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年末，每家每戶團圓的日子，很多人都從外地趕回家了。耒陽一直是個“春運城市”，不光火車難坐，在市區汽車也難坐。城市一時間湧入大量人口和車輛，造成了很大程度的擁擠，近來出行，市民朋友們肯定也感受到了城區的“壓力”。
不過，比起城區的擁擠，鄉下農村倒是閒逸的多。天氣也好轉了，週末好不容易，從城市的喧囂中掙脫出來，去呼吸一些輕鬆的空氣，正好籌辦一些年貨，帶回鄉下老家。要說在哪過年最有氛圍，還是得在村裡。
過年講究辭舊迎新，買年貨，穿新衣，自然就是迎新了，而辭舊指的是年底的大掃除了，這也是我們民族的傳統民俗之一，中國民諺說:臘月二十四，撣塵掃房子。在耒陽，這一天正好也是過小年。
不過現在村裡頭，也不總拘束於這一天了，有的回來早了，就早早把家裡打掃的乾乾淨淨，住著也舒服。用幹稻草扎一個小撣子，就可以把天花板上的“壇黴”一掃而光，擦窗戶，擦傢俱，一家老小齊上陣，年底的這些天，家家戶戶忙東忙西的，好不熱鬧。也有些人，把家裡的老傢俱給翻了出來，像以前的那種老床，也有人翻出來曬的。
老床是以前父母結婚時的傢俱之一，以前在鄉下，兒子結婚，父母親就遵照女方的要求，張羅著給兒子置辦結婚傢俱，那時叫“一房紅”。一房子的嶄新傢俱，再油漆上光亮的紫紅色，便就是地道的“一房紅”了，而床是“一房紅”傢俱中的主件。
這類老床，大部分都是塗暗紅色漆，四根柱子撐起片的床頂，床的三面有床屏，正前面像是一個屏風，上面有些雕花的紋，正面匾額畫著或是雕刻著一些裝飾畫。很多人家裡還會配有一條長矮凳子，可以用來放鞋類的東西。總之，上床之後，就基本上進入了個安靜的小空間。
在農村，老床的樣式，也代表了這戶人家的經濟能力，俗話說一分錢一分貨，家裡越富裕，老床自然是雕花複雜精美。
這個老床的樣式，是比較簡單樸素的。上面雕刻著一些吉祥鳥類，烘托著新婚之囍，也寄託了老一輩人對今後的生活的美好盼望，顏色已經不如當初那麼明亮了，由於有些年歲，有些木頭也被腐蝕了。
像以前這種木製傢俱，在上漆的時候，要用石灰粉和一種特殊的材料摻合在一起，先在表面刷上一層，這樣可以嵌補一些木紋縫隙。然後將大紅漆塗在上面，油漆才顯得亮彩，傢俱也更易保存，不容易被蟲子腐蝕。
但即使是再簡單的老床，凝聚的也有古人的智慧。像這種老床，基本上都不是用釘子來加固的，各處的鏈接結構，稱為“榫卯”(sǔn mǎo)。
古代沒有釘子，智慧的古人就發明出榫卯，凸為榫，凹是卯，在一凸一凹之間，一轉一合之際，連接得天衣無縫。以前的傢俱，其實都是用這種結構加固的。
我家裡也有張老床，只是後來搬家置辦新傢俱時，就把它留在了老房子裡，已經很多年不用了。小時候在床上打滾玩耍的記憶，還歷歷在目。小時候，捉迷藏的時候，還躲過床底下。到了收南瓜和紅薯的季節，床底也成了儲物的空間。
人們都說老物件值錢珍貴，珍貴的地方，除了凝聚古人智慧，更多的當然還有父母親人的祝福，和以前那些記憶。
看到別人家在曬著老床，我心裡也想著哪天能把家裡的也翻出來，清洗曬乾，然後重溫兒時的那種親切。也許，這張老床對於很多人，都是一種歲月的懷想，這種關於歲月的記憶，是用多少錢也換不來的，而老床的存在，彷彿讓那些靜好的歲月停留在眼前。
不過現在在農村，一年到頭都是比較冷清的，也只有年底，才會迎來一段時間的緩解。但現在很多人，都已經湧入了擁擠的城市，等再過些年，不知道鄉下還會有多少人堅守？鄉下的年味，比起從前，已經淡了很多了。但願這農村過年的氣氛，不要像那些老傢俱一樣被漸漸的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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