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重返仙屆,將與天帝之子大婚,然而她前世忘了誰?

故事:她重返仙屆,將與天帝之子大婚,然而她前世忘了誰?

滿林桃花如疾風驟雨般紛揚灑落,遙遙的,仍能聽見林中男女愈見激烈的爭執聲。

“你真傻!那個求婚,不過是我一時興起的玩笑,你竟還當真了?呵,從頭到尾,我不過是在玩弄你的感情罷了。我,從未愛過你。”

“不,我不信,我不信你心中沒有……我。”

語畢,是微微的顫音,女子低頭,愕然望著胸前寒光凜冽的寶劍,竟是一劍穿心而過。

男子的冷笑猶在耳畔迴響:“如今你還不信麼?呵,比起你所謂的真心來,可知我更想要你的性命。”

還劍入鞘,鮮血噴薄在半空中,是如斯悽美的一道霧色。

女子頹然倒地,眸色哀婉悽絕,如一尾失水的魚般喘息著:“鳳歌,鳳歌,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說你從未愛過我……”

男子蹲下身來,唇畔銜著殘忍而邪魅的笑意,低醇道:“情之一字,認真,你就輸了。”

四目相對間,女子的眼中猛地迸射出灼若烈焰般的光芒,言辭激烈:“可我偏就認真了!”話音未落,她的指尖忽然飛出一條紅線來,一頭結在了自己的無名指間,另一頭則纏繞在了男子的指上。

“這是什麼?”男子駭然色變。

“是月老的紅繩。鳳歌,我從不願逼你,可千秋萬載的時光,我實在害怕寂寞,你原諒我。”

說完這一句,女子便緩緩嚥了氣,只是一雙明眸始終大睜著,彷佛至死也不能瞑目。與此同時,周遭燦若錦繡的桃花隨之枯萎凋零,化作滿目蒼夷的寂然。

那雙黑白分明的悲慟寒眸,在眼前無限放大,竟成了一幅揮之不去的夢魘。

帷幕低垂的床幃內,女子不知何時已擁被坐起,面容慘白,額上沁出細密的冷汗,眸色烏沉沉的看不出一絲情緒。自打重返天界以來,她便日復一日地做著同一個噩夢。可從未有一次,如今日這般震撼,因為她第一次看清那個被戀人一劍穿心的女子,竟長了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她是誰,和自己又有著什麼樣的關係?為何同樣的場景,一次次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忽然間,辛夷便覺得腦袋如灌了鉛般的沉重。

“嗨,我當你火急火燎地派人請我來是有什麼大事,原來是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夢。”說這話的是天帝最小的女兒瑤姬,因著自幼養在玉山王母膝下,是以和辛夷最為要好。

辛夷看不慣自己心煩得不行,瑤姬卻還悠哉地在嗑瓜子,便上前去搶了她的果盤,跺腳道:“你沒見我都發愁成什麼樣子,竟還有心情說笑?我白認識你一場了。”

瑤姬吐了口中的瓜子屑,轉而去吃桌上別的果子,口齒清脆道:“要我說,你這是典型的婚前恐懼症!自己嚇唬自己,才能做出那樣一個離譜的夢來。”

辛夷狠狠瞪她:“瑤姬!”

見她似真有些惱了,瑤姬這才擺手告饒道:“好好好,我不再與你玩笑就是。只是依我看,此事到底是你太過小題大做了。你疑心什麼呢?疑心夢中的那個女子會是你麼?那怎麼可能?”

辛夷不覺怔住,倒也拿不出話來反駁她。

的確,是不大可能的。這天上地下,誰敢對尊貴無匹的九天玄女動手?且不提王母的威儀遍及四海八荒,便是看在天帝和她未來夫婿紫霄仙君的面上,也無人敢對她無禮。

再者,她素來也不是好性兒的人,哪能任得人那般欺辱,一劍穿心?

怔忡間,她聽見瑤姬繼續道:“辛夷,再有一個月,便是你和哥哥成親的好日子了。何苦費神去想這些個沒邊沒影的事自尋煩惱呢?難不成,你是擔心我那傻哥哥成親後會欺辱你不成?”

說罷,她自己倒掌不住先笑了。

辛夷輕輕啐了她一口,兩頰便如秋來霜林染醉般酡紅似火起來,“你個促狹妮子,成天的口無遮攔,哪日也給你尋一個夫婿來管管你才好。”

天界之內,無人不知紫霄仙君對未來小妻子是如何的珍而重之,幾乎是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他待她那樣的好,溫柔體貼備至,辛夷自是不擔心婚後他會欺辱自己的。瑤姬的話,分明是在拿她取笑。

可是,夢中女子哀慟絕望的眼神不時在腦海中浮現,刺得人心頭酸楚而不安,她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猶豫了許久,她才溫吞問出:“瑤姬,你知不知道我下凡歷劫間的事?那個女子,她是不是我其中一世的輪迴?我和夢中的男子,我們……”

瑤姬本欲去捻果脯的手微僵,緩緩轉過身來望住她,輕淡道:“辛夷,你在懷疑些什麼?我都說了,夢由心生,不足為信。”

情急之下,辛夷脫口而出:“那麼,你們為什麼個個都對我下凡千年輪迴間的事諱莫如深?從不肯對我言明。”

瑤姬低頭看著指尖捻著的一枚蜜餞,久久也不曾入口,語意輕緩:“天界始祖早已訂下條規,下凡歷劫的仙者重返天庭後須得消除他塵世間的記憶,為的是避免其眷戀紅塵,起了不該有的思凡之心。數萬萬年來,誰也不能例外,這一點你早該知道的不是?我們不告訴你,不過是怕你多心罷了。即便,即便是你信不過我,可哥哥他待你情深意重,你下凡歷劫,他便默默守護了你千年。難道,你連他也信不過麼?”

辛夷不覺語塞,“我,我……我自然是信得過紫霄的,只是……”

這一廂,瑤姬卻已站起身來,冷冷看著她道:“不必再說了。有些人有些事,你自己心中放不下,憑我怎麼說,我哥哥怎麼做,你也是不會信的。既如此,便由得你去,我只盼你別再如一千三百年前那般將我哥哥的真心踩在腳底下就好。”

話音未落,她便急急捂了自己的嘴,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懊惱,彷佛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目光在辛夷臉上停了停,走過去握了她的手懇切道:“辛夷,我一時氣迷心了胡言亂語,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辛夷微微而笑,指尖輕觸溫度漸失的茶盞,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也跟著沉沉墜落,她聽見自己含笑道:“傻丫頭,咱們是什麼交情,我怎會為了一兩句氣話便和你生分呢?此番的事,原是我多心了。你放心,我沒事,一個人靜靜就能想通,倒是師尊身畔少不得人,你還是快些趕回去罷。”

如此幾番,瑤姬看她神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轉身離去。

而瑤姬一走,辛夷臉上掛著的笑意便如牆上陳年的舊漆般斑駁凋落,只餘一股淡淡的悵然清寂。

自打重返天界,類似的話,她不是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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