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天下奇才為何諸侯誰都不用

禰衡這個人非常有才,連孔融都是交口稱讚,說他文章看一遍就能誦讀,言語聽一遍就再也不會忘記。據傳他的《鸚鵡賦》一氣呵成,一字未改,其辯才更是當時拔尖人物。但就是這樣一個曠世奇才,在三國那樣一個爭奪人才如同搶奪寶物一樣的年代,諸侯們卻把他扔來丟去,誰都不用,箇中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給自己定價太高,想出售自己卻還要買者漲價

禰衡字正平,平原郡(今山東德州)人。禰衡在興平年間避難荊州,建安初期自荊州北游來到許都。剛來許都的時候,禰衡懷裡揣著一種叫做刺的東西,就是一塊寫字的木板,相當於現代的名片,上面有自己的簡歷介紹。拿著這種東西,無非是像現在投遞簡歷一樣,希望大的公司錄用自己,在過去就是高官欣賞,給自己一個官做而已,但這塊木板上的字都已經模糊不清了,他的這份簡歷還沒有投出去。

是當時的當政者閉塞人才之路嗎?當然不是。當時雖然是曹操當政,但因為他表面上還要做出擁護漢室的樣子,所以他還要保留著一部分漢臣,像楊彪、董承等人。就是曹操本人這時期也是求賢若渴,還專門交代荀彧注重蒐羅推薦人才。但禰衡除了孔融和楊修,其他的人誰也看不上。有人讓他去投奔陳群或者司馬朗,他卻說,我怎麼能去屈從殺豬買酒的呢!當時正得重用的荀彧、趙融,被他說成是一個可以借來臉面弔喪,一個可以給他管理廚房。

其實,禰衡能看得上的兩個人,都不是能夠幫助他當官之人。孔融已經是邊緣人物,漢朝廷已經不能任命有實權的官員,曹操也不可能重用他。孔融所以還在曹操身邊,也不過是曹操拿他當花瓶擺著好看罷了。至於楊修,他爹是漢臣,他家還和袁術有姻親關係,他自己想當官,也必須得“改換門庭”,即便是想幫他,也沒有這個本事。儘管如此,孔融還是把他推薦給了曹操。但是這個禰衡偏偏卻不買賬,就是不肯前往。

前面說過,禰衡不是不想當官,他不應曹操召喚最大的可能就是待價而沽,也希望像諸葛亮那樣,讓人家請他個三回四回,然後一層層加碼,最後給他一個更高的官職。其實他不清楚,他既沒有諸葛亮的才氣、名氣,也沒有諸葛亮的身世背景。而曹操也不是劉備,這時候不說是手下人才濟濟,就是在眼下的許都,雖然是國都新建,也是士子群集。想讓曹操像劉備那樣也來一個三顧茅廬,實在是比登天還難。

說起來,禰衡的悲劇正在於此,想當官,卻不積極地推銷自己,還幻想著被人來出價加價,真是異想天開。後來被渲染的天下皆知的《擊鼓罵曹》,無非是曹操給他的官職是一種羞辱,而他又咽不下這口氣,反過來的一種報復而已。至於於義於理,都扯不上邊,因為劉表給他的官他當,黃祖給他的官他也當,而士子們得罪了他,他也照常罵。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只是想當官,想當大官,對於這樣的人,別說是諸侯,就是天下的士子,也沒有多少人會看得起他。

有文才卻並無事務之才

禰衡有文采不假,但這樣的人得到一個官職容易,想得到重要的崗位還需要取得信任,再想得到高位還需要一步一步的歷練。這就如同那個龐統,臥龍鳳雛齊名,劉備最初卻只給了他一個縣令,就是他開始還沒有得到劉備的完全信任。即便是諸葛亮,劉備得到他“如魚得水”,但開始的職務不過是軍師中郎將,後來才由軍師將軍慢慢升至丞相。在荊州期間,劉備讓他出使過東吳,督收過賦稅,說到底就是讓他歷練外交行政才能。像禰衡,並不具有行政才能,至少還沒有表現出這方面的才能,想一下子得到高官顯位,實在是挺難。曹操手下人才濟濟,建安七子個個文采斐然,但他們除了孔融外,職務都不算高,根本原因在於他們或者死的較早,或者被他人壓著,還沒有熬出頭來。

在三國那樣一個亂世,諸侯們用人都比較務實,一個人的文才名氣,只能是讓他進入仕途比較容易些,但要想得到提拔和重用,還得靠實際工作能力,也就是行政才能。

禰衡不懂得這個道理,認為跟曹操就應該是曹操第二,跟劉表就應該代替劉表做主,那要“主公”把原來的老臣子置於何處?正因為如此,禰衡不管到了哪裡,總是讚賞者少,嫉妒者多,一旦遇到兇險,多數人都是幸災樂禍,沒有人會伸出手來拉他一把。就是說,他的才能還沒有表現出來,而那番做派卻已經讓人生厭了。不用說諸侯們還不知道禰衡的軍事行政才能究竟有多強,就是權衡各種力量平衡,也不可能有人重用他。

目空一切,既不識人也不識己

一個人有點兒性格並不是壞事,但目空一切看不起任何人就不能令人贊同了。禰衡的恃才傲物,已經到了極致,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看到不如他的人,連話都不和人說”,因此,“人人都對他厭惡至極”!曹操將他送給劉表,人們給他踐行,因為人人都對他憎恨,他又姍姍來遲,就想給他一點兒教訓,相約等他到了都不起來迎接。既然遲到,禰衡不是給人道歉,反而大哭,說是自己行走在屍體之間。這樣的毒舌,三國第一也就是他了。人家給你送行,你遲到,說一聲抱歉,也是應該的,再要罵人,實在不該。這種不知尊重人的做人原則,實在難讓人說出一個好來。後世有一齣戲叫做《擊鼓罵曹》,如果不是為了詆譭曹魏篡漢的政治需要,則很難讓人能接受禰衡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倒是曹操顧忌自己的名聲不殺他,表現的則是一個政治家的見識。

假如說曹操挾天子令諸侯讓他討厭,那劉表、黃祖之官為什麼要當?既然是為人臣,對主公起碼的尊重還應該有吧?但他見誰罵誰,最終被殺。諸侯用人,是找一個能夠幫助自己的人,不是找一個來罵自己的人,作為士子,應該必須明白的道理。就當是的士子來說,為了看出一個人的度量,在依附之前可以說一些狂傲的話,但一旦決定歸屬,則會對主公表現出應有的尊重。比如說諸葛亮的那個隆中對,他在劉備面前的一番慷慨激昂,完全就是一副老師教導學生的模樣;但歸於劉備後,諸葛亮時時表現出的都是尊重,如出使孫權,諸葛亮說的是“請奉命求救於孫將軍”。而禰衡,依附誰就看不起誰,最終黃祖一怒之下下令殺他,手下的人不但沒有人為其講情,反而拉著他快走,但怕上司再改變主意殺不了他。說起來這既是禰衡的悲劇,也是他的行為的必然結果。

古代知識分子都比較清高,在大是大非面前大多表現的有骨氣,但那都是義理所在,這和禰衡的行為並不一樣。曹操說,我要殺他無異於捏死一隻麻雀踩死一隻老鼠,這句話當不虛妄。禰衡不如他看上眼的楊修有名,恐怕是他死於黃祖之手而不是曹操之手也有一定的關係。要不是有了一出《擊鼓罵曹》的戲碼,恐怕他還真難被人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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