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密檔:衡陽能守四十七天,那是日軍另有所圖

我外祖父衡陽人,我自然關心長衡會戰中的衡陽防衛戰。治史貴在誠實,關於衡陽會戰有兩點意見,我與主流觀點是不一致的。

1、不要再說援兵不力。

第七戰區的頭等主力是六十二軍,這支部隊是餘漢謀的看家嫡系部隊,一九四四年初被軍委會編為直屬突擊軍,許諾裝備美械,所謂突擊軍就是必要時作為第七戰區機動力量調出省支援其他戰區。

但黃濤軍長說,1945年之前,全軍上下沒見過美械長什麼樣。當然,這也不怪蔣先生,滇緬公路不是還沒通麼,靠駝峰航線杯水車薪的運輸量,有美械也輪不到優先裝備粵系軍隊。

1944年6月22日,六十二軍一五一、一五七師兩萬餘人,在英德沙口、大坑口車站陸續登車,次日到達祁東洪橋,稍加整頓二十六日便開始向日軍展開攻擊。一個多月的作戰期間,六十二軍對衡陽守軍進行的接應作戰不可謂不出力,主流觀點說什麼援軍對衡陽解圍都是出工不出力,扯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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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師長是林偉儔

一五一師連副師長餘子武都陣亡了,怎麼叫不出力?四五二團團長薛叔達,薛嶽的胞弟,在雨母山上刺刀帶團肉搏,他的團一直打進衡陽西站。

戰史只記錄到四五二團打到西站,然後被日軍反擊出去。但信宜縣一個當班長的老兵和我說,他在西站帶著本班兄弟往前突進了幾百米,接近了守軍陣地,對守陣地的第十軍士兵喊援兵已到時候,守軍兄弟居然向他開槍掃射……他再喊,槍聲打得更密,氣得他只好帶著自己兄弟往回撤。

他和我敘述這事的時候,還一臉氣呼呼的樣子……我對老兵所述半信半疑,為這個問題在心裡存了好久。

直到兩年之後,我在暫二軍一個軍醫的口述中找到答案。抗戰勝利後,粵系部隊暫二軍接收衡陽,投降的偽軍中有一批廣東人,因此這批偽軍交由暫二軍看管審訊……有偽軍交代,攻打衡陽時,他們曾被日軍命令假冒六十二軍士兵去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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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軍一五一師士兵在發射迫擊炮

六十二軍的老兵們都罵方先覺不地道,投降不打招呼,結果其他方向的日軍全部調過來打六十二軍,廣東佬又扛了三天,才知道守軍已經投降,然後才撤。

說起這事,六十二軍的老兵對方將軍無不大罵“丟佢老母”,我也覺得他們有資格罵。

六十二軍撤到廣西全州一點名。慘!只剩七千餘人。一趟出差,折損過半,還說廣東佬不出力。你試試看著六十二健在老兵的眼睛和他們說,看不一耳光煽死你。

軍令部二廳廳長候騰在廣西碰到在湘桂線苦戰歸來的廣東士兵,問起戰況,士兵說我們在前線,軍需物資跟不上,伙食沒油沒鹽,更談不上什麼肉類,搞得眼睛模模糊糊的,看敵人都看不清楚,怎麼打仗?

四五二團在雨母山與日軍苦戰,又累又餓。該團有個排長告訴我,衝鋒時大家一起衝,衝到山腳見兩個兄弟噗通倒地不起,也沒中彈模樣,他以為這兩個傢伙裝死,上去一人踹一腳,沒動靜。翻過身仔細一看,還真是暈過去了……不是怕死,是體力太差,你想拼命都沒命給你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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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日軍俘獲的六十二軍士兵。

2、不要再說衡陽守四十七天有多牛,那是日軍圍城打援之策。

我知道這話會得罪很多人。

我相信張發奎說的那句實話,大約意思是日軍可以攻下任何城市,沒攻下那是他們出於戰略目的不想攻或者暫時不不攻,所謂的大捷與勝利是為鼓舞民心士氣的說法……

有這句話墊底,再看看衡陽之圍的效果,最後是不是四、七、九戰區的機動兵力,被調動到衡陽之野被打殘廢?如廣東六十二、廣西四十六兩支主力部隊

日軍在隨後廣西方向的作戰,一路勢如破竹,原因有多方面。但最主要原因,就是廣西境內只剩六萬殘兵敗將,而進攻的日軍有十萬,搞得張發奎猢猻沒棒弄,只能招架幾下,狼狽逃竄。

衡陽攻防戰拖那麼久,當然是日軍沒盡全力,不然你真的以為方先覺是大羅金仙。

另把日軍在衡陽外圍與援軍作戰的傷亡,也算入衡陽守軍的成績,似乎也不是很合理。

當然,第十軍官兵也極盡英勇,這是不可否定的。、

我知道第十軍代號“泰山”,預十師代號叫“剛國”,一九〇師代號為“忠勇”,就是不知道第三師的代號,懇求知者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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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選老師

感謝731部隊細菌戰訴訟原告團團長王選老師,在學術討論會上與她的新書《衡陽會戰親歷者》中,都提到了廣東援軍六十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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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培老師

感謝研究衡陽會戰三十年的肖培老師,也認為日軍的圍城打援之策,是衡陽守城四十七天的主要原因之一。肖老師感性,一說衡陽會戰,未語先流淚。

———————————————完

前媒體人,知名歷史學者,軍史專家、華師大口述史協會首席顧問,《國家記憶》文獻影像展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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