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温柔男神我心动追求,大婚当日他拿刀杀我才知他暴戾险恶

遇温柔男神我心动追求,大婚当日他拿刀杀我才知他暴戾险恶

1

我在雪山上遇见君碧的时候,他还是个连我的名字都叫错的傻小子。

那日,雪正簌簌地下,我蹲在洞口磨刀,一边听着隔壁呼三喝四的划拳声恼火。只是趁我磨刀的功夫,小妖们就瓜分了山下的贡品,酒喝个精光,一匹白马做了下酒菜,连一块骨头也没有给我留。

我忿忿地转头,看了看被绑在柱子上的少年,生得真是单薄。山下的百姓为祈求风调雨顺,每逢十五,都会上贡美酒佳肴给妖王享用,但这一回,竟然送来个大活人。

世风日下啊!我弹了弹刀刃,“铛——”,刀磨好了。

“请问……”少年开口说,声音清泠得像冰上结的霜花,“女菩萨,你看见我的马了吗,它叫小白。”

叫我女菩萨?我放下刀,打量少年的脸,他清澈的眼睛,正透着无辜和好奇。这个人,不是有点傻吧。他知不知道自己身陷妖怪的洞府,山中的精怪绝非善类,即便不吃他,闻着人的气味,也会把他咬碎。

我走过去,向灶里添了一块柴火,说:“你的马已经做下酒菜了,他们说没吃饱,所以,你也要下锅。”

他瞪大了眼睛。

柴火噼啪地燃烧,开水在大锅里翻滚。少年不再说话,只听见他的呼吸声,似有一股芳冽的香气,我心旷神怡,像轻抿了一口春日的新醅,唤起了记忆里的味道。

我不忍心杀他了。抬头说:“你带钱了吗?只要你贿赂我,我下手会快一点。”

他示意腰间。

我伸手,果然掏出来一块金牌。上刻:楚君碧。“你叫君碧么,我叫踏雪。”

君碧点点头:“下雪姑娘,这块牌子值得很多钱的,你收了它,下手一定要快啊。”

我扑哧笑出来,他真是可爱。

我告诉君碧,我在妖王的洞府做了三百年的烧火小妖,每天除了干活,就是望着满山满山的雪出神。

我也不愿意做奴婢,很久以前,当娘亲死于猎人的捕杀,我就孤零零地无依无靠了。

你别以为我和乌烟瘴气的妖怪一样,我可是一只有品节的雪豹,稀罕着呢。

我抬手护住灯笼,生怕被风雪打灭,和君碧失了散。是的,我放了君碧,和这个少年私奔了。可他不知道什么是私奔,也不知道我正在与他亡命天涯,他呵着气说:“下雪姑娘,天那么冷,你回去吧,不要再送我了。”

“傻瓜,我回不去了,从今往后,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君碧停了脚步,回头看着我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吗?”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穿透夜和雪色,扑面而来。

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手忙脚乱地整了整头上的白纱笠。白天我还是个刽子手,现在,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鲁莽地把自己托付了出去。

2

下了山,走到一座城的城门口时,我才发现自己托付的良人,原来是一个尊贵的亲王。守城门的士兵向君碧行礼,跪在地上叫他殿下,那阵势,我还是头一回见。

这里是朱澜国的都城,热闹繁华。人间的春天是这样美,走在长街上,暖风微醺,粉白的花瓣飘落下来,漫天都是醉人的芳香。

我偷偷瞄一眼君碧,他也说了,我是他的人,跟了他,大小也是个皇亲国戚,风光得很。烧了三百年柴火的小妖,终于也要时来运转,飞黄腾达了!

正做美梦,一辆马车驶过来,赶车的马夫吆喝着,撞倒了君碧。“你是吃了豹子胆吗?看见伏大小姐的马车,还不让路?”

我顿生怒火。岂有此理,豹子胆是人能吃的?我捋捋袖子,理论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亲王楚君碧殿下是也,赶快跪下来磕头,饶你不死!”

马夫听了我的话,非但不怕,还哈哈大笑,仿佛当这是个笑话。

君碧在轰天的笑声中爬起来,拉着我说:“下雪姑娘,你别生气,人家不是有意撞我的。”

珠帘挑开,一个声音道:“不要为难殿下了。”帘后是少女光鲜的容颜,她只颦颦蹙一下眉,就让君碧的眼神起了波澜。

那时,风吹翻了我的纱笠,它像一只惊措的鸟,从我凌乱的发间飞出去。

第二日。城中人人相传,傻亲王楚君碧从雪山上捡来了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婆。

我真想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做下酒菜,豹子生来就是长着斑纹的,像美人脸上的美人痣一样。可自那之后,我就只能裹着斗篷过闹市了,在酒铺沽酒时,喝醉了的酒鬼拿我开心:“听说你的傻相公养了一只豹子,给他提个醒,别让豹子当点心吃了,害你守寡哟。”

蠢货,那只豹子就是我!我佯装没听见,施了一点法术,那个酒鬼就倒地口吐白沫了。

君碧养豹子的事是从寺院里传出去的。那天,我们没有回皇宫,而是去了一座寺院。我的良人楚君碧的另一个身份,居然是寺院的俗家弟子,寺中不收留女眷,我只好变回原形,躲在他的禅房里。我虽然一心向善,但也是个吃肉长大的妖怪,怎能忍受顿顿青菜豆腐?于是,和尚们念经时,我便溜出去买酒喝。

一晚,我喝多了,推开君碧的房门,昏昏沉沉地现了原形。正巧寺院的一群小沙弥经过,看见地上有一只豹子,大惊失色。“师弟别怕,它不杀生,你看,它是吃草的。”君碧蹲下去抱我,从地上拔了一根青草。

我流着泪把青草吃下去了,佛祖看见,也会为这一幕感动。而那群小沙弥却隔着一丛矮墙向君碧吐唾沫,嫌弃地说:“师兄们都说这个傻子是不祥的,把他丢到山里,又活着回来了,一定还要赶走他。”

害君碧的,原来是一群天天吃斋念佛的和尚!我愤怒地跃起,爪子攀在墙上,大吼了一声。沙弥们吓得魂飞魄散,摔了木鱼,连滚带爬地逃了。

当时,乌云蔽月,寺塔上却有佛光在浮动。

后来我想,佛门圣地,岂是一个小妖作乱的地方?我就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冲犯了菩萨。

3

一夜的宿醉,当我清醒时头还是疼得厉害。

君碧一早便去了佛堂,他临走把茶壶搁在几上,我伸手就可以够着。他说,下雪姑娘,芷柔妹妹今天来寺院布施,我不能陪你了。

我听见“芷柔”二字,立刻醒了酒。日间在市井酒肆,伏大小姐伏芷柔的美名早已听得烂熟于耳,她是朝廷一品大员伏将军之女,名门闺秀,金质玉贵。且不说这个,光想想她在马车上惊鸿一现的脸,我就睡不着了,看君碧忙不迭的样子,好像巴不得给他的“芷柔妹妹”献献殷勤。

别人都说他傻,我看未必。他分明是个情种。

我心急火燎地起了床,只想去佛堂看个究竟。寺院里静悄无声,走过住持的禅房外,却听见伏大小姐在说话。

“法师的忠告,父亲不是不放在心上,可已经定下的事,不能反悔了。”

住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若将军一意孤行,这天下恐怕真的会易主。”

伏大小姐说:“先王临终时我父亲立下了重誓,辅佐王上,绝无二心。王上多病,把我许配给他,是为了冲喜,无夺权之意。父亲嘱咐,王上亲政后,请法师给君碧殿下剃度。”

明明是风和日丽,头顶却好像打了一声闷雷。

我明白了两件事:伏大小姐要嫁给朱澜王当老婆,而我的良人楚君碧要出家当和尚。这一切,君碧都蒙在鼓里。

回去后,君碧正傻乎乎地换一件僧袍,看见我便问:“下雪姑娘,你看我穿这个合身吗?”

这是伏大小姐布施的衣物,再寻常不过的僧袍,他却当作宝贝。

我忍不住握紧拳头,觉得自己平生喝的酒在此刻都化成了一坛打翻的醋。

当晚,我去了住持的禅房,试图用读心术钻透他的心智。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让君碧出家,这是不是个阴谋?好端端的亲王不做,做和尚,傻子才会愿意吧。

但费尽力气,还是一无所获。其实我也料到了,那点半吊子道行,怎么可能对付了一位高僧呢?我沮丧地出了门,穿行在都城空旷的长街小巷,最后,走到了皇宫。

我在宫殿的殿檐上坐了一整夜。春夜的风吹翻衣袖,袭在肌肤上微有寒意。我想了很多事,想和君碧的相遇,想他在雪地上肆无忌惮看我的眼神,想他叫我下雪姑娘时的样子……

我低头,把挂在胸口的碧玉翻出来,捧在手上。月光下,玉色晶碧,透剔如雪。

我在雪山上对他说的那句话,他还记得吗?

天亮时,我才悄悄地回去,推开禅房的门,君碧正在窗下睁着熬红的眼睛等我。他说:“下雪姑娘,你去哪儿了,你不在,我一夜都睡不好。”

我打着呵欠说:“我又没什么正事可做,不是喝酒就是赌钱,你不用担心了。”我拉开被子,变回原形,伏卧在床上。

君碧走过来,靠着我,把手轻轻搭在我的头上:“我想了一夜,是不是我只知道念经打坐,闷坏了你?你不喜欢寺院,却肯在这里陪了我这么久,下雪姑娘,以后我也会多陪陪你的……”

他说着,便沉沉地睡去。

这个世上,像他这样靠着一只凶猛的雪豹还能睡得香甜的人,一定绝无仅有了。我望着君碧的脸,细碎的阳光从花窗斜照下来,落在他的眉间,却有一种看不尽的开阔。这根本就是个做大事的男人,怎么能当和尚呢?

4

我开始为君碧的宏图大业做打算。

当寺院的和尚打发君碧挑水做饭的时候,我便在后山上训练一支兵队。士兵都是我从街上收容来的叫花子,我省下打酒的钱给他们吃穿,他们就听从我的号令了。

在此之前,我已经打听到,君碧不光是个亲王,曾经也是朱澜国的诸君。他是先王的长子,由于皇后病死,他被视为不祥的人,先王将他赶出皇宫,立了另一个妃子所生的皇子为诸。

如今,君王自年初患天花,毁了面容后,便闭门疗养,不再上朝了。而伏将军手握兵权,权倾朝野,他的女儿又是将来的皇后,朱澜国的天下,有一大半是姓伏的。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马夫会对君碧不敬,连和尚沙弥都欺负他。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等我的军队壮大起来,打下了江山,到那时,看谁敢笑话君碧傻。

正当我练兵练得风生水起时,士兵却闯了祸,他们用我教的三脚猫功夫在酒坊闹事,被官府当成强盗抓进了大牢。这群乌合之众,毫无节操,经不起几下打就把我供了出去。

官兵在米铺缉捕了我,他们手持长枪,刺破我的米袋,大米撒了一地。那是买给军队的粮食,我蹲下去捡,身上的斗篷便被扯了下来。

我拿手挡自己的脸,铁镣“铛”一声铐下来,兵头讥讽地说:“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傻子的麻子老婆。”

刺耳的嘲笑声像利刃,“傻子”两个字捅在我的心上,我低下头,牙齿咬得嘴唇流出血来。我不反抗,因为我不能再给君碧惹麻烦了,他活得那么小心翼翼,那一点微薄的颜面,还是让我丢了尽。

我被定下“江洋大盗”的罪名,关在死囚牢。三天后,君碧来接我出去时,伏大小姐也在,君碧求她为我说情,官府才饶了我的罪。我不知道君碧花了多少功夫才求来的免死令,走出衙门,他在马车前向伏大小姐行礼,躬身相拜。

天气阴霾,风满长街。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行泪忽然落下。

君碧说,下雪姑娘,你怎么啦?

我说,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我想训练一支军队给你打江山的,想把你失去的都夺回来,不要别人瞧不起你,不要你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却只能对她卑躬屈膝。我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傻子,我要你高高在上,万民敬仰……

大雨劈头浇下,我抱着君碧,终于大声地哭出来。

5

转眼已至朱澜王成亲的日子。

大婚当日,君碧去了皇宫,他送了一本经卷,给弟弟道喜。他说,王上体弱,应当修身养性,不能纵于酒色。

便因此而招来了灾祸。

见君碧迟迟不归,我寻遍了整个皇宫,在一座废旧的宫院里找到他。君碧说,他把经卷呈给王上时,王上正在用膳,闻言怒不可遏,一巴掌打翻了书,当下赐了一颗毒丹砂给他。

“我想在死之前,再看一眼曾经的家。”他坐在一丛开得颓败的芍药花旁,招手叫我过去,“我的母亲是皇后,她一进宫,父王就为她建造了这座宫殿。可自打我出生,父王却不再喜欢母后,宠爱上了一个妃子,连母后死时,父王都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我说,之后他把你赶出皇宫了是吗?

君碧说是,记得那是一个下雪天,倒春寒的三月,冷得刺骨。他只有九岁,哭着跑出了城,在雪山上过了一夜。他终究没有勇气去死,到寺院做了俗家弟子,从那一天开始,满都城的人都叫他傻子,此后十年,他的身边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

我夺了君碧手里的丹砂,放入自己袖中。然后我把玉翻出来给他看,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君碧说是玉。

“这不是一般的玉。你听说过吗,忠烈之人的血,落地可化作碧玉。”

我把玉摘下来,挂在他的脖子上:“你给我金牌,我给你碧玉,我们在一起就是金玉良缘,别说住持那个老光头,连玉皇大帝也不能拆散我们。今后你做了君主,可不能抛弃我这个结发妻,你喜欢芷柔,就娶了她吧,你记住只能娶这一个妃子,我小心眼,不能容忍和太多女人一起分享你。”

我转过身,跳上檐顶,眺望整个皇宫。天色渐渐暗下来,大殿上的灯火璀璨如繁星。

总幻想有那么一天,我的心上人,穿着玄色的龙袍,乘着金色的龙辇,他在灯火里拥我入怀,对我说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会有那一天吗?

6

凤驾迎皇后上轿之前,我施定身法定住了伏大小姐。她一身盛装,却对着镜子暗自垂泪,我了解,她是情非得已,谁也不愿意跟一个毁了容的病人过一辈子。我欠她人情,救命之恩,理应报答。

换上华服,戴上她手上的琉璃珠,变化成她的模样,我代替伏大小姐上了轿。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进了宫,王上体弱,受不住风凉,已在寝宫等候。推开寝宫的门,侍婢便都散去,我兀自站住,盘算着如何说服这个小朱澜王退位,既然他身体不好,不如让位给兄长。半晌却不听一点动静,我掀开盖头,只见倒在龙床上的那人,双目圆睁,早已气绝。

我看着他嘴角的血,惊叫一声,这时候,门被踢开了。羽林军冲进来,数十把刀重重将我包围。

我听见他们说:“大胆伏芷柔,竟杀害王上,欲图谋逆。”

我正想辩解,怀中的金牌却掉了下来。啪——

像坠下了万丈深渊。我一愣,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凭三百年的修行,我还是从水泄不通的包围里逃了出去。一出宫门,我就现了原形,伏大小姐的琉璃珠是避邪之物,我法眼不识,待发现时,已变不回人形。

天已大亮,我攀在宫墙上,听见守门的侍卫谈论昨夜的事。伏将军的府邸已经被羽林军血洗,谋逆之罪,其命当诛,伏将军一生戎马,难忍耻辱,当场自刎以证清白。

他们说,殿下真是聪明,只用一点兵卒就把江山夺了回来。幸好对他一直是恭敬的,性命无忧,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一定不得好死了。

我冲上大街,顾不得人们的惊恐一路狂奔,到寺院时,住持正在佛堂上打坐,我咬着他的衣角,往外拖。

住持低头看我,慈祥地笑:“世人言,最凶残无情的莫过于豺狼虎豹,但现在看,不像说的那样呢。”

说着,便坐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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