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收費站遇到的一些奇異事(四十九)

我在收費站遇到的一些奇異事(四十九)

大毛和禿子也明白過來,四個人站在公路邊,只覺得渾身擁起一股寒意。

半響,驢子手一揮說:“走,兄弟們,去監控室。”

那晚監控室又是小文值班。實事求是的講,小文是收費站的一大美女,170公分的個子,體重不超過95斤,盤兒亮,條子順,再加上一頭披肩發,經常戴一隻淡紫色的髮夾,整個就是一白領佳人啊。暗戀她的人還不止一兩個,只是她後臺硬,做人又低調,不喜言笑,有誰跟她開玩笑,她要不愛理不理,要不就是說些不講情面的話,讓人家下不了臺。而且據老廣播私下裡說,小文和市領導還有親戚關係,所以大家一般都不大敢跟她向來。當年一眾江湖好漢評收費站四大美女時,居然把小文這號人給忘了。事後想來,如果算上小文這冷美人,美女榜第一名就沒有沈妹妹什麼事了。當然,這隻能在心裡想想,誰都不敢當著小文的面說出來。

不過,小文對大都數人愛理不理的,對我,卻有點親切。遇到我,總會跟我熱情的笑一下,偶爾也會停下腳步和我不淡不癢的說幾句話。這特別的待遇,也讓我心裡有點小小的得意,所謂的冷美人,在楚哥面前還不是化成了一灘水。

到了監控室,門鎖著,小文已經睡覺了。雖說站裡制度規定,監控員上夜班不許睡覺,但能做到監控員的,都有後臺,小小收費站長的話,她們還是沒放在眼裡的。老太婆也不敢得罪這幫奶奶,只能閉一隻眼,睜一隻眼,只要不出事就行。所以啊,在這世上,做人一定要有後臺。如果沒有後臺,你這輩子就只有當收費員的命,等著被司機罵,被站長訓,被噪音吵,被廢氣燻。

驢子把我向前一推,做了一個手勢,意思很明顯,該你上馬了。沒辦法,誰讓我吹牛皮說小文跟我關係好呢。我硬著頭皮,上前輕輕敲門:“小文,睡了沒?”

裡面響起小文清脆的聲音:“沒呢,等等啊。”這一等就是十分鐘,終於,門開了。看到門外站著收費一班的四大衰神,小文的臉上流露出一點點的失望,很快又平靜的說:“有事嗎?”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傻瓜才會跟小文說實話。總不能說,我們剛才見著一個鬼,到你這裡來找一下錄相吧。這是找死。

我擺一個自很瀟灑的姿勢,笑著說:“沒事,我們才掃完草坪,上來看看你。”

突然,小文“噗滋”一聲,笑了出來。那一笑的風情萬種,看得我們四人目瞪口呆,禿子不由抻手擦了一把口水。

“進來吧,我正好一個人無聊。”

得到命令,他們三人飛快的擠進去,把我留在最後。驢子這麼大的人了,擠得比我還要快。一群有女性沒人性的畜生。我暗暗罵道。

接下來,自然是我陪小文聊天,他們三人裝成好奇,擠到電腦前看剛才的錄相。沒一會兒,驢子抬頭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我會意的笑著對小文說:“太晚了,我們也該走了,你晚上注意安全。”

小文點點頭說:“嗯,知道了。上崗亭擋車子吧,早點回去。小心點啊。”

剛從監探室出來,大毛就一拳打在我背上,笑罵道:“看不出來啊,你小子屬於絕對的悶騷。”

禿子說:“看走眼了,楚爺,你不簡單,有戲。老實交待吧,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說:“哪裡哪裡,哥幾個抬舉了。同事關係,同事,和你們一樣。”生活就是這樣,總會在不經意間,帶給你一點小小的驚喜,可還沒等你嚐個過癮,又澆你一頭的冷水。那時的我,能得到全站冷美人的垂青,再加上禿子們他們嫉妒眼神,我心裡的得意,何止是一點點。可惜,天不假年,沒過多久,冷美人結婚了,自然,新郎不是我。

我說:“說正事吧,班長,錄相上有沒有人?”

站在旁邊,一直沒有笑的驢子,重重嘆了一口氣:“沒看到人。”

“那老頭,那老頭真不是人?”我心虛的看了看四周,院子裡靜悄悄的,雖然有路燈,可我總覺得在路燈照不到的黑暗地方,躲著什麼東西,盯著我們看。

一句話出口,四個人一下子安靜下來,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驢子發一聲喊:“走啊!”我們像四隻被嚇破了膽的喪家犬,拼命的向收費大棚跑去。

一口氣跑到大棚下,擋了一輛過路的出租車,將我們帶回了城。等到家洗好上床,已是十一點半。我睡床上,眼一閉就想起那個老頭。在收費站混了五六年,見的東西也不少,可跟這些傢伙面對面交談,還真是第一次,興奮,激動,害怕,什麼心情都有。也不知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著,做了一夜的夢,一會兒夢見老太婆開大會批鬥我們,說要賠草坪;一會兒又夢見小文,正與我說笑,我壯著膽,想上前拉她的手,突然又變成紫衣,臉上塗著油彩,嘴裡唱著我聽不懂的戲;旁邊又走來周放約,看著我笑,說是感謝我;那老頭也來了,說已報了仇,讓花木公司種樹的人害了病。一夜反覆,人來鬼往,沒有一個消停,直到清晨才暈暈沉沉的睡去。

、老媽一直到十二點才叫我起床,吃了一點東西,一看錶,下午一點多,唉,又該上班了。這日子,一天天反覆,收費站,家,收費站,天天做著同樣的事,不上班該多好啊,我要收拾行禮,喂好我的馬,什麼都不關心,只關心小文。

、到了收費站一看,驢子早已在那裡。原來,上午老太婆看到草坪上還有黑灰,就叫辦公室打電話給驢子,讓他過來把事件做完。驢子也沒叫我們,一個人掃了幾個小時,才把黑灰全掃掉。

和我們接班的是三八班,驢子和她們班長不合,所以排隊上崗,敬禮交接班,一切都按規定來,也沒人和她們說笑。再說了,三八班的這幫傢伙,都是些老孃們,脾氣大,容貌醜,整天嘴裡說什麼,我們歲數大了,還跟你們年輕人掙什麼啊,沒有江山好打了,暗地裡卻專門往副站長西毒辦公室跑,打收費班的小報告。其他三個收費班看到她們頭就疼。這些東西我們是不管的,反正有驢子這個班長在上面頂著,站長罵下來,先罵驢子。而且這些個老孃們,哪有小朱姐和沈妹妹可愛,自然引不起我們這些色狼的興趣。

我們本就是沒心沒肺的人,不一會就把草坪的事忘的乾乾淨淨,打掃完衛生,又聚在一起說笑,打發時間。

猴子嬉皮笑臉的問驢子:“班長,還是你狠啊,一把火差點燒掉收費站,開天闢地以來,你是第一個。不過你不夠意思啊,燒烤也不叫上我。”

驢子還沒說話,大毛就罵道:“燒你妹個頭啊。就知道吃。知不知道那草坪有多難掃。老子現在鼻孔裡還全是黑灰。”又轉過頭罵二百五:“二百五,你個混蛋,要不是你,毛爺我也不會吃這苦頭。”

二百五今天很是奇怪,自從上班之後,一句話也不說,低著頭,苦著臉,像死了老孃。任我們怎麼罵他,也不說話。

禿子說:“看來這小子還是有良心的,昨天要不是因為扁他,也不會火燒收費站,他也知道對不起我們。”

我說:“他有個屁良心,肯定不是為了這事。我們倒黴,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內疚。”

果然,二百五抬起頭說:“憑什麼啊,我也是人,為什麼啊?”

驢子說:“發什麼神經,你也配是人?還為什麼呢。”說著又想動手。我一把拉著驢子,指指監控鏡頭。驢子會意,罵道:“死二百五,去把那邊的車道掃一下。”

等二百五離開,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他今天有點奇怪,大毛說:“對了,昨天我好象聽他說要去相親,會不會跟這有關係?”

禿子說:“不錯,我也聽到了。肯定有問題。不過,依我看,看上二百五的姑娘還沒生出來吧。”

小朱姐從收費亭裡伸出頭,說:“這事我知道,我有個親戚前幾天打電話給我,說有人幫她女兒介紹對象,說是收費站的,問我有沒有這個人。”

我說:“你怎麼說的?”

小朱姐說:“當然說好話了,寧拆千家廟,不拆一家婚。”

禿子說:“姐,你這事做得不厚道,你這是眼睜睜把人家姑娘往火坑裡推啊。”

小朱姐說:“厚你個頭啊,人家又不是瞎子,自己一看就明白了,二百五這貨,誰要啊。上午我親戚又打電話給我了,說昨晚相親的事,被氣得不行。”

我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鉤起來,可惜現在是上班時間,不方便跟小朱姐說太多的話,否則被老太婆看到,收費員居然在聊天,又要罵驢子了。

好不容易等到吃晚飯,驢子叫二百五換下小朱姐,我們幾個三八聚在餐廳裡開起了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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