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煙花寂寞

傍晚的時候,下了淅淅的小雨,所以不能外出跑步,百無聊賴下打開電腦無意看到一部電影:Hilary and Jackie。在香港給的譯名是:她比煙花寂寞。在看的過程之中,做著很多雜七雜八的事情:熱牛奶、煮麵、給植物澆水,總之開始看的時候斷斷續續、漫不經心,但是最後還是被電影裡面的情節以及人物的內心所吸引。在影片的開頭兩個小姑娘奔跑在空曠的大地上,無憂無慮,之後Jackie在大海邊碰到一個女人,她跑過去同她說話,姐姐Hilary站在一旁看著,到最後才知道Jackie在孩童時期在海邊遇見的那個人,是多年之後死去的自己。故事到這裡,就已經奠定了悲情的基調。

她比煙花寂寞

她比煙花寂寞

兩姐妹出生於音樂世家,並且心意相通。姐姐Hilary極具長笛天賦,吹奏起來如同黃鸝鳥一般的輕快明亮,所以自小便被圈上音樂天才的光環。妹妹Jackie卻選擇的是大提琴,大提琴的笨重和音色的深沉也恰好驗證了Jackie的宿命。

她比煙花寂寞

Hilary and Jackie

妹妹因為羨慕或者說最後已經衍生為對姐姐的嫉妒,但又不服命,所以分外的努力,幾乎在任何一個地點,任何一個時間都在苦練大提琴。最後的結果是妹妹因為後天的努力變成世界矚目的音樂明珠,而姐姐Hilary的才能逐漸蒙上埃塵。但所幸Hilary邂逅了一份愛情,他在大雨中抱住她,然後提出要去到她的家裡向她的父母問好,表明自己要娶她為妻的心意。年少時遇見這樣熾烈的感情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且不論日後的生活是否幸福,此刻的Hilary就是要不顧一切地投身愛河。她和妹妹討論這份感情的時候,Jackie問她為什麼要嫁給他,Hilary說因為他說我很特別。Jackie此時潑來冷水,說事實上你沒什麼特別。其實在這裡,已經表現出妹妹對於姐姐的愛恨達到頂峰。她不希望姐姐結婚,即便她知道那樣姐姐可以獲得幸福,她深愛著自己的姐姐,不願意她嫁屬他人。然而她無法阻擋這份愛情的執著。於是,只能背上屬於自己的大提琴,做一個孤獨的旅人遠走漂泊。

人始終是感情動物,身體髮膚的乾冷來自於外界的干擾變化,而內心的淒寒是由自身的孤獨感而產生。這個世界上,我們始終渴求愛,一路追逐溫暖。我們常常因為深愛而軟弱,又因為軟弱而痛苦。

當Jackie在外面漂泊了很久之後,回到故鄉看見Hilary和丈夫還有一雙兒女過著十分幸福簡單的生活的時候,內心的一面為此歡喜,融入他們,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另一面卻因為對姐姐的深愛和暴戾的性格以及姐姐Hilary對自己的疼愛,提出了讓人無法接受的請求。她請求自己的姐姐,答應自己和姐夫同床共枕。故事到這裡,其實已經體現出Jackie的病態,一味地渴求自己的內心慾望,不曾在意他人的感受,這樣的愛是自私的。然而Hilary最終在看到妹妹脫光自己的衣服用荊棘刺破自己身體的時候做出了妥協。她內心懷著巨大的悲傷與隱忍勸服自己的丈夫滿足妹妹的要求。她相信妹妹只是為了證明,她是被愛的,她不孤獨。或許是她真的感應到了妹妹內心的寂寞,她想要給予她溫暖。一如幼年時候,妹妹想要她的任何,她都願意傾其所有。但是很悲哀的是,因為這種深愛的妥協造成了兩個人更為持久的痛苦。因愛成傷,是我們總是會不自知就會犯下的錯誤。

電影的鏡頭處理以及情結手法其實都很小眾,口味應當不會符合大多數人。我想導演拍此片的初衷當是有著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的初衷。懂得人會懂,看一遍就會記得一輩子,不懂的人不會有耐心看完。影片中的經典臺詞:你以為做一個簡單的人就比做一個特別的人容易嗎?並不是這樣。當我們愛一個人,會記得一些和他有關的畫面。失去他以後,只要一想起,他就會出現在那些畫面裡。

藝術所帶來的感知其實離普通的我們並不遙遠。我們有時候很難發現,是因為我們從未想起尋找。年少的時候,喜歡鋼琴的悠揚與明快,似乎所有的時刻都洋溢著歡樂與躁動;年紀漸長之後,才開始懂得大提琴的琴聲嗚咽猶如布帛撕裂時候的動人幻樂。快樂不持久,而哀愁平靜恰是永恆。

Jackie在全國各地演出。因從小缺乏自理的能力,只能把髒了的衣服往家裡寄的時候,家人卻很開心、興奮的去拆開包裹。當看到Jackie收到姐姐Hilary寄來的衣服拼命地聞那種“家的味道”的時候,整部電影關於我的淚點也就出現了:因為心中有愛,所以不會感到失望。你會睡得安穩,天地無欺。大概是運氣不夠好,或者是上帝不會總溺愛一個人,給了你驚人的光環以及盛名之後,便不會再讓你遇見一份真摯的愛。Jackie問自己的男友,如果自己不拉大提琴了,你還會愛我嗎?她得到了看似模稜兩可但內心分明的答案。她有可能是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Jackie開始不斷的參加大提琴演出,幾近瘋狂。似乎想用這如山的演出來填滿自己內心無盡的空虛。電影的鏡頭不停地轉換,Jackie身上的服裝一件件都華麗無比,唯一相同的是-她始終保持著相同的姿勢和熱情。但是她那如同湖泊一般深深的孤獨一直藏在眼睛裡。大提琴的憂傷加速了她的病情,直到有一天,她的手指不會動了。

笨重的大提琴,到最後,Jackie的手都是一直保持著拉琴的動作。生於音樂,死於音樂。到最後陪伴她的,只有那大提琴的嗚咽聲。她身體中缺失的那種元素時刻提醒她需要溫暖,渴求愛。Jackie的結局只能是死亡-因為活到了極致。世間好物不長久,彩雲易散琉璃易碎。唯一堅定不移的,還是愛。

她比煙花寂寞

唯一堅定不移的,還是愛。

電影落幕,窗外已是大雨傾盆。我關上電腦,和著這雨聲沉沉睡去。歡喜不會長久,孤獨卻始終永恆,唯有愛才會讓人生真正完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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