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成功就是教育兒子超過了自己

父親的成功就是教育兒子超過了自己

上文說到小說家言道光朝的名臣陶澍,結婚時被岳家以婢女代替小姐騙了他的事不可信,理由是,當時陶澍的父親陶必銓健在,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陶必銓應邀到安化縣城主持修復南寶塔,陶澍亦跟隨在安化學宮讀書。可見在安化縣那個地面上敢讓老陶受這個超級大騙,很難很難。

新化和安化皆為古梅山,宋代章惇開梅後才劃分為兩個縣。清代吾郡文史大家鄧顯鶴撰《資江耆舊集》,有一卷專門收錄了陶必銓八十首詩。序言曰:

必銓,字士升,號萸江,安化人。優行廩生,以子澍貴,累封翰林編修、兵部尚書、兩江總督,祀鄉賢。著有《萸江詩存》《古書存》等書。先生蹭蹬名場,以經學教授生徒。性奇偉,慷慨任俠,刻苦自厲。

這八十首詩中,有幾首是他寫給兒子陶澍的,一位偉大而細心的父親形象躍然紙上。

一首是《乙卯九月益陽送澍歸裡》:

行盡青山一短亭,短亭遠遠又山青。才思縮地壺公術,又乞揚帆水伯靈。章服即今新氣象,儒巾自昔舊門庭。不堪縫線三春淚,暗向吾兒滿袖零。

這個乙卯年為公曆1795年,陶澍參加縣學考試,得補邑諸生。在此之前,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陶必銓到益陽曾潤攀的家中設館教書,陶澍仍跟隨老爸讀書。這首詩應該是陶必銓送兒子溯資江而上回老家安化縣參加縣試時寫的。對兒子去小小的取得秀才功名,他是滿懷信心的。所以說“章服即今新氣象,儒巾自昔舊門庭”——做個和老爸一樣的秀才意料之中。但是資江水急灘險,他多麼希望能有壺公那樣的法術呀。據晉代葛洪《神仙傳·壺公》:“ 費長房,有神術,能縮地脈,千里存在,目前宛然,放之復舒如舊也。”就像今天坐地鐵一樣,快捷而平安地到家。可惜只能坐船,所以乞求水伯保佑兒子平安。

一個大男人,揹著兒子才敢流淚,“暗向吾兒滿袖零”,此景此情,不亞於朱自清的《背影》吧?

一首是《放榜日作示男澍》:

鐘鼓譙樓急響停,轅門燈火散繁星。倉皇旅邸泥金字,展轉街頭賣佛經。十載螢窗酬翰墨,一時鴻漸向朝廷。須看千秋登科計,幾個勳名煥汗青。

寫這首詩應在嘉慶五年(1800年),陶必銓帶著兒子陶澍一起赴長沙參加湖南鄉試。可那一年兒子考中舉人,父親落第了。作父親的先是祝賀兒子,十載寒窗,有機會報效朝廷了,然後提醒也是勉勵兒子,不要對中舉太得意,千古以來科舉高中的,有幾個彪炳史冊呢?

一首是:《男澍北上之次日口占四首》(選一):

笑道吾兒原似女,膝前片刻未相違。今朝趁得蹇修去,應插金花滿鬢歸。

這次是送兒子北上京師參加會試,從小跟著父親讀書的陶澍,這次是第一次遠行,擔憂之餘,他相信兒子能考取進士——唐代風俗,進士及第後,插花騎馬遊街,如孟郊所言“春風得意馬蹄疾”。

陶澍終究沒有讓他的父親失望。一位父親對兒子最大的心願就是沿著自己的路往前走,超越自己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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