他跟王仲跟王阿大聚到一塊,小聲嘀咕著。

“他不是騙我們吧。”王阿大說道,眼睛不停瞄站在外面的劉備。

“我看不像。”王仲下了判斷。

“答應他!”王魏說著,嘴角露出微笑,壓低了聲音,“找到馬再說,等劉備走了,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三人打定了主意,王魏轉過身來。

“好,怎麼找?”

“把你們的那匹母馬借出來。”

未完待續,皇叔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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