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穷小子与家人反目,结婚1年后得知丈夫真实身份,我悔不当初

爱上穷小子与家人反目,结婚1年后得知丈夫真实身份,我悔不当初

1

古华镇是一个很小的镇子,从远处的山上望去,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块,一溜儿的白墙墨瓦,映着重重叠叠的山峦,仿佛世外桃源。

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

有男人的地方,当然更是少不了美人儿。

白家青梅年方十七,刚刚长开的模样,并不是一眼看过就让人惊艳的面孔,淡淡的小山眉,却总是温柔地舒展着,墨色的眸总是半弯,话未出口笑先显,好似一盏茶,清香,舒服,熨帖人心,一口下去,余甘袅袅。

好看的美人儿多,耐看的美人儿少。

一个个媒婆踏破了门槛,又一个个苦着脸回去,提亲的有富商,有秀才,有画师,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可白家的青梅呀,究竟喜欢什么人,媒婆不知道,白家老爷不知道,那些男人更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只有青梅。

宋洋。只是在舌尖默念出那两个字,心头就涌起一阵甜蜜。

三更的月色皎皎,青梅将睡未睡,望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白日里她起得稍晚了些,夜里就有些难眠,叹了一口气,将要合上窗,就听得一阵若有若无的低低的歌声就从小院外响起。是李白的《长干行》。

少年刻意压低的声线从窗外传来,又不失清亮,尾音微挑,还带点儿颤抖,不知道是不熟练还是羞涩。

青梅骤然眼眸一亮,脸上焕发出一种动人的光彩,匆匆地披了件外衫踮着脚就下了楼。

果真,小院外的门廊处,宋洋正独自倚着墙,侧着脸,哼着歌,望向青梅将要出来的方向。

少年大半个身子都藏在黑暗处,只有月光落在他的肩膀和半个脸颊上,

他的眉眼可以说得上是十分俊朗了,一身黑衫,此刻正对着青梅笑得明快,还带点儿邪气,额前有几缕碎发凌乱地落在眼前,倒显得有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涩,也正好藏起了他眸中的那点桀骜。

宋洋有些诧异地对青梅挑了挑眉,“原来是真的没睡。”

又看了看青梅披在肩上轻薄的外衫皱起了眉,“穿得这样少,回去。”

青梅只是紧紧地抿着唇,有些期待地看着他,眼里全是抑制不住的欢喜,若非如此,只怕她下一刻嘴角就要咧到了天上。

“阿洋。”

“嗯。”宋洋走过来,看似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又道,“今天又有媒婆来提亲了?”

果真。

青梅的眸子更弯,“阿洋,我拒绝了呀。”

“嗯,下次拿着扫把把她赶出去。”宋洋抬头看着院子里那棵白玉兰树,青梅眼尖地发现,他的耳垂红彤彤的。

“好。”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朝好向郎边去。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青梅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这首诗,只是不知道她也为出来难,他,怜不怜呀?

“好了,快回去。”宋洋看着她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催她快回去。

二月的腊梅已谢,三月的豆蔻未开,春寒料峭,天地间,只有他是暖的。

2

又过了几日,依旧有媒婆上门提亲。

白家是大户,每月只靠收取佃租,家大业大,就算青梅是个无盐女,提亲的人也会络绎不绝。

只是这次,素来脾气又好又爱笑的白家小姐,竟然拿着扫把将人扫了出去。

“哎呀,王婆,您看看您怎么这么不小心,非要往我的扫把上撞呢?”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青梅,竟然拿着小厮扫地的扫把在白府的大门口比划着,“今日不巧,父亲不在,您还是去别的姑娘家提亲吧。”

今天又不是月底,白老爷不在又能去哪里?再说,就算白老爷不在,还有白夫人啊!

明明连通报都没有!

媒婆愤愤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又不好得罪白家的大小姐,只好赔着笑脸说下次再来。

青梅骄矜地把手中的扫把递给一旁的护院,没有言语,只是冷冷地盯着那媒婆,等人走远了,才呼出一口气。

旁边的茶摊上传来几道掌声,青梅疑惑地望去,发现却是宋洋正翘着二郎腿斜靠在茶桌上,一手扶桌,一手支额,正笑得乐不可支。

青梅瞬间涨红了脸,略带恼怒地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去。

这人还真的是喜欢挑她狼狈的时候来!

和宋洋的初遇也是这样,上元节的灯会,她和丫鬟走散,荷包在丫鬟身上也忘记了,差点被卖东西的小贩羞辱一顿。

还是宋洋帮她解了围。她窘得一张素白的巴掌脸通红。

一身黑衣的少年身姿颀长,半边面容隐在黑夜里,帮她付了账,不发一言就走了。

“姑娘跟着在下干什么?”

鬼使神差地,青梅跟了上去。

“我……”她支支吾吾了片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是宋洋看着她怀里那个被他买下的花灯了然地点点头,肩膀斜倚在一棵树上,扬眉问她:“想谢我?”

青梅迟疑地点点头。

宋洋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儿,眼神放肆却并不让人生厌,末了,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眉眼弯弯地调笑道:“不如以身相许?”

那夜的月色很好,飘满花灯的河流瑰丽旖旎,少年的眉眼宛如幼时背过千万遍的诗句,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鬼使神差地,青梅说了一声“好”。

后来宋洋经常拿这事说笑,一盏花灯买了个媳妇,不算亏。

宋洋是采药师。

听起来怪文雅的,其实不然,他有一身好功夫,要采的,都是生在深山或者是峭壁上的珍稀药材,一去,就是数日,回来后身上也总是鲜血淋漓。

以往古华镇的珍稀药材都是由几个猎户结伴去采,有事少了一两个也是正常的,可偏偏前几年宋洋来了之后,就一个人揽下了这活儿。

先不说珍贵的草药生长在灵气充沛的危险地段,且早早地就守护在那些草药旁的猛兽也不是好对付的。

何况白家家大业大,又怎么会放心把自家的宝贝女儿放到这样一个性命朝不保夕又来历不明的人手里呢?

“跟着我可能会受苦。”宋洋曾一本正经地和她谈过。

“哦。”青梅认真地点点头。

“我经常受伤,可能下一次你就成寡妇了。”宋洋加重了语气。

青梅思索了一阵,还是道:“……哦。”

“我不可能一直留在古华镇。”宋洋咬牙,“不要再说‘哦’!”

“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青梅看着少年眉宇间藏不住的野心,这样想。

他是迟早要翱翔于天际的海东青。

那时青梅十七岁,宋洋十九。还是非常美好的年纪。

可十七岁的未出阁姑娘在古华镇也算是老姑娘了,没有了再由着青梅挑挑拣拣,白父要给青梅指婚,是临镇的少年举人。

青梅在祖祠跪了四天,非宋洋不嫁,水米亦未进。

宋洋去了山里也有四天了。

白夫人抹着眼泪劝她:“青梅儿,那小子有什么好?无才无势,你跟着他,是要受苦的。”

青梅跪得笔直,“娘,我不怕。”

“他不是古华镇的人,你留不住他。”门外传来一声怒喝,白老爷突然出现在祠堂门口,“我活了这么些年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不在这里,是迟早要走的人!”

“那我就跟他走。”青梅轻描淡写地说道。

“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青梅俯下身,一板一眼地叩了一个头,“谢爹爹成全。”

白夫人搀着跪了四天的青梅起身,眼泪簌簌地落在她的手臂上。

当晚,青梅就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带上了白夫人硬塞给她的金叶子,规规矩矩地在父母的卧房前叩了三个响头,就从白府的后门离开了。

也不算是很坏的结局,接受与否只是时间问题,青梅想着。

螺子黛描成的细细的眉,殷红的唇,青碧色的花钿委在额心,素净清秀的脸颊上多了几分丽色。

青梅捧着一坛女儿红坐在宋洋门口的台阶上,酒香飘满了小巷,脚底的灰白的石块旁,几缕碧绿的青草正长得旺盛。

少年携着四合的暮色缓缓而归,鲜血干涸在他的脸颊,带着藏不住的野气,五官明朗俊逸,正随着时间的流逝退去青涩,看到坐在门口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姑娘有些惊讶。

“青梅?”

“阿洋。”她捧着那坛酒逐渐地站起身来,坐的时间太久了,身子稍微一晃,差点摔下去,宋洋哑然,连忙快步走过去扶住她,这才注意到她不寻常的妆容和面色。

“怎么了?”

禁锢了四天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有水汽氤氲在她的眼眶里,又凝聚成一条小溪奔涌而出,青梅委屈地看着面前的人难得出现的惊慌的神色,喃喃出声:“娶我吧,阿洋。娶我。”

“……”没想到会是这句话,宋洋仔细地勘探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好像是在判断她是否认真,半晌,他才将青梅紧紧地箍在了怀里,沉声道,“如你不悔。”

少年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山林里的草木和泥土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透过那个坚实的臂膀,她看到渐渐爬上柳梢的月亮,万籁俱寂中,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涌出来:“此生不悔。”

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句“倾盖如故”。

女儿红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是她刚出生那一年,白老爷埋在她窗下那棵玉兰树下的。

仔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玉兰香。

一双红烛,一盏酒,对着天地拜了三拜,就算是礼成。

“青梅,来日,我一定倾尽满城红妆,风风光光地迎你进门。”宋洋的声音有些哽咽的坚决。

“阿洋,只羡鸳鸯不羡仙,我只求一双人。”青梅含笑望着她,将微红的脸颊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

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可还有后一句,她忘了。

相思相望不相见,天为谁春。

命运的洪流自生命的初始就奔波而下,奈何人是剧中人,陷入了七情六欲的泥沼所以才挣脱不开,而这世上,总有比感情还要重要的事情。

无关情爱,只关责任。

宋洋没有回答她,只是充满了爱意与怜惜,吻了吻她的唇。

3

天正元年,新皇登基,全国大赦。

新皇是前朝的遗孤,上一任的帝王逼宫时没有清理干净,让前朝的皇子流落民间,终于,羽翼丰满的少年遗孤携着百万大军而来,用同样的方法帮自己已逝的父母报了仇。

斩掉头颅,曝尸三天。

丢入乱葬岗。

新皇长得和已逝的前朝的帝王有八分相像,眉目俊朗,鼻梁英挺,还带着几分在市井里待久了的恣意和桀骜,年纪不大,看起来却总是乖张冷厉的。

登基后的几个月内,就以铁血的手段稳定了朝纲,接着颁布了一系列的利农政策,安稳了民心。

朝堂离百姓很远,年号的更迭与龙椅上的那个人对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只求没有天灾人祸,没有酷吏暴主。

可朝堂有的时候,离某些人也很近。

比如——

竹马渡。

没有人在意京城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家店铺,小小的,平淡无奇的,只听名字猜不出来是卖着什么的一家店铺。

店主是一个身段窈窕的少妇,并不是一眼看过去就十分让人惊艳的类型,却是十分的耐看,宛如春风化雨,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她温柔的眼波里。

店里一个年岁约十四五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充满活力:“老板娘,咱们明明是药坊,为什么要叫竹马渡?听起来……倒有点像隔壁卖胭脂的。”

“嗯,说的也是。”青梅沉吟了一下,笑吟吟地对她道,“可是我只认识药材,不会做胭脂呀。而且——”她拖长了音,故意吊人胃口。

小帮工果然忍不住了:“而且什么?!”

青梅的脸上闪过一丝眷恋:“而且,我是和旁人说好了的,以后如果要开药坊的话,就用这个名字。”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喜欢的人!是不是老板娘?”小帮工看着青梅脸上一逝而过的眷恋,又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非要缠着老板娘问东问西。

“桃桃,客人来了。”正好逢着有客人进来买药,指使走了小帮工,她转身就躲进了内院。

小小的院子里被人种上了葡萄的藤蔓,遮挡着盛夏的艳阳,青梅躺进了竹椅中,闭上眼准备假寐,顺便挡挡那个聒噪的小丫头。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阿洋,等以后我们开一个小药房,好不好?”

“嗯,你要喜欢,咱们就开。”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竹马渡,好不好?”

“嗯?”

“佛渡众生,我渡你,好不好呀?”

“青梅竹马,一世不离。”

一世不离啊。

眼前一下子暗了下来,是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等了一会儿,人影还呆呆地立在那里,青梅好笑地睁开眼,刚要开口,就哽住了。

不是桃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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