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都是真的》:居然还凑合

刘仪伟自编自导、小沈阳领衔主演的喜剧电影《我说的都是真的》,很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又一部想要赚快钱的烂片。其实如果不抱过高期望地走进影院,说不定倒能有“居然还凑合”的意外收获。商业电影的口碑,既依赖于影片实打实的制作质量,也与映前潜在受众的观影预期有关。在这个强片云集的档期,《我说的都是真的》当然不是绝大部分观众的首选,不过如果误打误撞走进了影片的放映厅,忍耐住开场十余分钟的平淡铺垫,电影还是能让观众坐到最后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居然还凑合

《我说的都是真的》海报

《我说的都是真的》剧情不算复杂,框架是典型的笨贼喜剧类型片。小沈阳饰演的职业策划人夏至,满嘴跑火车,没想到信口开河编造的绑架案竟误打误撞说中事实,于是招到犯罪团伙追杀。由于夏至一贯给人留下的“吹牛大王”印象,即使其在逃避追杀期间,不断向朋友和警方寻求信任与帮助,也只能徒劳地一遍遍重复“我说的都是真的”而无人理会。影片的戏剧与喜剧张力,便在一次次的追杀与反追杀、求救与被拒绝之间展开。

《我说的都是真的》:居然还凑合

《我说的都是真的》剧照

《我说的都是真的》制造喜剧效果,一半依靠台词,一半依靠肢体表演,但总体来讲分寸把握得还算适度。看惯了穷形恶相的“重口味”“屎尿屁”喜剧的观众,或许会觉得这部影片略清淡,也不够“小沈阳”。电影中即使仍然有男扮女装的桥段出现,也并不特别恶俗,没有小沈阳过去同类型的喜剧表演里常常不自觉流露出的扭捏矫饰姿态。夏至这一角色,可能是小沈阳迄今职业生涯里难得的够“爷们儿”的形象,让人恍然意识到这位从“二人转”与小品中走红的东北演员,其实在表演风格上还是有可拓展的空间。

《我说的都是真的》:居然还凑合

《我说的都是真的》剧照

除了大众一贯认知中的“谐星”小沈阳,影片中的其他主要演员如陈意涵、吴樾、连凯、罗海琼、刘仪伟等,尽管单独戏份都不算多,不过他们丰富的正剧表演经验,让这部荒诞剧倒有了家长里短的生活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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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都是真的》剧照

电影对夏至这一小人物的素描小像是除了爱吹牛和志大才疏,心眼并不坏。不再挤眉弄眼的小沈阳,演起颓唐落魄的中年离异男子,倒能做到有几分形神兼备。电影中有几场父女间的对手戏,生活气息自然真实,好得不像是这类喜剧片会有的段落。饰演夏至女儿的小演员顾语涵,也并不怯场,显得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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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都是真的》剧照

作为喜剧电影,《我说的都是真的》不尽如人意的原因不在于剧情上的因循套路,也不在于演员表演上的不够放开,主要还是在对节奏的把握上存在失误。电影的前十来分钟作为情节和情绪的铺垫戏,太平淡啰嗦,不能起到先声夺人的效果。整部电影的节奏都很成问题,忽快忽慢,是影片不同情节段落的编排缺乏良好调度所致。

影片似乎始终没想清楚全片的定位,在生活化的轻喜剧和段子化的动作喜剧之间游移不决。夏至和前妻、女友、警察同学等的交谈戏,主要靠对白推动情节、塑造角色兼营造幽默气氛。刘仪伟多年的主持人经验,总算英雄有用武之地,《我说的都是真的》里的台词看得出经过精心设计,并不是简单奉行对网络热门词汇和流行语的“拿来主义”。但在刘仪伟所不熟悉和不擅长的动作喜剧领域,就只能套用类型片里的“成例”。夏至和犯罪团伙的交锋戏,尽管场地换了好几处,但不论是在夏至家里,还是在商场的女性服装店,又或者商场外的洗手间里,都显得缺乏新意,像是没有武术功底的业余爱好者对成龙武打片的不成功戏仿。观众即使有零星的笑声,也像是在为观影过程中的尴尬感找台阶下。

电影真正精彩的段落,是夏至与女儿落入犯罪团伙手中后,夏至急中生智,以暗语向前妻及女友示警,又成功挑动团伙内讧,为父女二人制造生机的一场戏。这场高潮戏尽管姗姗来迟,总算对得起坚持到最后而未中途退场的观众。刘仪伟的语言才能和逻辑才能在这一场戏里,借夏至的“辩才”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观众未必知道刘仪伟是四川大学中文系的科班出身,但见识到这一段情节里的台词机锋,也要佩服其确实有真材实料。夏至“因言惹祸”,又终于靠贫嘴而自救,这一反差性情节前后照应,设计得相当巧妙。就连本场戏里的动作设计,都连带着生动起来。这一段落的节奏也相当紧凑,气氛把握得很是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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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都是真的》剧照

电影最后当然是以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夏至的生活重入正轨而告终。然而影片的收尾再次出现节奏上的问题,复又显得拖沓。导演卖弄才情,在片尾展开一段长长的世情白描图景,单独抽离出来,作为广告宣传片看或许有趣,放在电影里虽然不算跑题,还是有拖时间的嫌疑。《我说的都是真的》是好的创意策划文案,但要成为一部好电影,还远远不够。

国产电影市场持续井喷,不断有泛娱乐行业的从业者尝试转型导演,都市喜剧是看似风险系数最低的首选。其实把人逗笑是门技术活,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胜任。大量作品误解了喜剧的本质,以为“博丑”和装痴卖傻是引人发噱的不二法门。《我说的都是真的》在部分桥段的设计上,也多少有同样的问题。但影片幸好还保留了一分清醒在,让离奇的故事有生活化的细节做为铺垫,不至于癫狂到过火。

凭借喜剧表演走红的演员都存在被定型和被过度消费的问题。不独小沈阳,岳云鹏、乔杉等同理。《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谈不上什么突破性的表演,至少为小沈阳提供了一次转型的尝试和可能。即使其表演时的举手投足间仍不免带有一些过去的模式化痕迹,能够有意识地与以往的表演风格划开界限,摆脱“谐星”标签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演员的决心,大约总还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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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都是真的》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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