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10年之二|别等灾难来临才想起守望相助



汶川10年之二|别等灾难来临才想起守望相助


:苟智全


十年了,我仍然铭记,震中汶川的那场地震。灾难的魔杖飞向数万生命,一切都在恐怖里颤栗。我的家园,甘肃陇南市西和县,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中午两点多,我在县城的街道上。店铺里的人跑出来,两面高楼摇摆,脚下晃荡颠簸。腿软头晕胃里翻滚,所有的恐惧逼向我压紧我……时间终于过去,地动终于停止,街上散落了好多脱落的杂物,大楼没有倾倒,但缩紧的心像摇摆的电线一样晃悠。东北面土雾云起,分明向惊魂未定的我通告:房倒山垮……


掏出电话拨不出,迈动双腿在原地……强打精神挪到我住的楼前,那栋四层楼在阳光下矗立……


现在我踏上楼梯,偶尔仍回想起那天上楼爬山一样吃力,四楼的家是那么高,一台一台挨近家门,不是走向温馨的家,而是走向恐怖的地方!


今天想到仍清晰浮现,客厅里瓷渣玻璃渣没处下脚,电视机出离柜边悬空欲坠。很精神没事一样的是一红一白两盆令箭,花泰然盛开,开过枯萎蔫缩的落花自然下垂。厨房地板上摔碎的碗碟瓶罐,黑红的血一样的东西,到处都是。那血色我永远铭记,因为,灾难中,血色最夺人眼目,是刺,刺破眼睛涌出血泪。灾难中,血色最震撼心灵,是石头,飞进心怀又狠又沉……


我还是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摆好偏离的家什。楼下有一间石棉瓦顶的小屋,堆放杂物,虽然与主楼近,我以为比较安全。立即清理,支上一个简易的尽可能大的床,晚上让爱人孩子挤在里面。我还是呆楼上坚守。


惊慌中折腾了一下午,安顿家人歇息,我强装镇静上楼。令箭在院里晒太阳,要开花了抬上来的,正盛开,淡淡香味的客厅,宁静宽敞却弥漫着恐怖。我泡一壶茶呆坐。这是平日向往的,可今夜和以往何等不同啊!感到一动,红色的那盆高处的一个大骨朵摇晃点头,我奔进卫生间。


令箭,花好看,花期短,我不太喜欢。可今夜,这花通人性,成了报警花。花蕾点头我就动身,十几分钟、二十分钟去一次卫生间。折腾疲乏了,警惕性越来越差,先是跑,后是走,有几回还端着茶壶。


这把紫砂壶在我手上十余年了。儿子小时候在我手里夺壶,小手把壶盖抠掉地上,幸好摔成三瓣,我粘结一体,在家就用它泡茶。两点二十八分的地震,它在茶几上安然无恙。


时过四点,那报警花蕾半小时没有信号。郁闷困倦,我和衣躺在沙发上,鞋都没敢脱。闭上眼睛,梳理这一天的紧张焦虑和牵挂,身心交瘁,我想在余震的间隙睡上几分钟。一股巨大的能量袭来,睁眼就见那花骨朵使劲点头。我没动,侥幸等那报警花静止。眨眼间,所有的花都焦急地摇晃起来。我跃起,飞一样进了卫生间。还在摇,头晕腿软要呕吐。还不停,魔怪真要摇倒整个世界。过去了,还是过去了。我走出来,令箭花已默然。长长地出一口憋在心底的闷气,客厅依然,卧室里的顶灯摔下来,床上地上都有碎渣。

深深地吸一口淡淡花香的空气,我还是我。茶壶已冷,轻轻抿一点含在口里,我的心已千疮百孔……


和看不见的对手较量一夜,我还是败退,天亮就选地方准备搭帐篷。看好一家的菜园边,素不相识的主人不仅愿意,还帮我筹划。近的人不请自来,帮我一会就搭好。有这一间遮阳挡风避雨的小帐篷,晚上可以放心睡觉了。


那时的手机没有拍照功能,人也没心情,温馨的小帐篷没留下照片。我散步常去那里,想那间小帐篷。直到那片土地开发,盖起了一片高楼。


二零零八年,整个夏天都在地震的魔罩阴影里过活,生命旅程里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这些年,我常常回忆梳理那段时光,奇怪的是,灾难似乎并不痛心,甚至还有留恋向往的情愫。生活中,我越来越感到,

灾难面前,人是那么坚强柔韧,果敢迅速,奋不顾身。人与人之间是那样理解默契,互助友爱,团结一心。人们的心灵是那么善良美好!


灾害过去,生活正常,人的心似乎就变了。有了冷漠隔阂,有了算计争斗,少了包容谅解,少了宽厚饶恕……人也懒惰散漫,闲逸逍遥,似乎是在混日子了。


生活不容易,压力已经很大,我不是主张像弓一样绷得紧紧的生活,要劳逸结合,享受生活,但不能毫无志趣,麻木过活。


人类发展,提高抵御灾害的能力,在灾害到来时有所作为,是为了生活得更好。我不是喜欢灾害,我是崇尚人定胜天的勇敢坚强,特别喜欢患难中人与人之间的那份清纯感情。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我深深感到,人患难时能相互关爱,顺畅了却彼此冷漠!你觉得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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