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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朗 周子彭
要点
意大利总统否决疑欧派经济学家出任财政部部长引发本次意大利政局危机。反建制党派和总统对于欧元区和欧盟所持态度不同是危机的深层次原因。意大利或面临议会提前大选处境，而反建制派政党获胜概率加大，意大利货币脱离欧元区风险升温。意大利政治风险导致欧洲债市和股市抛售，危机具有潜伏性，欧元区不稳定因素短期难消失。欧央行或将延缓货币收紧政策，全球安全资产估值受到支撑，强势美元对某些发展中国家冲击可能加大。
正文
意大利当前政治危机的原因
疑欧派经济学家出任财政部长遭否成导火索
在2018年3月4日进行的意大利议会选举中，因没有任何一个政党赢得了议会多数席位，意大利力量党和北方联盟组成的中右翼联盟，五星运动党，以及民主党主导的中左翼联盟需要联合协商组阁。
5月23日，孔特被意大利总统马塔雷拉任命为新一任总理，并负责组阁事宜。但当孔特提交拟定的内阁成员名单后，由北方联盟和五星运动共同推选的疑欧派经济学家——保罗·萨沃纳，出任财政部部长遭到了总统的否决，因为萨沃纳先前曾表示，意大利应该退出欧元区。引发了意大利政坛“地震”。
原本，北方联盟和五星运动可以推举其他人出任财政部部长一职，但是由北方联盟领导人马泰奥·萨尔维尼为首的反建制党派坚决要求保罗·萨沃纳出任。因此产生的巨大分歧，导致了孔特在27日晚向总统马塔雷拉提出放弃组阁的请求，并同时辞职，酿成了本次意大利的政治危机。
针对欧元区的不同主张是意大利政治危机的核心
这一次围绕疑欧派出任财政部部长一职引发的意大利政坛危机，显示了总统和反建制党派对于意大利在欧元区前景判断的巨大分歧。
五星运动党和北方联盟在自己的政治主张中都表达了明显的脱欧倾向和对于欧元区的怀疑。其中，五星运动党新任领导者路易吉·迪·梅约在16年12月甚至承诺在当选总理后举行全民公投决定是否退出欧元区；其对于欧盟的移民政策更表达了直接的不满和强硬态度，号召“彻底杜绝地中海上的搭便车服务”。
而刚刚被意大利总统否决的财政部长候选人保罗·萨沃纳则把意大利成为欧元区这个单一货币联盟的成员比作受到“德国牢笼”囚禁，反对欧元和欧洲联盟。此次北方联盟和五星运动党坚持由疑欧派的经济学家出任财政部部长，旨在释放新一轮的反建制主义信号，向民众传递其主张的“脱欧”理念和主张。
意大利年内若再举行议会大选，可能更激化风险
市场在焦虑什么？
首先，反建制派可能在新的议会选举中大获全胜。现任临时总理卡洛·科塔莱利当前很难获得议会信任，预计在新一任大选中重新选举。卡洛·科塔莱利主张紧缩措施，并不讨好选民。反建制主义政党具有脱离欧元区倾向，同时反对福利制度改革使其获得较多选民的青睐，胜面较大。在3月5日意大利选举结果中，反建制主义政党五星运动获票31%，一跃成为意大利最大的政党。如果再次选举，选民往往会倾向于支持较为可能获胜的候选人，提高自己与赢家同一站队的概率，使得反欧元的反建制党派当选的可能性进一步提高。
其次，市场担心若意大利脱离欧盟，会引发“多米诺”效应。意大利下一次选举被喻为对意大利留在欧元区的实质公投。一旦反建制党派当选，意大利脱离欧元区的可能性就大幅度增加。如果意大利最终脱离了欧元区，可能会引发某些成员国脱离欧元区的风险。
此外，政治不稳定会导致经济信心减弱甚至影响全球经济。欧洲经济动荡降低投资者对欧元区经济的信心，投资资金可能流向欧元区外其他较为稳定的经济体，使得欧元区内企业投资意愿减弱，外资引进疲软，发展动能减缓。在全球产业链作用下，欧元区生产动能的减弱将削弱对欧元区外经济体进出口，将波动传导到其他国家。
最后，欧洲2018年以来增长相对疲弱，意大利政治风波将导致欧元区资产吸引力更为下降，可能产生抛售。欧元区制造业PMI自今年1月59.6%持续下降至5月55.5%（图1），市场信心受挫。叠加政治不确定性加深，意大利政治风波波及整个欧元区，投资者对作为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的意大利退出的担忧直接导致欧洲债市和股市的抛售。意大利十年期国债收益率持续上升，为2015年以来最高，其他欧元区国家与德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利差亦拉大，西班牙与德国利差达一年内最大值，葡萄牙与德国利差达自去年九月以来最大。股市方面欧洲斯托克50 指数自5月22日起持续下滑（图2）。
对未来全球经济的影响
意大利政治危机带来的政治风险难以消除。若今年秋季或明年初反建制党派确认赢取大选，意大利是否会脱欧、欧元区能否保持完整、意大利债务危机如何化解等问题将再度引发市场关注。而在这之前，市场担忧情绪并不会完全消除。
欧洲经济不稳定风险增大，欧央行或将放缓紧缩货币政策步伐。 欧央行行长德拉吉曾在2012年做出“不惜一切代价保持欧元完整性”的承诺。考虑当前意大利政治风险加剧，预计欧央行将保留部分刺激措施，即延缓收紧货币政策。
市场避险情绪上升，美元、日元、美债等避险资产价格受支撑。作为安全港，美元和日元资产受到追捧。不过本轮避险情绪升温虽利好黄金，但黄金以美元计价，美元指数上行同时也会利空黄金，此次意大利危机对金价的影响可能相对较小。
全球投资和通胀可能受一定负面冲击。欧洲2018年一季度以来，经济增长不及去年，投资信心指数自2017年末以来持续下滑（图3）。在美国发动贸易摩擦的环境下，意大利的政治风波可能导致欧元区崩塌的风险雪上加霜，有可能进一步拉低全球投资信心，一定程度上也会减弱全球通胀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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