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走天涯

終究一個人

海子

“我是中國政法大學,

哲學教研室教師,

我叫查海生,

我的死與任何人無關。”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這是海子,

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

1989年1月23日,

他在《黎明.之二》中寫道,

“我把天空和大地打掃乾乾淨淨 ,

歸還給一個陌不相識的人。”

同年3月26日,他做到了。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那天是他的25歲生日。

他把宿舍打掃乾淨之後,

穿著一件乾淨的白襯衣和藍褲子,

瞞著所有人,

兀自乘車去了山海關。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鐵軌很遠很長,

好像能通向遠方,

又好像能通向故鄉。

海子就這樣走啊走,

走到夜幕鋪天蓋地地沉下,

他靜靜地躺在鐵軌上,閉上了眼。

火車呼嘯,血肉橫飛,

生命的起點,也是終點。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你會有這樣的感覺嗎?

孤身一人,沒有同類。

一身絕學,難了塵緣。

樂於比別人透徹,苦於無旁人理解。

靈魂分明驕傲灑脫,又免不了卑微思念。

這些感覺,是你,是我,

也是活得比我們更極致的海子。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4歲就記憶力超人,

公社的“毛澤東語錄背誦比賽”上,

他一口氣不犯錯地連背了48條

贏得了頭籌和一片掌聲。

從那個時候開始,

就有人說海子是個天才。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肖邦曾說:

“我每天努力練琴十幾個小時,

最終世人用天才兩個字,

總結我所有的汗水。

這句話用在海子身上也同樣合適。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的故鄉懷寧縣查灣村高橋屋,

坐落在安慶市北郊一片田野之中。

老屋門前,一汪池塘,

三月桃花始盛開,

槐花滿地無人掃,,

五月接天無窮碧,

映日荷花別樣紅。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的弟弟查曙明回憶說:

有時,海子會央求村裡大人

採摘來一枚含苞待放的荷花,

把它插在盛滿水的竹筒中,

置於床前的矮桌上。

寧靜的夜晚,

我倆躺在床上,豎起耳朵,

聆聽荷花開放的脆嫩聲音

在一陣陣荷花的清香中進入夢境。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小時候,

我們每個人都是生活的天才,

擁有著詩和遠方的田野,

長大後,

目光卻總是停留在眼前的苟且。

每逢失意,只會喝酒,

卻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

低頭看看花,抬頭看看星空。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神仙般的日子,

持續到海子的八九歲,

海子曾在日記中寫道,

他的童年時代結束得

太早、太快了。

1974年,老屋全部拆遷,

帶著新鮮泥土和青草芬芳的生活

也畫上了句號。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上了初中以後,海子分外刻苦。

查曙明的回憶中,海子是這樣的:

“夏夜,我躺在蚊帳中一覺醒來,

看見海子為了防止蚊蟲叮咬,

上身穿著父親寬大的襯衫,

下身沒在裝滿水的木桶中,

仍就著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看書、寫字。

寒冷的冬夜,紙糊的窗外,北風呼嘯,

躲在破舊棉被裡的他,夜半常常被凍醒,

朦朧中,海子還坐在書桌旁,

輕跺著雙腳,揉搓著雙手,

眼睛仍盯著搖曳的煤油燈光下的書本。"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人們常說海子是個天才,

但我認為是成長的環境和勤奮好學,

才使得海子的天才得以昇華。

就是靠著這樣的努力,

“天才”海子15歲考上北京大學法律系;

19歲在中國政法大學當老師。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在北大和法大里,

海子的天才光環就不那麼耀眼了。

改革開放以後,外國的書很多書開禁,

人們瘋狂地讀一些文學書籍,

很多人都有寫詩和散文的愛好。

李韻秋在回憶海子的時候說:

可能我們當時平庸吧,我們覺得呀,

這就是一個愛好者寫了一些東西。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確實只是一個詩歌的愛好者,

只是這份愛好讓詩歌發光發熱

歷經時代的淘洗,仍舊鋥光瓦亮。

他曾經對李忠實說:

“我晝夜不停的寫,不是我想寫,

是有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讓我寫,

不是我要去編造它們,

我要去想象它們,我要去創造它們,

而是它們裝滿了我的頭腦,

我要去把它們寫出來。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這樣的瘋狂的刻苦和不被理解,

逐漸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越努力,越深刻,

越深刻,越不被理解,

越來越需要到書中尋求慰藉

學識漸廣,曲高和寡,

高處越來越不勝寒。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對知識探索的越多,

越會有一種偌大的空虛。

很快,當代作家的書已經不能滿足海子,

他開始如飢似渴地在古希臘和古羅馬的

宏偉篇章中尋找生命力和創造力。

他模仿古希臘的詩歌樣式寫三聯詩,

將一個宏大的故事分成三個部分,

聯繫在一起後形成一部完整的作品。

古希臘後,除了海子,

沒有人再這樣寫了。

別人寫一首詩用兩天,

他寫一首,用兩年。

他是在用燃燒自己生命的光

照亮自己的創作之路。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最愛去的地方,是西藏。

他活在自己獨特的精神世界裡,

很多人覺得理所當然的麻木和忍受,

在海子看來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討厭農村的過度開發,

懷念童年時寧靜的田園生活

在西藏,他感受著歷史原始的沉澱,

縱然車馬勞頓蓬頭垢面,也無怨無悔,

樂在其中,又註定孤獨。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清高的思想,

很快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1987年,海子把母親接到了北京昌平。

有一天,母子二人在法大的操場散步,

一位政治系的領導主動向他們打了招呼,

海子敷衍地輕“嗯”一聲,就此作別。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事後,母親關切地教育他不可目中無人,

要虛心地和領導打好關係,

海子淡淡地說:那個人雖然是領導,

實際上肚子裡的“墨水”並不多,

沒有必要去和他多講話。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有一次,海子去看望一個詩人,

那人不知為何,對海子很是鄙視,

還專門發了一篇文章,

說要與海子為敵。

海子對此不解,

像個孩子一樣大哭一場。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生前的摯友西川曾這樣說:

“要探究海子自殺的原因,

不能不談到他的性格。

他純潔,簡單,

偏執,倔強,敏感,

有時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而李忠實說海子:

“這是一個赤子的境界。”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梵高說: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團火,

路過的人只看到煙,但總有一個人,

總有那麼一個人能到這團火,

然後走過來,陪我一起。

海子在這樣燃燒自己生命般的創作中,

飽受曲解、埋沒和鄙夷,

也有幸遇到過真的懂他的伴侶。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的初戀,是他的學生波婉。

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同學,

當老師在講臺上問,

你最喜歡的詩人是誰時,

她會站起來自豪地回答:“海子”。

那時候的愛情純真熾烈,

恨不得向全世界宣佈:

“我喜歡的那個人,

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在弟弟查曙明的回憶中,

戀愛中的海子也頗為甜蜜。

半夜驚醒時分,他看見海子雙手合十,

握著照片,面朝北方,喃喃私語。

次日,他從海子的枕頭下翻出了照片

和海子未寄出的信件,

姑娘圓臉大眼睛,

高鼻樑齊耳短髮,

很是讓人驚豔,

而信封裡的情詩更是溫柔繾綣:

“讓我在新年的鐘聲中,在遙遠的山村,

與你一同祈禱,一同祝福。”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可惜這段感情最終以失敗告終,

傳聞中,是因為波婉的父母,

嫌棄海子的清貧。

與波婉分手後,

海子開始追求,

曾經愛慕過自己的安妮,

可安妮已經有了家室,

二人短暫的浪漫生活在被人撞破後,

不得不戛然而止。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愛慕的另一位女性白佩佩,

也是一位有夫之婦。

在人的一生中,遇到愛遇到性,

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理解”

白佩佩對海子來說,

是最能理解他的人,

他曾為白佩佩寫下詩句:

“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

我只想你。”

白佩佩讓海子逃離孤獨,

也曾因為海子和家人,

發生過大大小小的矛盾。

但她終究還是理智的,

並沒有背叛自己的丈夫和兒女,

最終也與海子分開。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白佩佩為海子中意的對象,是詩芬,

也有意培養過二人的感情。

詩芬深愛海子,

但其人本身缺乏詩意。

海子努力培養這段感情,

寫下了《獻詩——給S》、《不幸》,

同時也與四川的安妮交往甚密,

最終換得詩芬的離開。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很多文章在寫到海子的愛情的時候,

總是含糊其辭,或者強行美化。

帶著人性最原始的慾望,

沒有道德,沒有剋制,從不委屈,

只有貪婪的追逐和求索。

愛情的曲折豐富了海子敏感的情緒,

讓他的作品更加動人,

也直接導致了他的死亡。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最後一次見到波婉時,

她已在深圳建立了自己的家庭,

對海子的態度也是十分惡劣,

彷彿曾經的情誼蕩然無存。

分別了波婉以後,

海子和同事一起喝了好多酒,

不覺間,他說了許多當年的事。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愛情裡的回憶,

最是不被看破,

又不容說破的。

第二天早上酒醒過來,

海子問同事他昨天晚上

是不是講了些不該說的話,

同事都說他什麼都沒說,

但海子堅信自己講了許多

會傷害到波婉的事情,

敏感如他,

萬分自責瞬間湧入心底。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一週後,海子走上了鐵軌。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現在許多人再看海子當年那些

在同學和老師的眼裡,

顯得“平庸”的詩句,

依然會有很大的觸動。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他寫筆下的遠方孤獨蒼涼:

遠方除了遙遠一無所有

更遠的地方,更加孤獨,

遠方的幸福,是多少痛苦。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他關於未來的懷想無關情事,

卻別樣溫柔:

從明天起做個幸福的人,

餵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當然,他對自然飽含敬畏,

自己恭謹謙卑:

面對大河我無限慚愧,

我年華虛度,空有一身疲倦,

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

歲月易逝,一滴不剩。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的詩裡,散發著,

一抹又一抹的陰冷孤獨。

“哀莫大於心死”,這些一度是

海子生活的全部。

他在這樣的生活裡,

無法自拔。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他的孤獨,他的薄脆,

他敏銳的情緒和執著,

像是把我們每個人的特質放大了,

又雜糅在一起。

他用力活著,

用短暫的生命活出了翻倍的體驗。

他給人間留下了美,

給自己留下了悲劇。

15歲上北大,19歲當老師,我們時常忘記他的忌日,卻總想起他的詩

海子,

我們時常忘記你的忌日,

但是,

我們經常想起你的詩。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