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在臺灣，阿堃帶我們逛了臺北有名的士林夜市，熱鬧熙攘、光影交錯……路上阿堃說，有沒有覺得很熟悉呢？和我們的二馬路。給他這麼一說，倒是覺得，這嚮往已久的夜市，真的似曾相識。
圖：波斯菊提供
二馬路，這條平凡熱鬧的老街，對於每位在汕尾長大的孩子而言，熟悉得像一位厝邊的老阿嫲，看著自己在這裡長大離家、歸來遠去……卻無論多遠，說起二馬路，總能如數家珍般，哪家的糜、哪家的粿、哪家的餅……為你悉數展開，這條小城老街，動人動心的容貌。
這條一開始陳炯明用於軍事運輸的老街，在歷史上曾經商旅雲集，風光繁華，見證了汕尾曾經的輝煌歲月。後來吸收多方文化倒有些許港澳街頭的風味：
騎樓下的唱片小店縈繞著古老的戲，咿呀咿呀地唱；
街角的小板凳倒港幣的大爺熱情相問，不論四季；
老牌海味店在深邃的魚市巷落，飄來腥香的乾貨味；
小攤走鬼飄來泛白的煙氣，是讓人垂涎的小米和粿；
信誠或百惠的促銷聲，常常在人群喧鬧中此消彼長；
大排檔在華燈下如期綻開，為漫長的夜添了煙火氣；
……
只是有一年，為了陪朋友到漁村碼頭採風，凌晨四點半起床從二馬路出發，才真實看見這老街不為人知的一面：那時候天剛剛亮，空氣清冷又灰暗。老街睡眼惺忪，寂靜帶憂鬱。前一夜留下來的煙火氣，在此時慢慢變成了零落的聞晨雞鳴、三輪車單調的行駛聲、夜宵與早餐交替的告別……隨著遠處的鳴笛聲，碎成了天明。
如此的二馬路一直讓我難忘，我記得小時在小姑家裡過夜，二馬路的熱鬧往往要到凌晨之後才回漸漸消停，只是消停之後，誰又何曾知曉，這繁華背後，是如何的世故與風韻呢？
所以這一次不談美食，不說歷史，我們純粹看看，那些關於這座城市這條老街，鮮為人知的一面。零點十刻，二馬路中。
11:00PM
她們幾姐妹，每天晚上都會聚集在這碼頭街的街口，吃粿喝鹹茶。阿姨說：以前碼頭街前有個中山碼頭，後來政府擴建，碼頭就沒了。
阿姨又說：明天我們包薄餅吃，你早點來，我們再坐聊坐聊。
11:13PM
圖：波斯菊提供
對於美食，我們在日日夜夜裡逐漸銘記，
對於二馬路，也是在無數的日子，熟悉深刻，
就像今晚牛肉餅蟹皇面，孩子們應該會記一輩子。
11:30PM
風與電動車是青春的追逐，
而炒粉，永遠是這深夜，不變的旋律，
老闆問：靚仔你要加辣椒不？
11:32PM
大姐說，她在二馬路賣油柑鳥梨快20年了，老牌啦！老牌啦！今晚的生意一般般，這個假期遊客比較少。
“人生有時候就親像油柑鳥梨，甜嘴時甜嘴，鹹澀時鹹澀！”
11:45PM
圖：波斯菊提供
即便到了夜的下半場，這些街邊的味道，依舊在站崗。大叔說他每晚就是靠可樂來提神的。
“吃牛雜不？賣完你這份我就收攤回去睏了！”
0:00AM
路邊的車燈飛馳而過，收紙皮阿伯的身上，突然多了幾分天使的光芒。
我靜靜地看，看光芒和夜色，在他身上收攏又閃爍。
0:30AM
收拾清點，為每個忙碌的夜晚，畫上最後的句號。
0:50AM
老店總是讓遊客留戀，這地道的美味，讓人越是清醒。他對這小狗說，來，看鏡頭，笑一個。
1:20AM
到了這深夜，馳名的麻魚糜依舊有零星的客人，
帥哥老闆一邊快速做著麻魚糜和麻魚鰭，一邊抱怨，假期的遊客太多，但賺的錢卻和平常差不多。
1:40AM
這漫長的街已漸趨冷清了，
只是人心的煩惱，似乎還未收場。
2:10AM
這狹窄的騎樓走廊，每一夜都是他們最好的驛站，
有人已經簡陋地睡去，有人依舊在奮鬥……
只是天亮後，他們都會一同奔赴在這城的每街每巷。
2:30AM
到了這個時刻，
連三輪車都停下來，
聽這一夜，城市的鼾聲。
關於作者
連幼希，故鄉在罾（zeng）城，現人稱捷勝。此文，是連幼希因懷念故鄉，緬懷幼年，不忍故鄉的風俗味道和故事被漸淡忘，希望借文字築一座歲月帶不走的城而作。
來源｜十號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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