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參加童子試,張元濟兄弟雙雙中榜,餘下數百人全部名落孫山

光緒十年(1884年)春,海鹽小童生張元濟和兄長一起前往縣城參加縣試。

這一年,張元濟17歲。由此,他也邁出了漫漫科考路的第一步。

明清時期的科考共分三級,即童子試、鄉試與會試。其中的童子試,也就是通常說的考秀才,為第一關。

說是第一關,但這一關也並不簡單,因為它實際上要分為縣試、府試、院試三個程序,而且層層而上。

按規定,童生的初考為本地知縣主持的縣試。每逢考前,縣學差役就會下鄉傳告,讓童生們到時前來應試。

縣試共分五場,前三場以四書為題作八股文兩篇,做五言六韻詩一首,頭場加默寫聖諭一段,規定從某處寫到某處。

當然,聖諭是不能默錯的,通常的做法是,發下《聖諭廣訓》一冊,照抄即可。

17歲參加童子試,張元濟兄弟雙雙中榜,餘下數百人全部名落孫山

頭場考試後,在三日內揭榜,通過者才可以進入第二場,以下類推。

考到第四場,考生作詩文各一篇,賦可任選做與不做。此時,本次縣試的名次已定,縣考頭一名,即“縣案首”。

第五場是象徵性的,不作全篇而只作幾股或起講一段,即交卷吃飯。這一天,縣令會備酒席,應考者均參加,名“吃飯場”,不需要排名次。

這裡需要重點一提的是,這次海鹽的“縣案首”不是別人,正是本文主人公張元濟,而其兄長張元煦,也在前十名內。

同年四月,張元濟與長兄赴嘉興府應府考。府考由知府主持,先期牌示所屬各縣通知開考日期,其考試程序與縣試大同小異,也分為五場。

府考頭一名,稱“府案首”。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通常說,只要院試不太離譜的話,縣案首和府案首都會被學政錄為秀才。

換言之,張元濟縣試過後只是走走形式,秀才已經十拿九穩了。

17歲參加童子試,張元濟兄弟雙雙中榜,餘下數百人全部名落孫山

府試後即到院試,這是由學政到各府分批分期主持。院試只考三場,每場一天。

首場為古場,試題為《論語》、《大學》、《中庸》題目八股文一,《孟子》題目八股文一,五言八韻試帖詩一首。

第一場考一天,雞鳴入場,交卷時不準上燈。首場閱卷後通過者,先掛水牌,名額則為該縣應取學額的一倍。

二場為正場,時間和形式同第一場,做八股文兩篇,五言六韻詩一首;

三場為提復場,由學政面試,指定作文幾股,限字限時。

全部考試結束,出正榜,開正門,鳴炮,奏樂,吹打送榜,榜貼於考院照牆。院試錄取者,即所謂“進學”,正式名稱為生員,也就是俗稱的“秀才”。

發榜後,每縣教官與新進秀才商妥印結費,付畢蓋印,次日諸秀才來學院簪花。簪花當日,學使坐大堂,向新進秀才訓話,第一場童子試算是圓滿完成。

在這次的考試中,張元濟兄弟一路過關斬將,雙雙得中秀才。

17歲參加童子試,張元濟兄弟雙雙中榜,餘下數百人全部名落孫山

如不算恩科,秀才考試三年一次,每次全國錄取25000名左右,其比例取決於報考人數,少則幾十取一人,多則上百取一(區縣高考中前十名且有文科偏好者錄取概率較高)。

具體而言,各縣錄取名額在15至20名左右,大縣至多30名,小縣10名以下。據張仲禮在《中國紳士》中的估計,太平天國前的秀才約53萬名,不到全國人數的千分之二。

由此可見,秀才還是相當值錢的。至於未中的考生,仍一律稱“童生”,只是童生未必是“童”,頭髮蒼蒼的老童生與孫子輩一起上考場在古代科場上也不稀奇。

張元濟的母親很不容易,由於丈夫早逝,其以一人之力拉扯幾個年幼的子女,並送他們讀書。

17歲參加童子試,張元濟兄弟雙雙中榜,餘下數百人全部名落孫山

張元濟

這次,兄弟倆同時中秀才,張母自然感到無比欣慰,其提筆寫下了一生中僅存的兩件遺墨,其中一份記錄了張元濟兄弟中秀才後的一些細節:

“甲申歲,大、二兒出考。二兒縣批,大兒亦在前十名,內心甚喜。其年學使不臨,下年四月按臨。家貧無考費,到案日親友賀之,雲今晚三更可得報到,莫睡為是。

因惜膏早睡,心實不晦之。三更後聞鑼聲。三女呼,鑼聲響,兩兄有名矣。候之多時不來。心想,一秀才如此之難,恐負託孤矣。到五更仍不來,鹽地素無天明報喜,心苦極。

睡夢起坐,門上紅簾,門外五子西瓜洋燈,十分光彩。驚醒,心喜或有黌門望,隨睡去。仍夢此燈掛床中,裡床有橫匾,掛紅朱底金字,左邊一字,因右邊一字為紅,遮住不見。

醒已天明,人傳⋯⋯(缺頁)”1

不用多想,缺頁處必是:張元濟兄弟已中秀才矣!


[1]張樹年:《我的父親張元濟》,東方出版中心1997年版,第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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