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教材怎麼能讓人放心?

珵素

岑參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有一句:“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這裡的天山,我想大家都會理解成位於新疆的天山。但在很多年前的一版語文課本中,教材編寫者卻說:天山,一名祁連山。

看到這裡,估計不少讀者就疑惑了。確實,古時祁連山也稱天山。在匈奴語中“祁連山”就是“天山”的意思,因此古人有時也用“天山”代指祁連山。但從未聽說過,天山都能被稱作祁連山啊?岑參當年任職的地方就在今烏魯木齊一帶,他肯定不會放著眼前的天山不寫,非要去寫位於甘肅的“天山”。而古人也不大可能用“祁連山”去稱呼新疆的這座天山。唯一的解釋就是,當年的教材編寫者出錯了。

教材出錯,雖然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但最近幾年,網友頻頻給教材挑錯,教材編寫的負責單位也每每站出來道歉、承認錯誤。原本以為在大家的監督下,教材編寫會越來越嚴謹。但實際情況看起來,卻遠不是這樣。

這樣的教材怎麼能讓人放心?

公司最近在集中力量整理一批古文、詩詞,不可避免的會遇到一些入選了初、高中課本的篇目。謹慎起見,大家在處理這部分詩詞的時候都會參考一下教材的解釋。畢竟教材是面向全國學生的,理論上講也應該是最權威、最準確的。

然而一段時間後,大家紛紛反映,這些中學教材的參考價值實在太低。以翻譯代替註釋、該註釋卻沒有註釋的地方太多。如 “因”、“是”這種古義與今義差別較大的字或詞,課文下邊的註釋中卻經常不做任何解釋。或許是編者認為這些詞已經不能對中學生學習古文造成障礙了吧?

漏注的問題影響還不大。畢竟老師、學生花點功夫還是能把缺的內容補上去的。比漏注更加致命的問題是註釋出錯。看得出來,參與教材編寫工作的專家也深知課本中不能出大錯,因此才會小心翼翼,不敢多說。對於那些還存有爭議的疑難點,他們大都是含糊過去,用這種方法避免錯誤。且不說這種處理方式是否真能避開錯誤,教材本就是為服務學生學習而編寫的,結果關鍵的註釋卻是含含糊糊、模稜兩可,這樣的註釋真能幫助學生學習嗎?比如《滿井遊記》中有一句“麥田淺鬣寸許。”課文下邊的註釋只是簡單地寫了句“麥田高約一寸。”雖然整句話的意思沒有說錯,但“鬣”字沒有給出解釋,就太不合適了。

這樣的教材怎麼能讓人放心?

然而即便是用上述方法,將容易出錯的地方含糊了過去,課文中還是留下了一些十分明顯的錯誤。文天祥的《過零丁洋》中有一句“干戈寥落四周星。”這一頁底部的註釋中解釋這句話的意思是:“抗元戰鬥已進行了四年,抗元的烽火變得寥寥落落。”後邊進一步補充道:“寥落,荒涼冷落。”但“抗元的烽火變得荒涼冷落”又是什麼意思?荒涼是形容曠野無人的景況,冷落的意思是不熱鬧。這兩個詞又怎麼和烽火搭在一塊兒了?

這樣的教材怎麼能讓人放心?

退一步講,即便只憑直覺也能判斷出“漢朝人稱匈奴單于為天之驕子”這句話有問題吧。雖然西漢初年中原王朝在與匈奴的對抗中不佔上風,但西漢朝廷也從沒必要自貶身份,如此抬高匈奴。而到漢武帝之後,匈奴在西漢的進攻下已經迅速衰弱,漢朝人又有什麼理由去恭維匈奴的首領?明白這一點,怎麼會把這句話寫在課本上?

當然這個錯誤也有可能是編教材的人故意為之。聯想到小學課本的編寫者就曾把韓非子創作的《矛與盾》改編成英國人的故事這件事,中學課本的編寫者把狐鹿姑單于自誇的話變成漢人對匈奴人的推崇,似乎也就顯得不那麼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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