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海女作家李玉翠作品:夢迴運河

靜海女作家李玉翠作品:夢迴運河

從小在運河邊長大,關於運河的點點滴滴早已深深地印刻在記憶裡,給疲憊的生活無限的慰籍。

小時候的運河,碧波盪漾,碧綠的河水在微風的吹拂下輕柔地拍打著堤岸,每天早上會有輪船從南向北駛來,這個固定的規律讓我們養成習慣。早飯時都會邊吃邊豎起耳朵,只要聽到汽笛聲響,馬上像離弦的箭一樣竄出去。手裡往往是舉著半個窩頭邊跑邊喊:“火輪來了,火輪來了!”風也似的衝向河堤。大人們也早已習慣了我們的舉動,任由我們瘋去。

不知道為什麼那時跟輪船叫“火輪”,但火輪對我們來說是小時候最神奇的東西。我們衝到河堤,興奮的朝輪船駛來的方向張望、跳著、喊著。輪船上倘若有人向我們招手,我們會嘰嘰喳喳的美上好幾天。

看輪船漸漸駛離我們的視線,小小的心兒會隨著輪船走很遠,那是我們在運河邊的村落裡接觸到的最早的外面的世界,帶給我們無限的快樂和遐想。

寬闊的運河一方面滋養著兩岸世代生息的父老鄉親,也讓運河兩岸的百姓往來不太方便。那時候河上沒有橋,不像現在漂亮堅固的橋架在兩岸。車輛人流往來穿梭。小時候,運河兩岸的人如果過河,就要靠村北一個小小的擺渡。那地方因此有了個自己的名字:擺渡口。一直覺得這是個非常生動、詩意的名字。看到名字就能想到搖搖擺擺的小船和擺渡人手裡搖搖晃晃的船櫓。

村裡擺渡的是一個六旬老人,老人個頭不高、話不多,臉紅彤彤的,花白的鬍鬚下是常年不離嘴的長煙袋。老人常年住在河邊大柳樹下的兩間土坯房裡,房子在寬闊的河邊和茂密的柳林下顯得異常安靜。夜晚漆黑的天幕下,是老人煤油燈昏黃的燈光和此起彼伏的蛙鳴聲。

用來擺渡的,是一艘小小的木船,一次能坐五六個人的樣子。春種秋收時,是老人最忙碌的時刻。老人會來接送種地的村民,家裡收穫的糧食也是老人幫著一袋袋搬到船上運到對岸。

我向往那木船很久了,有次母親要到河對岸串親,終於逮到機會,纏著母親帶上我。坐在小木船裡,碧綠澄澈的河水悠悠飄蕩,人們彷彿躺在搖籃裡,老人一下一下搖著船櫓,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和著緩緩的水流,不緊不慢。我興奮地手舞足蹈,被老人笑呵呵地提醒:“這是小船,要輕點!”下船的時候,老人特地囑咐母親:“回來晚了,敲下河邊的鐵盆。”我這才發現河邊有塊石頭壓著個破舊的鐵盆,盆裡放著個鐵榔頭。原來老人擔心夜裡有人過河,河面寬,自己耳朵背,於是想出了這個辦法。這件事深深烙印在我的心裡,多年以後,仍是我溫暖的感動。

從此迷戀上擺渡口,迷戀上那條小小的木船。 老人看我經常跑去擺渡口,看出我的心思。在不忙的時候,會讓我上船。我總是興沖沖地在船上,看老人笑眯眯地叨著長煙袋,看藍天下雪白的雲朵,看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看船邊倏然而過的小魚,小小的木船載滿了我童年的歡樂,那種歡樂和滿足,至今仍讓我心馳神往。

年復一年,運河也隨歲月的流逝經歷了巨大的變化,但是運河的風骨不變,運河帶給我們的記憶會歷久彌新。運河永遠是運河人濃濃的鄉愁和深深地眷戀。

靜海女作家李玉翠作品:夢迴運河

你是我童年時

奶奶小腳操勞忙碌的身影

你是浩蕩河面上

輪船的汽笛聲響

我邊跑邊啃的半塊窩頭

你是父親燦爛笑容裡的滿簍魚蝦

你是母親挑水勞作紅腫的肩頭

你是我年少的憧憬

我把幼稚的詩行

寫進你五月滿堤的槐香

你河邊茂密的楊樹林

是我校外靜謐的課堂

灑進我窗的月光裡

常常會有你的模樣

和你絮語的夜

美麗悠長

天邊飄過的雲朵

載滿對故鄉的訴說

魂裡夢裡

你流淌在我的心房

解我思鄉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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